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來說一天的拍攝到顧清遠熄燈睡覺爲結束，可背後卻是張燦什麼時候睡覺什麼時候停止拍攝。
顧清遠站在門口，衝攝像頭笑了笑，道了一聲晚安，關上了門。
張燦撇撇嘴，也湊到攝像頭前模仿他，展顏一笑，純真又燦爛，感染着蹲在客廳角落的導演組，明明滿身疲憊，此時卻精神了很多。
張燦眨了眨眼睛，利用自己可愛呆萌的長相，各種賣萌各種討喜，上竄下跳，就是不去睡覺。
很久很久以後他壞笑一聲，接過攝影師手中的錄像機，“來，我們來看一看顧清遠小寶寶有沒有乖乖睡覺~”
攝影師的聲音也被錄了進去，“鎖門了。”
張燦得意，“我有鑰匙~區區一道門，能攔住你燦哥嗎！”
他拿着小巧便攜的錄像機，身後跟着攝影師，鑽進顧清遠的房間，房間裡的結構複雜而且烏漆抹黑的看不太清，攝影師磕磕絆絆的前行，張燦卻如魚得水，閉着眼睛都行。
拐進去臥室一看，牀上沒有人，張燦壞笑着把錄像機轉過來對着自己，“讓我們來看一看男神顧清遠的深夜神秘活動！”
他把錄像機遞給攝影師小宋，自己躡手躡腳的在房間裡搜查顧清遠。
雖然跟拍過不少明星，但是這種大半夜突襲的事，小宋還是大姑娘進洞房，頭一回幹，難免心裡有些忐忑，“燦哥，這不太好吧。”
張燦彎着腰回頭瞪他一眼，壓低嗓音苦口婆心的教育起來，“就你這樣還跟拍呢，能拍到什麼啊，想一想，顧清遠也許在洗內褲~這你要拍到了，收視率還不槓槓的。”
小宋舉着錄像機躲在洗手間旁邊，苦笑着，“洗內褲有什麼好拍的，誰還不洗似的。”
張燦徹底轉過身來，蹲在小宋對面，跟他嘮起了家長裡短，“你不知道，顧清遠洗內褲都攢十多條一起洗，那場面那叫一個壯觀，別看他人模人樣的，可懶了！我作爲他的經紀人不壓迫他已經很善良了！他居然還讓我幫他洗內褲！這回你就錄下來，曝光出來！嘿嘿嘿~哎，你怎麼這幅表情，像見了鬼似的。”
“張燦。”一個幽幽的聲音從張燦背後響起，不知什麼時候，顧清遠悄無聲息的從洗手間走了出來，他一身白色的睡衣，陰沉着臉站在張燦身後。
張燦一激靈，猛地站起來，義正言辭的指着攝影師，“小宋！我說沒說過顧清遠已經睡了！你居然還敢進來拍攝！明天早上我得跟導演好好談談！”
說完又轉過頭來諂媚的對顧清遠笑了笑，“顧哥，原來你在洗手間啊。”
顧清遠冷笑，“小宋，把你手裡的機器給我。”
張燦搶先一步，搶過錄像機，三步化兩步跑到窗口，極其誇張的“摔了一跤”。
錄像機脫手而出，從十八樓的窗口掉了下去，然後傳來“啪”的一聲，張燦鬆了口氣，知道顧清遠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乾脆趴在地上放賴，就是不起來。
顧清遠大步上前，把張燦從地上撈了起來，“你傻啊。”
張燦一臉得意，愛咋咋滴，“我纔不傻。”
你燦哥我聰明着呢。
顧清遠扶額嘆氣，指了指門口的高速攝影機。
……
“誒嘿！顧哥哥原諒我吧。”張燦捧臉眨眨眼，你看我這麼可耐，你怎麼忍心怪我。
“去把內褲洗了。”
“好嘞~小的這就去！”
……
小宋看着屁顛屁顛衝進洗手間的他燦哥，略懵逼，呆呆地看着顧清遠一動都不敢動。
導演我又得罪人了腫麼破…………
顧清遠看他一眼，眼神溫柔語氣平淡，周身卻散發着藍色的冰冷的光芒，“出去記得關上門。”
小宋發誓，他真的看見那道光了！
小宋像逃命般跑出去後，顧清遠搖了搖頭，“現在的孩子，太不沉穩。”然後轉身關了身後的門燈，打開洗手間的門，倚在門框上雙臂環胸，盯着蹲在地上一邊洗內褲一邊碎碎唸的張燦。
“憑什麼我要給你洗內褲！”
“哪有人一天換兩條內褲！”
“這是壓迫！剝削！”
顧清遠突然笑了，小小的洗手間裡，沒有攝像機沒有閃光燈，褪去一切光環，拋去後顧之憂，他與張燦的關係其實也不是那麼複雜。
是大學的同窗？是默契的同事？是要好的朋友？是親密的愛人？還是血緣至親？
都不是。
說到底不過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不可割捨的人，他們倆相識十年，彼此融入對方的生命，如同血液交融，如何能分開？
誰又能將他們分開。
叮，顧清遠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95。
張燦暗自竊喜，卻不動聲色，悶頭搓那一小盆乾淨的白色內褲。
他穿着一條黑色的長褲，短款的黑色t恤，這一撅屁股端盆的功夫，白皙纖細的腰肢便在顧清遠的眼前一晃而過。
顧清遠一身正氣，從不貪戀美色，即便各色美人費盡心思勾引他，求緋聞求上位，他也坐懷不亂，坦坦蕩蕩。
可這幾日也不知怎麼，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老是想看看張燦。
張燦笑了，他也樂，張燦撅嘴了，他不開心，張燦被人欺負，他得上去護着在報復回來，張燦桃花氾濫，他憋氣鬱悶卻使不上勁。
最近他還多了一個見不得人的小樂趣。
那就是欺負張燦，看他委屈又不敢反抗，小臉一癟，要哭不哭的小模樣，怎麼看怎麼招人稀罕，所以顧清遠更加不能讓張燦被別人欺負着，尤其是林川，這人太討厭。
顧清遠覺得自己大概是生病了，他也不是什麼感情遲鈍的人，情商低在這個圈子裡根本活不下去，別人在怎麼捧你，也可能因爲你隨口一句話斷送了自己的前途。
種種跡象表明，他大概是愛上張燦了。
顧清遠年少時也曾對着小電影裡的女人偷偷釋放過，也曾和花季少女談過一場單純的戀愛，如今直變彎這種能讓人糾結的幾天幾夜睡不好覺的事，顧清遠輕描淡寫的就過去了。
爲什麼？
就跟養豬是一樣的道理，好吃好喝的供了他一年，不讓他苦着不讓他累着，舒舒服服的養了一身肥肉彪子，到年根底下了，殺了吃了，理所當然。
這隻豬要是反抗都不配當個豬。
沒良心。
顧清遠覺得自己的比喻哪裡怪怪的，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豬都養的肥肥胖胖白白嫩嫩的了，主人突然說要在養一年。
這怎麼行，肉都老了。
“張燦。”顧清遠開了口，他覺得有必要和張燦好好談談，他們之間隔的可不是窗戶紙，而是防彈玻璃。
張燦剛洗完內褲，他伸了個懶腰，把內褲一一掛在架子上，然後像獻寶一樣對着顧清遠說道，“我洗的乾淨吧。”
顧清遠點點頭，毫不吝嗇的表揚他，“洗的很乾淨。”
顧清遠看他那嘚瑟樣也不忍心告訴他有幾條幹淨的他也一塊給洗了。
“好了，我要回去睡覺了。”張燦打了個哈欠，今天收穫頗豐，可以打道回府可。
顧清遠挑挑眉，撩完就走？要不是看在外面還有值夜班的攝影師…………
“還有兩天一夜背後就錄製完了。”
張燦不明所以，“怎麼了？”
“沒什麼，回去早點睡吧，別玩手機了。”顧清遠像老媽子似的叮囑道。
張燦卻毫不領情，“要是不洗內褲就能早點睡。”
顧清遠摸了摸他的頭，溫溫柔柔的，“你進我房間不是來洗內褲的？”
張燦小雞啄米般點頭，“是的啊是的啊。”
…………
第二天顧清遠又休息，張燦則要去給林川談一個電影角色，他還要早起給顧清遠做早飯，越想越憋屈，“你一天比我還要清閒。”
顧清遠舒舒服服的躺在陽臺的藤椅上曬太陽，聽他這麼說又忍不住拈酸吃醋起來，絲毫不在意站在他身邊拍攝的攝影師，“誰讓你簽下林川了，哼。”
這個哼讓張燦那顆幼小的心臟都一顫。
媽蛋，男主不愧是男主，哼這種字眼在他嘴裡出來都男人味十足。
張燦不說話了，把手裡正要打碎的一顆雞蛋又默默的放回了冰箱裡。
“顧清遠，你最近都待胖了，今天就吃一個蛋吧。”
顧清遠掀了掀眼皮，孩子還是傻，報復的太明顯了，顯然沒有得到他的薰陶。
“張燦，今天我沒什麼事，我陪你去幫林川選角吧。”
張燦如一道閃電一般從廚房裡衝出來，讓蹲在廚房的小宋猝不及防。
“不用！顧哥您這麼幸苦，今兒就在家好好休息啊。”張燦一邊給顧清遠捶腿一邊討好的看着他。
“不行，我都在家待胖了，得運動運動。”顧清遠又指了指肩膀，“在捶捶這。”
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張燦使勁捶他一拳，“捶你妹！不準去！”
顧清遠衝他招了招手，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出鏡率啊，不跟着你我怎麼出鏡，你忘記我們上這個節目的主要目的了？”
張燦點了點頭，你說的好有道理。
可顧清遠幫林川選角色……
想一想就渾身發冷。
他甚至已經預想到那個場景了，林川，顧清遠，還有他，坐在一起……
嚶嚶嚶，我們可以明天在選角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