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叫自己被叫渣狸, 白曦吭哧吭哧點頭。
兩隻系統都沉默了。
許久,靈靈八:“果然渣狸自有天收。”
零零發:“活該的。出來混, 總是要還的。”
兩隻系統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是這對白蓉的刺激就大了一點兒了。
她一雙勾魂漂亮的眼睛, 死死地看着對面微微一笑, 眉梢帶着幾分柔軟風韻的秀美青年。
她就……
不是白蓉多心啊, 她就覺得方纔自己又是門禁, 又是不叫他們婚前那啥啥的時候,這宮少同意得太快了一點。
現在可好了,竟然馬上就要拐她妹去領證?
領了結婚證, 就什麼都能做了是不是?
好, 好有心機的狐狸精啊。
白蓉不得不陰謀論了。
“啊, 還有這樣的操作。早知道,我也學一學了。”李璟就很單純地在羨慕宮少了, 想當初他追白蓉追得多麼艱難吶, 那天天擔驚受怕的,就擔心白蓉戀愛腦一過就發現原來自己看上的人也不怎麼樣理智回籠把他給踹了。因此李總那時很拼的, 每天清晨就蹲守白蓉樓下,殷勤地送早餐車接車送順道還給這姐妹倆收拾房間任勞任怨,那扛純淨水修燈泡兒的,從小也養尊處優的李總硬生生混成個十項全能。
這才把老婆大人給娶回家。
早知道還可以這樣要求被負責,他那時往白蓉的牀上一滾, 解開自己的西裝叫白蓉看一眼, 那不就好了?
都看了他冰清玉潔的身子, 總是要負責了吧?
李總扼腕, 覺得自己真的很笨。
“閉,閉嘴。”白蓉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不過雖然宮少很有心機,不過白蓉覺得他這次有點傻。
這人吶,輕易得到的就不珍惜。
輕輕鬆鬆就在一塊兒了的,沒有經過磨鍊還有勞動,就會覺得得到得很輕鬆,就不大會放在心上。
她當初把李璟給吊得多狠吶,現在還時不時能看到李總偷偷摸着結婚證發出苦盡甘來的哭泣。
宮少就這樣輕輕鬆鬆送上門來,不擔心以後被白曦不珍惜啊?
“姐……”白曦還求助地去看白蓉。
宮澤擡頭,露出一個悽婉又哀傷,彷彿馬上就要被始亂終棄的笑容。
白蓉對兩位奇葩的感情過程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不過她還是猶豫了一下,對宮澤輕聲說道,“宮少,你想和小曦結婚,我並不反對。”
急着結婚還不好啊?難道非要壓着妹妹談戀愛,談着談着沒感情這不會英年早逝了的宮少轉身跑了更好?先婚後愛麼,這年頭兒最流行的就是這個了是不是?因此白蓉覺得現在結婚倒是沒啥,唯一的顧慮就是宮澤的家世,她看着宮澤輕聲問道,“你需不需要先問問律師?”
宮澤一愣。
他微微蹙眉,露出幾分虛弱蒼白,看着面前豔光四射的大美女。
“你想說什麼?”
“婚前協議。“白蓉抿着嘴角說道。
她的眼底露出幾分憂慮,宮澤就覺得這聰明人就是想得多了。
“你和李總簽過麼?”
“怎麼可能!你這不詛咒我們離婚呢麼!”李總是要和老婆大人一塊兒白頭到老的,籤什麼婚前協議,這簡直是詛咒啊。
“李總都沒簽,你叫我籤?”宮少輕輕地笑了。
白蓉不說話了。
“我也沒想過和小曦離婚。我不會變心,到死都不會變心。小曦,你呢?”
迎着青年溫柔善良的目光,白曦陡然打了一個激靈,覺得自己如果一個回答不好,就要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因此,她動了動嘴角,有些心虛地說道,“就,就一定不會變心,只,只愛着你啦!”爲了表示自己真的沒有甜言蜜語回頭渣一下未來老公什麼的,她還奮勇地撲上去又親了親青年的嘴脣。
這麼一副很討好表衷心的姿態,大大取悅了宮少。他眼底的一抹壓迫消失不見,笑眯眯地抱緊了懷裡軟乎乎香噴噴很漂亮的女孩子,擡頭對白蓉一副天下大同的笑容柔聲說道,“你看,這不是沒有顧慮了麼?”
白蓉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她妹看來這輩子是別想逃脫狐狸精的魔爪了。
“如果是這樣,那當然越快結婚約好。”狐狸精們不管是大狐狸還是狐狸崽,爲了的都是抱只金大腿以後變成豪門太太。
宮少這麼上杆子,白蓉覺得刻不容緩,上樓就把該結婚用的證件全都取了下來遞給宮澤,遲疑地問道,“宮少,你的證件是不是也要回去……”她就沉默地看着這高挑秀麗的青年笑吟吟地從西裝裡取出了自己的證件,對她晃了晃,更加溫和地說道,“我每天都隨身攜帶。”
隨身攜帶身份證還算正常。
可是隨身攜帶戶口本這操作就太……
白蓉頓住了。
狐狸精早有預謀,她妹哪裡是對手啊。
“我這就要結婚了?”白曦只覺得彷彿做夢一樣很不現實,有些呆呆地問道。
青年頓了頓,側頭微笑,“你不願意?”
“願,願意。”白曦在這個微笑裡慫了,垂着小腦袋小聲說道。
“乖,等結婚以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到底是宮少,還知道騙小姑娘結婚的時候,展望一下美好的未來。
白曦想了想……
“我想要結婚,都是因爲我愛你。”青年垂頭,對她露出了深情款款的表情。
本來就傻,白曦頓時就被忽悠得找不着北了。
“那就結!沒想到你這麼愛我!”她感動得不得了。
白蓉最後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要帶他們去民政局領證。
只是在看見倒在地上的沈清,她的臉上難免露出了幾分厭惡,這女人噁心得叫白蓉沒法兒看了,也怪不得宮澤當初就叫她滾蛋看她一眼都不願意。她正想叫傭人把沈清給扔出去,就看見這位沈夫人自己就悠悠醒轉,顫巍巍,虛弱無力地爬起來。她的臉蒼白得跟死人似的,一雙黯淡的眼睛看着宮澤的眼神簡直沒法兒說,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又無力地摔在了地上,許久之後才垂淚,仰頭問宮澤,“阿澤,從前你都是在騙我麼?”
宮澤笑了笑,沒有理睬她。
“宮澤騙你什麼了?”白曦就問道。
沈清啞口無言。
宮澤的確沒有對她說過,他有病。
可是他從小兒就總是被私人醫生們圍着,翻來覆去地看病,那些醫生們對宮澤簡直全方位的診斷,叫她年幼的心裡就生出了幾分期待。
她知道養母的身體非常不好,有嚴重的心臟病,這樣的身體本不應該生孩子,可是爲了宮家主家能有後,她才掙扎着生下了宮澤。宮澤從小兒就瘦瘦小小,臉捎兒都是白的,那個時候她看着和養母一樣病懨懨的宮澤,本能地就想到了很多。
如果這個弟弟不存在的話,她就是宮家本家的大小姐,以後可以繼承宮家。
養女又怎麼了呢?
養女也是有正式的收養手續入了籍的,是合法的身份,只要宮澤不存在,宮家本家就只有她這一個繼承人。
她也要承認,宮澤身體不好的傳聞,的確是她“不小心”放出去,叫旁支對宮澤起了篡奪之心,甚至有旁支的人偷偷想要殺死宮澤而不需要髒了她自己的手。
可是之後卻有更加準確的傳聞出現,這些充滿了野心的旁支們知道宮澤活不過三十歲,彷彿鬆了一口氣,先自相殘殺起來,彷彿繼承權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一轉眼事情就偏離了沈清希望的軌道,而幾乎是同時,宮澤叫人出面,將她的名字從宮家趕了出去,叫她一無所有。
所幸她嫁給了韓生,又重新依靠韓生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地位。
她也知道韓生娶她是因爲她曾經是宮家的大小姐。
宮家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一旦宮澤也死了,就算她的繼承權已經被取消,可是總是有辦法運作,叫她繼承宮家。
她就等,慢慢地等,等到了現在,等來了宮澤沒病的回答。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沈清只覺得心尖兒疼得厲害。
宮澤有病是假的,可是她有病卻是真的,也是因爲身體過於虛弱,她無法和丈夫同牀,甚至無法給丈夫生下孩子。
她一直只能默許韓生在外左擁右抱,和無數的女人上牀,也都是因爲自己沒法挺直腰桿子。
因爲韓生什麼都無法從她這裡得到,哪怕他愛她,可是她也是心虛的,就算是他養了很多的女人,也只能當做視而不見。
反正……不過是代替她承受丈夫欲/望的女人。
“你可以走了。還有,以後我不希望你再來騷擾我們家小曦。”白蓉冷冷地說完,一點也不覺得這女人被宮澤騙得可憐,正要叫她自己滾蛋,卻見一個傭人匆匆地走進來輕聲說道,“先生,夫人,外面來了一個韓總,說是上門來求見宮少。”
她見李璟沉默了一會兒,擺手叫韓生進來,就急忙去傳話。李璟見大家都看着自己,就看了沈清一眼說道,“自己的媳婦兒自己拖走,不然她碰瓷怎麼辦?還有,他太太這麼奇葩,我得叫他知道這女人說了什麼。”
如果韓生知道了沈清竟然這些話得罪了李璟還有宮澤,那心情一定很美麗的吧?
李總就很期待韓生該怎麼對待他這位很愛很愛的妻子了。
就算被妻子坑死,也一定要原諒她啊!
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呢。
沈清彷彿察覺到了他的惡意,臉陡然慘白一片。
就在她想要求李璟不要說方纔自己說了什麼,就見別墅門口,韓生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他真的是一位很有氣勢的男人。
成熟,強勢,沉穩,又帶着幾分冷漠與薄情,英俊得無以復加,遠遠走過來就叫人怦然心動。
他目不斜視地走到了宮澤的面前,沉聲說道,“宮少,我希望和你談談。”他剛剛說了這一句,冷不丁就看見了正趴在地上的妻子,不由露出幾分詫異,顯然想不到妻子爲什麼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畢竟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回家,宮澤都要把他給逼死了,他簡直火燒眉毛,哪裡還顧得上妻子在哪裡。來見宮澤,也是因爲宮家的別墅宮澤不讓他進,好不容易聽到有人說宮澤來了李家,他就急忙跟着過來。
可是妻子也在……是爲他求情的?
韓生心中思慮一閃而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和宮澤說話的機會,扶起了自己的妻子。
“談談?”宮澤微笑起來。
“沒錯。”見沈清嚇得發抖,雙手冰冷入骨,渾身上下都在哆嗦,韓生皺了皺眉,眼底露出幾分狐疑。
他怎麼覺得妻子在怕他?
不着痕跡地掃過宮澤,見他笑得無比的古怪,韓生沉默了片刻,再次起身,叫沈清自己靠在沙發上。他一向是驕傲的,也一向不把比自己弱勢的人放在眼裡。
在他的眼中李璟就是那種完全沒有理睬價值的貨色,因此完全不去理會李璟,只看着宮澤一個人鄭重地說道,“我希望宮少你能重新考慮對我名下企業的態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帶着幾分扭曲和猙獰緩緩地,努力心平氣和地說道,“這不僅是我一個人的事,而是涉及到我公司下屬數千名員工,他們的家庭……宮少,你知道公司動盪,會叫他們的家庭變成什麼樣麼?”
他顯然是在威脅了。
不過他一向都很能幹,不然不會在商場上這樣有名氣,能說出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宮澤並不意外。
就彷彿他並不是在求宮澤高擡貴手,而是爲了正義似的。
宮澤哼笑了一聲。
“你放心,等公司歸入宮氏旗下,宮氏依舊保證他們的工作和薪水。”
韓生的臉色頓時變了。
眼前這青年明顯是要吞下他的集團啊!
“宮少,你不要欺人太甚。”他壓抑着怒氣冷冷地說道。
“我欺人太甚?”宮澤臉上的笑容慢慢地冰冷了下來,側身看着韓生,見他高大英俊,強壯有力,比自己這單薄的樣子看起來健康一百倍,不由目光一暗,勾着嘴角輕聲說道,“我多年不出手,你就當我念佛了,是麼?你明明知道小曦和我走得很近,你卻敢對她出手,難道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裡?”見韓生的眼睛猛地縮緊,宮澤突然輕笑了一聲,看着眼前的男人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因爲我喜歡小曦,所以你覺得自己找到了更好的繼承宮氏的辦法。”
韓生沉默不語,英俊的臉緊繃了起來。
“你以爲小曦涉世未深,會更喜歡你這樣成熟的成功的男人。你想把她騙到手。順便說一句,騙女孩子這種事,是這世上最無恥的事。”
宮少一點兒都不會反省自己剛剛騙了白曦去結婚,反而更加坦然正直地說道,“到時候選擇權就在你的手上。如果我對小曦只是友情,你知道我對朋友一向都很用心,到時你得到小曦,篤定我一定會看在小曦的面上會把宮氏的合作更多地交給你,叫你慢慢擴大你的商業版圖。如果我愛上小曦,那就更好……”
青年秀美的臉面無表情,眼底露出幾分厭惡。
“如果我愛上小曦,你就把小曦還給我。可是……你可以叫小曦懷孕。一個被你矇蔽的女孩子會爲了你做到什麼程度,你清楚得很。”
白曦的眼睛瞪大了。
“你,你簡直不是人!”韓生的沉默不語,已經證明宮澤說得都是正確的。
這王八蛋就真的這麼想的。
不過……如果是上輩子的原主,真的會被他說動心,爲了愛情委身“賊寇”,然後把韓生的孩子賴給宮澤也說不定。
只不過這都是韓生想當然,白曦當然不是如他所願的那種女孩子。
“宮少,你想怎樣?”韓生忍耐地問道。
青年偏了偏頭,突然笑了。
“我不想怎樣。因爲小曦根本就不理睬你。不過……”他頓了頓,看着韓生恢復了一貫的柔和,“你誰叫你傷了我家小曦呢。”
他的手攬在白曦的肩膀上,代表什麼簡直一目瞭然。
韓生英俊的臉微微扭曲。
許久之後,他彷彿下定了決心,慢慢地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裡摸出了一把小刀,刀鋒尖銳,鋒芒畢露,男人的臉抽搐了一下,閉了閉眼睛,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宮少,”韓生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專注地看着宮澤,就見這青年依舊笑得格外溫柔,頭上慢慢流下汗水來。
他沒有想到宮澤和白曦的發展這麼快,真是……可惜了的……
“我傷了白小姐,今天在這裡給白小姐賠罪。”
他等待很久都沒有得到白曦寬恕的話,心驚這個女孩子竟然這樣狠毒,竟然對自己見死不救,然而箭在弦上,他不得不慢慢地舉起了另一隻手的刀子。
一般女孩子不是應該在看到這時就心軟害怕,然後叫停的麼?
爲什麼白曦可以看下去?
他本以爲自己會威脅到白曦,卻沒有想到一貫無往不利的手段……只要擺出這個造型就會被原諒叫他住手的手段不好使了。
在白曦呆呆的目光裡,韓生心裡罵娘,卻還是用力地將刀子刺進了自己的手掌心!
銀光一閃,血光四濺,專心的疼痛令韓總這樣的硬漢都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沈清陡然發出一聲尖叫。
白曦就看着上一世折磨原主到死都沒有回頭的男人,此刻一隻手被刀子洞穿,鮮血淋漓。
她正在欣賞他此刻的痛苦,陡然就被一隻修長微冷的手蓋住了眼瞼,之後,青年柔和又病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真的很可怕啊。”秀美蒼白的青年護着撲騰着的小姑娘躲到了堅強的李總和他老婆大人的身後,微笑起來,“怎麼可以這麼血腥呢?姐姐,姐夫,要保護我和小曦啊。”
他可憐弱小又無助,被一言不合說血腥就血腥的商業人士給嚇壞了,笑得很楚楚可憐。
李璟:……
白蓉:……
擋板的心情,他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