“胡狼部落”顧名思義, 就是這一帶的土霸王部落。昨天梨鈺來的時候就已經提醒過他,這一代是胡狼領地,很危險。而紀念這個身體的記憶告訴他, 這片沙漠裡的胡狼部落, 就是這一帶的沙漠霸主, 他們嗜殺成性, 部落的人孔武有力而且人數衆多。
胡狼之地其實還算是暹羅領地, 但因爲胡狼部落身處沙漠難以攻打,而且以暹羅古國人們的戰鬥力實在打不過,所以一直放任他們在此。之前紀念這個身體還在心裡爲胡狼部落距離梨國更近, 他們宰的抓的都是梨國子民而偷着樂,沒想到自己今兒卻撞上了胡狼部落的王。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一旁的梨鈺, 觀察他的反應。
梨鈺看起來很平靜, 但紀念細細觀察, 卻能感覺到他眉頭印印壓制的陰沉和慍怒。
下一秒,梨鈺站起身, 直接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紀念連忙站起身,緊跟着梨鈺走到轎門口,偷偷撩開簾子看着外面的情況。
只見一大堆人騎在馬上,約莫有三百多人,各個身材高大魁梧, 面目黝黑, 一看就不像是中原人。頂頭的人騎在一匹紅棕色的馬上, 身上的服飾和腰間配刀看起來都要比別人精美許多, 相貌粗狂, 應該就是方纔說話的胡狼之王。
而他們來接暹羅古國聖子的梨國隊伍,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被這些人團團圍住, 此時梨鈺就站在轎子前方几步之外,手持一柄長劍,一襲天水碧長衫,與面前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少數民族格格不入,但氣場竟然毫不顯弱。
“刁民,居然敢擋我梨國皇轎。”
一直跟着梨鈺的副手看梨鈺出來,立馬有了底氣,大聲對着來人大吼。
那領頭的卻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而是上下掃了梨鈺一眼,面帶輕視地嗤笑道,“果真梨國都是一羣娘養的小白臉,這拿着的劍比你的胳膊還粗吧。”
紀念聽見他說這話,瞟了眼梨鈺的背影,就算對方背對着他,他都能感受到那徹骨的冷氣。
“嗯……”紀念不會說,他還真把劍跟梨鈺的胳膊比了比。
這時候紀念其實不得不承認,梨鈺的身材其實真的很不錯。沒有那羣沙漠野人的魁梧,但絕對是高大挺拔,看起來一點都不柔弱。
那領頭之人毫不在意梨鈺口中所說的皇轎,反而一臉猖狂地問道,“方纔聽到聖子吟唱聖經,我那部落裡有人身體不適這兩天正想尋請名醫,久聞暹羅聖子無所不能,今日終得一見,還請聖子跟我回去,爲我的人診病。”
他這話原本說的沒什麼錯處,而且語氣沉穩沒有方纔的孤傲,猛地聽起來雖然帶有部落貴族的傲氣,但還算是禮貌。
梨鈺冷冷看着他,他的副官看了他一眼,張口對那些人問道,“既然想邀請人去給你的人看病,你還敢對我們……頭兒言語不敬。”
“哼,”那位胡狼王一甩自己繫着布巾的胳膊,“別以爲我不知道,這暹羅聖子可是被你這羣梨國人綁去梨國囚禁的。我今兒來請的是暹羅聖子,做什麼對你們恭敬。”
“你!”
“下去。”梨鈺冷聲讓副官退到一邊,冷眼看着胡狼王,“聖子乃是我梨國請來做客的客人,我們自會以禮相待。閣下用囚禁一詞,實在是有傷和氣。”
他頓了頓,接着道,“敢問閣下請聖子前去救治的是何人?”
“當然是本王的——三夫人。”胡狼王一昂首,笑得毫不掩飾。
“三夫人是誰?”紀念這時候突然出聲。不知道爲什麼,他看着這位胡狼王,總覺得對方似乎並沒有看起來那麼面上顯露的那麼兇殘,總覺得,怎麼看怎麼有點傻氣。
這次回紀念話的不是胡狼王,而是他身旁跟他一起的另一個人,“三夫人可是我們部落排名前三的美人,我們大王的第三位夫人邵雪。”
“原來是個妾。”梨鈺突然出聲,他這話一出,周圍幾個人都變了臉色。
從紀念下了轎子就連忙跑過來的蓮兒生氣,是因爲覺得這些野人讓自家聖子去給一個妾室看病是在羞辱自家聖子。而那些部落的人則是覺得梨鈺這話是在羞辱自家夫人,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聖子你去不去?”胡狼王臉色很不好,直接拒絕再跟梨鈺說話,直接問像紀念。
紀念遲疑了一會兒,因爲他覺得自己現在受制於人,能不能給人看病估計還要斟酌梨鈺的意見,而看梨鈺現在的臉色,明顯是不願意。
但他這一遲疑,就讓胡狼王有些不高興了,“本以爲暹羅聖子定是個傲氣才俊,沒想到竟如此畏首畏尾,實在是讓我看不下去。”
他這話說的毫無邏輯而且讓人生氣,紀念本來貴爲暹羅聖子,擔負着給全國的人祈福和謀求國運的重任,胡狼王卻讓他去給一個妾室看大夫就能看好的病,這本就是對他的羞辱。現在卻說紀念的遲疑是畏首畏尾,簡直就是根本不想讓紀念去給他的人看病。
紀念當下臉色也不耐煩,他經歷了這麼多個世界,哪個世界不是身份尊貴開始的時候就有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就算第一個世界不受人待見,但那也是生活富足的少爺。所以這時候直接一甩長袖,言簡意賅地回了兩個字,“不去!”
他說完纔想起來自己這時候身不由己,凡事還要看梨鈺的意思,如果梨鈺同意了,那他再不願意恐怕也要去給胡狼王的人看病。於是連忙看向梨鈺。
但對方臉上卻一點都沒有被紀念搶先一步給予迴應的惱怒,而是嘴角上翹,看起來竟然還有些欣喜。
“既然聖子都說不同意了,你們還是回去吧。”梨鈺笑道,但他的不常笑,這時候看起來怎麼怎麼顯得嘲諷。
“不行,今天我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帶走聖子。”胡狼王怒目一瞪,還真有些殺氣騰騰的感覺。
紀念忍不住蹙眉,覺得這胡狼王前後說話沒有一點邏輯性,聽起來就像是在隨便胡謅,故意挑事。
如果他是真的要來請聖子,爲什麼一開始表現的並不是很請求的模樣。如果他是打算強人去治病的,那一開始就應該是看起來姿態強硬的。但他偏偏看起來既不強硬,也不妥協,給人感覺就像是沒事找樂子。
紀念越想越覺得胡狼王此行的目的並不明確,肯定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胡狼部落的人一定有別的企圖。
就在這時,只見梨鈺翻身上了副官牽過來的馬上,隨後所有士兵全部上馬。梨鈺厲聲呵斥,“聖子乃我國請來的貴客,所有要帶走聖子的人都是在與我梨國爲敵。既然你們一定要帶走聖子,那就把人頭留下吧。”
居然就要開打了,紀念突然覺得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蓮兒拉着他退到一邊,從懷裡取出一把來的時候國君給的短匕首塞進紀念懷裡。
嘴裡還小聲說道,“聖子的手是不能受傷的,所以一般不讓佩帶武器,但這時候蓮兒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如果有什麼危險,聖子您一定要趕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