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見公孫辛的表情,然而,公孫辛在這一刻,流露出了極其溫柔的神色,他,大抵是最無法拒絕誰流露出這樣弱小的姿態。
何況是那個一直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的人。
不論是作爲雄性,還是作爲A,究其根本,都是佔有慾強烈的動物。
鬱婕渾然不知,她看着他,溫和道:“你不是在戰場上嗎?怎麼就下來了。”
他鬆開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抱着她:“我來接你了。”
“你就不怕我不要你。”
“你不要我,你救我做什麼。”
好吧,很有道理,這就是鬱婕沒有強制脫離遊戲,也沒有袖手旁觀,反而付出代價,想要看見的一幕。
恕己小小的聲音終於響起:“她就是我媽?”
“是的。”
鬱婕笑道:“是,好久不見。”
“我是不會承認你這惡毒女人是我媽媽。”
鬱婕一點兒都不幼稚,鬱婕打算過後收拾他:“沒事,媽媽承認你就好。”
恕己滿頭黑線,這蠢女人到底懂不懂他的意思啊。
鬱婕被公孫辛帶上飛行器,飛往戰地,作爲家屬成員住下,她不僅幫不上忙,反而笨手笨腳的要公孫辛辛勞很多。
知道公孫辛身份的人,卻很是羨慕他,這年頭,這樣不會做事的O多了去了,唯有這樣不會命令別人的O纔是大家都愛的,好麼!
由此可見,不論是誰,不論是什麼存在,只要一旦嬌慣得無理取鬧,都是惹人厭煩的
鬱婕只是安靜的坐在那兒聽着那羣O們扯東扯西,攀比丈夫兒子和自己異能,像鬱婕這樣。
全帝國都知道她異能第一,卻嫁了個O,自然更願意說些這話,鬱婕也樂得逗弄這些人,做出一副苦相,唉聲嘆氣的,別的O就更喜歡她了,就連最不如意的O都能找到比她強的地方。
她這般,公孫辛忙於政務,是不知道的,可恕己天天在家,卻是知道的。
他看着生下自己的人被別人這麼欺負,怎麼能幹,就算,就算他不喜歡她,她不是個好人,也輪不到別人來指責。
所以,當別的O再出現時,他就像只炸毛的貓一樣比劃着爪子,鬱婕雖然看不見,卻想象的出來。
他道:“不許欺負我媽媽。”
有O想要解釋,他卻道:“我不聽不聽,你們都是壞人。”
這樣就尷尬了啊。
O都是心高氣傲的主,自然不會搭理他,跟他計較也不是她們的作風,只好訕訕然而走。
鬱婕什麼都沒說,拉着他回家,頰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逗弄着他道:“你不是不認我當你媽媽嗎?怎麼又承認了。”
他兀自嘴硬:“誰承認了。”
鬱婕抱着他親了親。
他任憑她抱着。
他問:“你答應,你只有我一個兒子。”
“好。”鬱婕並不覺得她在說謊。
她在輪迴中不斷誕生,會有無數父母,可在輪迴中,她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他,恕己。
恕己苦苦問她:“你答應我,對爸爸也是這樣。”
“當然,我答應你。”
除了他,她也不會有別人了。
因爲都不配。
戰場號角將兩人餘下來的話打斷了,上古戰歌通過數據傳播在每個人的耳朵裡。??男兒路,只一步,生死榮華莫回顧。
“男兒血,剛如鐵,刀山火海望不覺。
男兒淚,最昂貴,孤身萬敵不後退。
骨萬碎,血橫流,生生死死不回頭。”
恕己靜靜的聽着,聽罷,他堅定道:“以後,我也要上戰場。”
“不。”
“爲什麼?”恕己奇怪的看着她,“帝國與蟲族打了上千年,我有本事,我爲什麼不能上戰場。”
鬱婕聞言,突然不知道怎麼說了,難道她能說,你是媽媽的小寶貝兒,媽媽捨不得你上戰場?你要是出了事,我就殺了你爸爸?
鬱婕猛然想起多年前看到的一句話,用來形容現在,竟是最合適不過。
一代不如一代,一代比一代辛苦,這一代最辛苦的是已經認爲辛苦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你瞧,恕己已經覺得上戰場是一年理所當然的事,他卻沒想過,是不是可以不再和蟲族作戰。
帝國和蟲族多年征戰,不死不休,已經不可改變。
鬱婕嘆了口氣,看來,除非讓其中一個徹底滅絕才是。
至於讓誰,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她不是早就和女主同流合污了麼?
她摸了摸恕己的頭髮,不再說話。
恕己卻問她:“你說爸爸多久回來?”
鬱婕笑道:“你確定他一定會贏?”
“他是我爸爸,自然會贏。”
鬱婕低聲道:“真有信心。”
恕己沒聽見,他問:“媽媽,你說什麼?”
“沒啥。”鬱婕隨口敷衍着,完全沒注意到這貨又喊了次媽。
“我來了。”如此霸道,唯有墨水淵。
鬱婕不能讓恕己看見她,只好讓他下去,她摸摸恕己的臉,道:“去吧,我累了。”
恕己乖巧的下去了。
鬱婕轉身,等着墨水淵到來。
墨水淵看着眼前人,口氣裡無不是嘲諷:“萬萬沒想到,有的人眼睛瞎了。”
鬱婕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冷笑道:“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是可以的。”
“真狠。”
鬱婕輕輕笑着:“就像你不是這樣的人一樣,說吧,你來,有什麼事。”
“沒什麼,帝國要滅了。”言談間的風輕雲淡,彷彿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這麼快。”鬱婕小小吃了一驚,怎麼會這麼快,原文裡不過就是一次試探,真正的帝國滅絕時間在三年後。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如果沒有她,估計不會那麼快,但是有了她,便不一樣了。
墨水淵也在說:“當然,如果沒有某些人的幫助,肯定不會這麼快。”
鬱婕眼波流轉間絲毫看不出她已經瞎了,她問:“要不替我留一個人。”
墨水淵退後一步,放在嘴脣上的手指俏皮的彎着,她吐舌道:“不呢,我不開心呢,你知道麼,我知道自己是誰了呀,那個人還真捨得,爲了個破世界的人,硬生生的把我囚禁在數據中心幾千年,我死了還能把我復活,好手段,我道之前有這異能的人那麼多。怎麼輪到我就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