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趕快走。”
他推搡着她的手,讓她儘快離開,可是,她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非要將他扶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尹陌的瞳孔驀然放大,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翻身將尹若安壓在身底。
“噗嗤——”
利刃割破皮膚的聲音,這一刻在尹若安的耳中,格外的清晰。
時間定格在尹陌微笑的表情上:“這樣,我就不會,在出現在你面前了。”
她不動,這是夢。
“小安,能不能……再叫我一聲,夫君。”
他忍住喉間的腥甜,低低開口。
她起身將他的頭顱抱在自己的懷中:“你在騙我對不對,六年前,你都沒有從鬼子手裡逃脫,今天也一樣會,對不對?”
恐懼遍佈她的四肢,她不相信,會這樣拋下她。
“墨秋奕,你六年前,拋下我讓我被世人恥笑,你以爲,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
她怒叫。
這是她心死之後,唯一一次情緒失控。
“我……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只是,這句我愛你,來得太遲。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意義?”
她眼神逐漸空洞,恐懼已經讓她麻木,小腿上的傷口再次流出鮮血,她渾然不覺。
他的笑漸漸變淡,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漸漸變鬆:“我……知道已經,晚了,可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逃婚,只是因爲……父母強硬的態度,讓我……讓我不滿,我……”
“墨秋奕,我原諒你,求你……不要,不要……”
死。
然,墨秋奕,已經聽不到那句話了。
明知相愛,卻已經太遲。
年少輕狂,她追他左右,他避如蛇蠍;老成持重,他追她左右,她淡漠如仇人;若他不曾逃婚,若她,早點原諒。
可是,沒有那些如果,有的,只是彼此錯過。
“啊——”
在墨秋奕的手緩緩落地之時,她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叫喊讓戰場上的戰士都不禁紅了眼圈。
這是經歷過什麼,才能如此悲傷,如此的,讓人光聽着就揪心,忍不住落淚?
“我尹若安,此生,與倭國勢不兩立,殺夫之仇,不共戴天!”
六年前,她曾淡然說過,這句話。
如今,卻要撕心裂肺在說一遍。
她揹着他的屍體,兩行清淚劃過充滿塵土的臉,臉上的嗜殺之色讓倭軍有一陣心悸,有一瞬後退的想法。
這一刻,她便是真正的閻羅,渾身散發着死亡之氣。
她眼裡有的,只是手刃敵方。
拾起地上的衝鋒槍,一步步靠近敵人,身上是她早就備好的炸藥包。
爲了不讓敵軍,抓到,炸藥包,是她給自己的找的歸宿。
如今,要提前用到了。
走到敵軍中央的位置,她瘋狂的笑了起來:“生不能與君同牀,死亦同棺。”
炸藥包被點燃,在敵軍恐懼的眼神中,她炸燬了敵軍一個連,只是,她的事情卻讓無數抗戰中不幸丈夫去世的女子紛紛堅強的拿起槍支。
只因那句:殺夫之仇,不共戴天。
寧可站着死,不要跪着活。
徐城大捷,獨立營晉獨立團,尹若安追封獨立團副團長,家屬此後由民生黨贍養。
1945年,華夏抗戰勝利,黑閻羅的故事雖然已經結束,但是新的華夏卻翻開了一頁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