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神不定,但還是故作鎮靜,上前扶着楊明霞起來,“娘娘!”
楊明霞此時有些驚慌,巫蠱之事她已經顧不到了,她現在着急的是,她該怎麼解釋那些財寶不見了的事實。一直以來,她爲了提高自己的形象,默認了自己有點石成金之術,因此,身邊的人對她能隨時隨地拿出那麼多財物絲毫不懷疑。可是,她該怎麼解釋財寶不見了的事實?難道說那些財寶都變成石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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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會相信的。
難道要暴露自己擁有神仙洞府這個神奇的存在嗎?不行,要是陛下逼自己拿出裡面的財寶呢!大唐建國不久,百廢待興,需要花錢的地方很多,長孫賤人爲此還曾提出縮減宮中用度,以身作則。陛下要是知道了她神仙洞府裡有那麼多財寶,肯定不會放過的。她那麼愛陛下,陛下但有所求,她不會狠下心不管的。可是,神仙洞府裡的財寶,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錢,她不能將它獻出去,不能。
那到底該怎麼辦呢!
有了!楊明霞眼前一亮,想到了個好主意!
半個時辰之後,楊知恩和太上皇的人回來了,“啓稟太上皇,陛下,皇后娘娘,楊妃娘娘,奴才們帶着人搜查了立政殿和合歡殿,立政殿的所有東西都能和冊子對上,只是楊妃娘娘的合歡殿,擺件倒也罷了,庫房裡只有幾箱不值錢的布料,陛下之前賞賜的珠寶首飾全都不見了。”楊知恩低頭說道。
“楊妃,這事你該怎麼解釋?”李淵蹙眉道,他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幾年,世民對楊氏的寵愛他看在眼裡,每年送進合歡殿的奇珍異寶源源不斷,可是如今竟都消失不見了,這些珠寶到底去了哪裡?莫不是被楊氏悄悄送出宮了?她藏着那麼多財寶到底意欲何爲?莫非想推翻大唐光復前朝?
頓時,李淵看向楊妃的眼神有些不善。
楊明霞鎮定的站了起來,“請太上皇和陛下揮退不相干的人!妾有話要說。”
“有話說就說,今日在場的人絕對不會泄露半句!”程諾不耐煩的說道,他自然值得楊氏那些財寶去了哪裡,都在她的隨身空間裡藏着呢,可惜,這個空間是認主的,除了楊氏無人可以打開。想必原主也早就懷疑楊氏了,或許也試過無數種方法了,一直沒找到楊氏的破綻,爲了怕楊氏被旁人所用,只能想法設法的將楊氏攏在身邊。
楊明霞變了變臉色,然後想着越多人知道越好,對自己也更有利,“妾幼年曾有奇遇!”
程諾和李玥然對視一眼,又是這句,爲什麼每個有外掛的人都是這麼開頭的,一點新意都沒有,難道就沒有不一樣的嗎?
“妾幼年曾有奇遇,遇到仙人,仙人許我以物易物之仙術。陛下未登基前,妾爲了陛下的大業,動用了仙術,爲陛下拿出許多錢物,供陛下使用。可以物易物,顧名思義,妾拿走多少,將來也要換回去多少。故而,陛下賜給妾的那些財寶,妾都還回去了。”楊明霞大義凜然的說道,一陣風吹來,衣袂飄飄,遠望仿若神仙妃子一般聖潔。
侍衛中有敬畏之人已經對着楊妃跪下了。
程諾一個眼神,楊知恩微微點頭,命人將那些下跪的侍衛拖了出去。
“哦?果真嗎?那煬帝知道你的這些奇遇嗎?煬帝當初窮兵黷武,耗費大量人力財力四處興兵,以致民不聊生,國庫空虛,身世國滅,你是煬帝最疼愛的女兒,那時你爲何沒有動用你的仙術爲你父皇籌備錢糧呢?”程諾輕輕問道。
楊明霞覺得受到了羞辱,含淚看了程諾一眼,“陛下難道還不明白妾待陛下的真心嗎?煬帝他,他雖是妾的父親,可是卻殘暴不仁,仙人授妾仙術的時候,曾教導過妾,這仙術只能幫助濟世救民之人,若是換做旁人,仙術不會靈驗的。妾第一眼見到陛下的時候,就知道陛下就是仙人說的那個人,故而妾絲毫不曾猶豫,傾心相助!陛下如今這樣問妾,陛下讓妾情何以堪!”
李淵不高興了,難道說除了二兒子,其餘人都不是好人,都不會值得楊氏相幫嗎?這個楊氏,說話未免太不中聽。
程諾笑了笑,“姑且相信你的話吧!只是,楊妃,你誣告皇后行巫蠱之事,如今查了,立政殿沒有發現不妥,這個,你作何解釋?”
“陛下,奴才還有話說,楊妃娘娘的合歡殿除了少了東西,也多了東西,這是侍衛們在合歡殿東苑牆角處挖到的,奴才呈請陛下和太上皇過目。”楊知恩突然說道,然後推到旁邊,一個侍衛手捧着一個覆着黃綾的托盤上來了。
程諾掀開黃綾,冷笑一聲,上面是一個娃娃,娃娃上面縫着的正是李世民的生辰八字。
“楊妃,你怎麼說?”
楊明霞瞪大了眼睛,絕美的臉上有瞬間扭曲,“不可能!這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妾!絕不可能!妾對陛下真心一片,甚至不惜動用仙術爲陛下的皇位努力,妾爲陛下做了那麼多事,妾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陛下明鑑!”
“朕知道不可能!朕只是想讓你知道,朕乃天子,朕雖敬畏鬼神,但從不相信這些魑魅魍魎的東西,這些妖術左右不了朕。朕之言行,皆發自肺腑,皇后人品貴重,友愛後宮,善待子女,朕心重之。反倒是你,身爲妃妾,仗着朕寵愛你,對皇后不敬,對妃嬪不睦,對子嗣不慈。朕不過冷待你一月而已,你竟然心生怨念!構陷皇后,你可知罪?”程諾冷冷的說道。
楊明霞不可置信的擡頭,“陛下,難道妾在您心裡就是這樣的人嗎?是,妾是有些善妒,因爲妾是真心愛慕陛下啊!您以爲皇后這樣就是愛您嗎?不,她不愛您!她愛的是皇后的寶座!”
“夠了!楊昭儀,看來是朕往日太寵你了!看在以往情分上,朕不和你計較了,你做過什麼,朕和你皆心知肚明,以往是朕錯了,以後,朕不會再繼續糊塗下去,朕希望楊昭儀日後能謹言慎行,不要再非議皇后,惹得後宮不寧。自即日起,收回楊昭儀協理後宮之權,日後,還要皇后多辛苦了。”程諾說道。
“臣妾應該做的。”李玥然說道。
楊明霞一下子委頓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都爆出自己乃是上天選定之人的身份了,爲什麼陛下他們不當一回事?不應該啊,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啊!
程諾一揮手,侍衛們就要上前拉楊昭儀離開。
隨心趕緊帶着宮女上前,扶起楊明霞,她們公主身份尊貴,豈是這些人能碰的。隨心在楊明霞耳邊輕聲說道:“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楊明霞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靠在了隨心身上,小心的護住腹部,是的,她還有孩子,還有神仙洞府,這次是她疏忽了,着了長孫賤人的道,可是下次她不會了。楊明霞帶着這樣的心思,默默回了合歡殿,慢慢蟄伏,預備日後東山再起。
楊明霞走後,李玥然看出李淵有話要說的樣子,便藉口身子不適,回宮休息去了。
李承乾看了看,“皇祖父,我也回去讀書了。”
“承乾,你留下,這些你也該聽聽了。”程諾說道。
李承乾點點頭,“是,父皇!”
李淵看了程諾一眼,“楊氏的事你怎麼看?”
程諾將這些天自己斟酌好的話說了出來,必須要爲自己的改變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的話,難保沒有人懷疑。
“其實朕早就懷疑楊氏了,當初朕之所以會娶她,的確是因爲她的美貌,以及她前朝公主的身份,朕想着,娶了她,也能讓前朝遺老看看,大唐胸懷博大,善待前朝宗室,讓他們也能心安。可是後來,朕發現,這個楊氏野心極大。她察覺朕有不甘居於人下之心,言語中諸多試探,然後忽然拿出大筆錢財,爲朕疏通關係,籠絡人心。那時朕就有所懷疑,她一亡國公主,哪裡來的錢財,還是說有人在暗中支持她,圖謀不軌?朕和玥然商量過後,打算將計就計,看看她到底在耍什麼花樣!故而,朕裝作獨寵她一人,命人暗中觀察她,結果一無所獲,無人知道她的那些錢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程諾面無表情的說道,“朕登基之後,她意欲染指後位,被駁回,居然向朕提出,怕她的出身耽誤到孩兒的前途,所以想讓她的孩兒記在皇后名下,本來皇后就乃一國之母,朕所有之子女,都是皇后的孩子,這些都是小節而已,朕就答應了。故而,李泰,長樂、城陽其實都是楊氏的孩子。可誰知,她的野心越來越大,覺得承乾的存在阻礙了李泰的前程,竟打算對承乾下手,承乾乃是朕的嫡長子,是朕親立的太子,她怎麼敢!朕想着,不能再繼續縱容她了。故而……”
李承乾這是第一次親耳聽到父皇對自己的重視,不由得心中火熱。
李淵冷笑幾聲,“沒想到啊,楊廣的女兒竟有這樣的野心,該說他後繼有人了嗎?”然後看了程諾一眼,“你暗中觀察了她這麼久,那麼你知道她的來歷了嗎?難道真和她自己說的那樣,她會仙術?”
程諾點點頭,“朕覺得她說的半真半假。她的確會些仙術,但估計不是什麼以物易物。這本來就說不通。朕賞她的東西固然多,但比她拿出來的,還是不夠。朕猜想,她的仙術,估計是什麼須彌芥子之類的東西,佛經上所說的‘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父皇,您忘了?當初兒臣帶兵攻入洛陽的時候,前朝皇宮內的財寶憑空消失了不少,大哥那時候還詆譭兒臣,說是被兒臣私吞了!哼,兒臣沒做過的事,自然不會承認。估計那些財寶應該給楊氏給拿走了吧!要不然,怎麼解釋這一切?”
李淵沉默起來,“難道說這個楊氏,真是個有來歷的?”
“如果她真是個有來歷的,前朝爲何會被滅國?由此更加可以證明,我大唐乃是應運而生,楊氏,不過跳樑小醜罷了。如果她安分守己,好好當她的嬪妃,朕也可以寵着她一些,橫豎,從血緣上看,她還算是朕的表妹。可現在,她已經越線了。”程諾說道。
李淵想起自己和楊家人千絲萬縷的關係,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的母親元貞皇后獨孤氏和楊廣的母親文獻皇后獨孤氏乃是嫡親的姐妹。“你自己好自爲之吧!你回去吧,承乾留下陪我說說話。”老二對承乾寄予厚望,那麼他就多教教承乾,希望玄武門之變的悲劇不要再重演!
“是,父皇好生休息,承乾,好好聽皇祖父的話。”程諾摸了摸李承乾的頭,溫柔的笑道。
“知道了父皇!”李承乾小時候也曾被父皇抱在懷裡疼愛,可是李泰出生後,父皇更喜歡李泰,對自己也沒有了小時候的疼愛關懷,雖然母后說這是因爲自己是太子,父皇對自己寄予厚望的緣故,可是李承乾心裡還是有些失落。如今真相大白,李承乾才明白了父皇的一片苦心。
程諾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去了武德殿召見大臣,和後宮的風雲變幻不一樣,前朝對楊昭儀的失寵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楊昭儀乃前朝公主,身份本就尷尬,皇上之前就是太偏寵她了,如今皇上幡然悔悟,是件好事啊,再說了,前朝那麼多大事,後宮這點事算什麼呢!
程諾穿過來已經快兩個月了,朝政的事基本上已經上手了,再加上他有多次當皇帝的經驗,雖然朝代不一樣,但要處理的事情差不多,經驗豐富,因此,他處理朝政的時候,極大的展現了自己英明神武的一面,朝臣們覺得,陛下越來越英明瞭,連一向喜歡直言的魏徵也安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