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陽光明媚。
天是湛藍色的,和羅音歡的眼睛是那麼地像,乾淨、澄澈。
陽光是暖暖的,落在身上,有種酥酥的感覺。
分明才一個月沒有出門,可是突然出來,卻讓羅音歡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推開院子的雕花鐵欄們,羅音歡的心底猛地生出一股惶恐。
剛剛生出來的信心又消失了。
姜如緊緊地握着她嬌嫩的小手,定定地站在原地,鼓勵地望着她。
羅音歡擡頭望着姜如的臉,看到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絲悲傷,只有溫柔的笑容和滿滿的驕傲。
頓時,她心中一定。
怕什麼呢?只是出門散步而已。
反正別人說什麼我也聽不見,所以有什麼可怕的呢?
她回握着姜如干燥的手掌,緊張得手心冒汗。
可是她還是走了出去。
時隔一個月,她終於又踏出了這扇門。
門外,是一條幹淨的大道,道路的兩邊種植着燦爛的金色太陽花,花兒盡情開放着。
有幾隻蝴蝶在花叢中流連忘返,黃的,白的,還有粉色的。
一陣風吹過,太陽花隨着蝴蝶翩翩起舞。
在道路兩邊是一排排藍色白色或者粉色的房屋,房屋如同童話小鎮的佈置一般,在陽光下,閃爍着熠熠光輝。
這裡住着的大多數都是歌者或者家裡有歌者的人,安全係數很高。
走在路上,還能夠時不時地聽到悅耳動聽的歌聲隨風而來。
陽光晃了羅音歡的雙眼,她貪婪地望着這一切。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即使她的世界變得一片安靜,她仍舊能夠看到這時間的美好。
而且她發現,因爲耳朵無法聽見聲音,她的觀察力似乎變得更加好了。
她能夠看到以往都不會注意到的東西。
她可以看到蝴蝶落在花瓣上上的細腳,可以看到隨風飄落的花粉,還可以看到鄰居家的圍牆縫隙裡的青苔上開出了一朵指甲蓋大小的花朵。
以往,爲了能夠成爲一個厲害的歌者,她每天都很忙碌。
她要學習樂譜,學習發聲,學習聆聽各種聲音,很少有時間仔細觀察這個世界。
羅音歡走到鄰居家的牆壁外面,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地碰了碰牆縫裡長出來的小小花朵。
小花很小,是白色的星星形狀的,只開了那麼一朵,若是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可是看到這樣小小的話,羅音歡心中滿是歡喜。
她彷彿能夠感受到這朵花兒的生命力。
它是多麼地生機勃勃啊。
種子明明落到了這樣的石頭縫隙裡,可是卻依舊頑強地活着,還開出了這麼可愛的花朵。
姜如站在她的旁邊,注視着她,靜靜的,並不說話。
當然,即使是她說話,羅音歡也聽不見。
羅音歡觀察了一會兒那小小的開在牆縫裡面的話,便拉着姜如的手,順着馬路牙子往下走。
路上,他們遇見了附近的鄰居。
他們都知道了羅音歡身上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有默契地沒有提到羅音歡耳聾的事情。
他們都微笑着和羅音歡打招呼,就想往常一樣。
只不過等到姜如和羅音歡離開,她們的臉人上都變成了遺憾和惋惜。
除了遺憾惋惜的以外,還有那麼一些人在幸災樂禍。
畢竟不管是那個世界,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這個小區的住着的歌者,或者還沒有正式覺醒的孩子,無一不是擁有極好天賦的。
可是羅音歡原本的天賦屬於頂級天賦,聯盟還專門派了衛兵來保護她,還沒有覺醒呢,就是小區裡最明亮的幾顆星之一了。
對於有些愛比較的人來說,羅音歡可不就礙眼了。
所以看到姜如帶着羅音歡過來,那些人還專門擋在兩人會經過的路上,陰陽怪氣地問姜如。
“蘇女士,你女兒現在出了問題,也沒辦法唱歌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搬離這裡啊?”
說話的女人叫做郭初曼,她的女兒和羅音歡差不多大,就比羅音歡大一個月多。
也就是羅音歡出事的後幾天,就是她女兒的生日,也就是覺醒的時候。
可是因爲羅音歡出事,小區裡的人都只顧着去看望羅音歡,竟然沒有幾個人來參加她女兒的覺醒宴會。
明明她的女兒是a級的天賦,在這個小區裡,也算是很好的了。
她的覺醒宴會,就算不是小區所有的人都來,也至少也一半的人能來。
可是就是因爲羅音歡,害得她的女兒這麼重要的宴會留下了遺憾
羅音歡見到郭初曼老師洶洶,神色有些茫然。
她嘴脣動了動,分明是叫了一聲:“初曼阿姨。”
可是她的聲音太小了,聲音模擬器就沒有模擬出來。
羅音歡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這個人是她熟悉的,以前對她很好,經常給她做各種好吃的點心。
她的女兒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總愛和她一起練歌。
可是爲什麼,她感覺現在眼前這個初曼阿姨卻彷彿變了一個人。
她的身上滿是讓她害怕的惡意。
羅音歡嘴脣顫了顫,緊緊地盯着郭初曼的嘴脣,想要知道她和媽媽在說什麼。
可是看懂了她的脣語以後,羅音歡不敢相信。
她真的不敢相信,爲什麼初曼阿姨會變成這樣?爲什麼她要讓我和媽媽快點離開這個小區?
以前初曼阿姨那麼溫柔的,怎麼會突然就變了?
難道是因爲我的耳朵聾了,UU看書 www.uukanshu.net 沒辦法成爲歌者了,所以......
羅音歡心中涌起一股難過的情緒,那股情緒就像是潮水一般,席捲了她的整個心扉。
郭初曼纔不管羅音歡的心情呢。
以前羅音歡的天賦好,她讓女兒巴着,以期得到更好的資源。
可是現在羅音歡已經廢了,她幹嘛還要巴着他們呢
姜如眯眼道:“我買的房子,我想什麼時候搬就什麼時候搬,關你屁事!”
“你!蘇女士,這才過多久,你就變得這麼粗魯無禮了?”郭初曼冷笑道。
“我變成什麼樣管你p事,你跟我什麼關係?你管得着嗎?”姜如直接懟道。
郭初曼見到姜如這般姿態,有點懵,甚至有點呆滯。
“我們是好友,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竟然還是這樣無禮?別人要是知道小音有這樣一個粗魯無禮的媽媽,肯定會看不起小音的。”
“和你成爲朋友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運了!你要是我朋友,我寧願一個朋友也沒有!”說着,姜如拉着羅音歡走人。
郭初曼見她這樣離開,便自認爲她是惱羞成怒了。
對着姜如的背影大聲喊道:“蘇女士,你不要因爲小音不能成爲歌者就自暴自棄啊!不管怎麼樣,小音還活着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