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如今光靠安家,成不了什麼大事,現在咱們要做的, 還是要先哄的寧寧回心轉意才行。”安軍冷靜下來後說道。
“真不愧是我的兒子,腦子轉的就是快。媽也是這麼想的。你當媽這麼多年忍氣吞聲, 讓你爺爺奶奶騎在頭上耀武揚威是爲了什麼?真當我有多愛你爸, 爲了你爸愛屋及烏嗎?不過是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罷了。”艾紅一高興,說出了心裡話。
“媽!”安軍不滿的叫了一聲, 他對安父安母還是有些真感情的, 畢竟這老兩口對他,是真心實意的疼愛,他從小到大,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好好好,知道你和你爺爺奶奶關係好。我不說了還不行嗎?”艾紅沒好氣的說道。“下個月十八是寧寧的生日, 我想着,給寧寧買個手機,和你手機一樣的,好好哄哄她。你爺爺奶奶那頭, 你可得注意點, 別再帶到臉上了,你奶奶心臟不好, 我看你爺爺啊, 心裡已經和咱們生分了, 不過不要緊,你奶奶心軟,你只要說幾句好話,就沒事了。”
“我知道了。”安軍點點頭,只是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只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他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等到十八號那一天,艾紅早早地將準備好的手機連同安軍準備的禮物一起送到了暢園,也沒要求進去,只一副柔腸百結的樣子,“我知道寧寧還在生我們的氣,我就不進去了。只是今天是寧寧的生日,我和她哥哥準備了份禮物,麻煩給她送去。”
保安點點頭,將東西收了起來。
艾紅心中竊喜,既然東西收了,那就好辦了,以後隔三差五她就送點東西過來,時間一長,不怕寧寧不心軟。
暢園裡,李玥然看着眼前的手機和洋娃娃,無語了。原主的生日是下個月十八號好不好?連生日都記錯了,還好意思舔着臉上來說什麼骨肉親情,好不好笑啊!
那邊艾紅還在沾沾自喜,當晚吃飯的時候,心情高興,嘴裡還哼着小曲,安橋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怎麼了?公司又接了大生意?”
艾紅笑了笑,“沒什麼。”有了市政府的那筆訂單,公司今年的收益已經十分可觀了。只是,她也不是爲了這個高興。
安軍擡頭看了艾紅一眼,他知道老媽是爲什麼高興。
安橋停下筷子,“下個月18號就是寧寧的生日了,咱們是不是該準備一下禮物的事?”
安軍忽然想起哪裡不對勁了,是啊,寧寧的生日是10月18號!只是她戶口本上登記錯了,寫成了9月18號。
艾紅目瞪口呆,“你說什麼?寧寧的生日不是9月18號嗎?”
安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忘了,當初上戶口的時候,人家寫錯了,寫成了9月18號,其實寧寧的生日是10月18號纔對啊。你說說你,對寧寧也太不關心了吧!連這個都忘了!”
艾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寧寧的生日是10月18?你怎麼不早說啊!這下完了,寧寧更生氣了!”
安軍的臉色也很沉重,他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原來是這個。真該死,他怎麼沒早點想起來呢!
你又做了什麼?”安橋一看就知道艾紅這又是做了蠢事。
“我以爲寧寧的生日是今天,送了禮物去暢園。”艾紅面色慘淡的說道。
“你真是!你做之前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呢!”安橋氣的摔了筷子。
“你衝我吼什麼吼,你以爲我想這樣啊。要怪還不是怪你媽?要不是她死活不肯將寧寧接過來,寧寧怎麼會和我們生分了?寧寧小時候多乖巧啊,要是寧寧一直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事情哪會像現在這樣啊。你還好意思怪我!”艾紅惱羞成怒,無論如何,她都不肯承認,是自己這個當媽的失職了。
“你還好意思將事情怪到媽身上,當初媽說的的時候,你不也跟着附和來着!再說了,你一個當母親的,連自己女兒的生日都記不住,你還好意思說!”安橋站起來吼道。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當着安軍的面爭吵了起來。安軍放下碗筷,不想再在家裡待下去,隨手關上門出去了。在街上亂晃起來。
他也不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該怪誰,一夕之間,和和美美的家庭,純潔美好的愛情,都沒了。昔日的美好變成了今天的殘酷,走到這一步,安軍心裡也是有一點點後悔的,他後悔當初不該那麼懦弱,不該那麼自私,由着爺爺奶奶父母將妹妹拉出來當擋箭牌,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可是安軍心裡更多的還是埋怨。埋怨爺爺奶奶的重男輕女,埋怨爸爸媽媽的辦事不利,埋怨安寧的不懂事,埋怨於明佳的無情,埋怨於家的嫌貧愛富,埋怨命運對他的不公,埋怨生活對他的折磨。
就在這一晚,安軍獨自坐在臺階上,看着淒涼的月色,想明白了很多事,這個世界上,向來都是強者爲尊,人有不如我有!與其依靠別人,不如自己成就一番事業,到時候,他就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臉色了。
安軍第二天就鄭重其事的告訴艾紅,他不打算繼續讀大學了,他想正式去公司上班,學着做生意。
艾紅有些猶豫,“你都大三了,明年就該實習了,最起碼得拿到學位證書吧。你現在休學,你爺爺奶奶知道了,會氣死的。”
“媽,爺爺奶奶早就將我的路都安排好了,他們連我的實習單位都找好了,師大附中,然後過幾年再找找關係,儘量把我安排到d大,我這輩子的路就這樣了。可是我不願意過這樣的日子,媽,我要出人頭地,我不要再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一個老師,又能有什麼用!”安軍目光堅定的說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你看你爺爺奶奶,桃李滿天下……”艾紅不敢做這個決定,只能再勸勸。現在的她還沒打算和安父安母撕破臉。畢竟現在寧寧還沒攏回來,還是得指望安父安母。
“可是又有什麼用,爸系裡的領導不也是爺爺奶奶的學生嗎?爸評個副教授評了十多年纔在於家的幫助下評上了。”安軍不屑的說道。“再說了,不是媽你一天到晚和我說的嗎?讀書有什麼用?有錢有權纔是真理。”
艾紅正想着該怎麼勸安軍改變主意,忽然秘書敲門進來說有人送東西來了,送進來一看,正是自己給寧寧的生日禮物,被退回來了。
艾紅臉上有些尷尬,安軍見機說道,“媽,你看看,連寧寧都看不起我們,就因爲我們現在沒權沒勢。你想想,如果我們家和於家倒了個個兒,你看寧寧敢不敢這樣下我們的面子。”
艾紅扯了扯嘴角,兒子你想的未免太天真了吧?我們和於家倒個個兒,怎麼可能,於家是什麼人家,安家又是什麼人家。莫非我以前勸他的那些話,他竟當真了不成?艾紅有些着急,那些話只是她敷衍安軍的,爲的是激起兒子的向上之心,可事實不是那樣啊,於家再不濟,那家世也是安家拍馬都趕不上的。兒子,你可不能異想天開啊!
那邊,安軍還在暢想,“我聽明佳以前說過,於家這一輩子侄良莠不齊,唯有一個於明偉最是聰明能幹,軍伍出身,年紀不大,戰功不少。早已經是默認的於家下一輩的接班人了。於家上下都指望着他能接替他爸的位子,爲於家再帶來幾十年的輝煌。所以於明偉生病之後,於家上下才那麼着急。可是於明清得的是什麼?尿毒症啊,就算換了腎,終身不能離開藥物,從軍再無可能。基本上已經是廢了。於明偉的爸雖然身居高位,可是後繼無人,於家敗落不過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哼哼。”
艾紅卻沒有兒子這麼天真,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於家再怎麼青黃不接,也比安家強。再說自家兒子,知子莫若母,安軍是有些小聰明,經商上也有些天分,可是眼界太小,沒有長遠觀,當然,這方面自己也沒有。可艾紅知道,做生意,除了靠腦子,更多的還是要靠人脈,靠關係。想要在短短几十年裡超過於家,怎麼可能?
不過幻想也不犯法是吧?艾紅自我安慰道。
“軍軍啊,這事咱們以後再說,你不上學,這個我可不敢做主,你奶奶知道了,非氣死過去不可。”艾紅說道。
“媽,你肯定有辦法幫我瞞的好好的,媽,你要不幫我,我自己去院裡辦休學手續!”安軍說道。
“好好,真是怕了你了。你啊,別急着休學,你聽媽說啊,這樣,必修課你還是得去上,不管怎麼樣得混個畢業證書啊。要不然你爺爺奶奶那真不好交代。選修課就不去了,到公司來實習。我讓王副總帶着你。這樣行吧?不過就一年的時間,等你畢業了就好了。”艾紅勸道。
安軍想了想,“也成。”他是不打算去學校上學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天,安軍翹課去了暢園,在外面徘徊了很長時間,也沒說進去,就是在外面轉悠。
一連轉了一個月,李玥然知道後,覺得有些意思,這個安軍,聰明是有的,臉皮也厚,能屈能伸,要不然小說裡也不會在於家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建立起自己的商業王國了。只是,安軍的品格方面,卻很有些問題。他最大的污點就是,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妹妹的死帶來的成功,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
一開始,安軍的事業離不開於家的扶持,那時候,他對於明佳,對於家上下的態度好的不能再好,尤其是對於明佳,那簡直是二十四孝好丈夫啊,溫柔體貼,關心呵護。不管工作再忙,每晚都會回家,但凡有應酬,肯定會電話報備等等。
可是後來,隨着安軍的事業越做越大,而於家那邊因爲某些原因,顯現出一些頹勢,這時候,安軍的態度有了些變化。雖然小說裡的解釋是因爲他的商業地圖鋪的太大,壓力有些大,而於明佳不懂得體諒他,才改變的。
後來,於明佳超過鬧過,兩個人分分合合,還分居了。於明佳幡然醒悟,在於明偉的幫助下,變身女強人。安軍發現了和以往不一樣的於明佳,遊遍花叢之後,覺得還是於明佳最適合自己,又重新追求於明佳。
兩個人在商場上你來我往了好些日子,最後明白了彼此的真心,兩個人重新走到了一起,彼此更加珍惜對方。
當然了,這些都是表面。實際上,還是因爲於家在於明偉的力挽狂瀾之下,重新迸發了生機。所以安軍纔會明白過來。
對於這樣的人,李玥然向來鄙夷,也不屑與之爲伍,她也不管安軍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只裝作不知情。
安軍看向暢園,是他表現的還不夠有誠意嗎?可是這已經是第40天了,這40天,他風雨無阻,天天來暢園門口,也不上前打擾,只遠遠觀望,做足了一副關心妹妹卻不敢打擾妹妹的好哥哥形象!一般人早就應該被打動了啊!他記得寧寧是個很心軟的人啊。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呢?難道是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保安沒將這事告訴寧寧?
安軍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該做些事情,把事情鬧大,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保安不得不將自己日日在這裡徘徊的事情告訴寧寧。
於是,在一個秋風乍起的早上,安軍照舊來暢園蹲守,結果沒站一會兒,身子晃了晃,暈倒了。
安軍閉着眼睛等着,等着那羣保安將自己搬到暢園去,等着他們告訴寧寧,等着寧寧得知真相後的感動和後悔。可是等了半天,等來了一輛120救護車,二話不說,擡着他就走。
對面的保安室內,保安隊長正在彙報:“救護車已經將人帶走了。”
“做得很好。”電話那頭,李玥然笑着說道。
掛了電話,保安隊長不屑的看向對面,以爲這樣就能進暢園了嗎?他在暢園幹保安隊長的這些年,像他這樣異想天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曾經有個上市公司的副總,將見一見當時正在暢園休養的某副部長,在暢園外面蹲守了整整兩個月,那傢伙,可比這個蠢貨虔誠多了,直接在暢園外面搭了個帳篷,吃穿生活都在帳篷裡。可就這樣,最終也沒見到人。
這個蠢貨,只是每天早上來一個小時,還以爲自己多了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