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緊緊盯着路對面趴在女孩肩上那傢伙。沒想到那張腐爛的臉發現錢淺在看它,居然衝錢淺裂了裂嘴,腐爛的肉像是沒辦法附在骨頭上一樣,隨着它扯開的嘴角不停往下掉。
是個很兇的傢伙!錢淺微微眯起眼。這東西大白天都敢挑釁她,看來實力很強。錢淺不敢掉以輕心,爲了保險起見,她決定先把周圍的尾巴們送走。這些有“天賦”的孩子,通常因爲體質關係,是那些東西騷擾、傷害的首選。
看到街對面的東西笑了,高三的學長倒抽一口涼氣,將錢淺的衣袖拽得更緊,就差沒學着對面那傢伙趴在錢淺身上了。
錢淺就這樣被許多人拽着衣角和袖子,用一種很不方便的姿勢低頭在書包裡翻了翻,掏出一個不起眼的小布袋,裡面都是她用曬過的符水泡過的銅錢,她回頭數了數自己身邊嚇得像小雞似的尾巴們,數出了足夠的銅錢,一人一枚分發了下去。
“沿着路一直走,到下一個公交站去坐車,路上不要回頭,不要往四周看。”錢淺一把拽住緊貼着她右邊手臂的一個女孩子推倒了最前面:“你打頭,你最近時運高,一定沒事。放心,大家都不要怕,抓住銅錢一路不要回頭的回家,一定沒事,我在這裡盯着,不會讓它跟上你們。”
圍在周邊沉默的同學們其實已經嚇壞了,一個個抖得像篩子,但他們還是乖乖的鬆開了抓住錢淺衣袖、衣角的手,沉默着轉頭邁步,向着錢淺指示的方向去坐車,那個時運最高的女孩已經嚇得似乎站都站不穩了,但她還是依照錢淺的話,抖着身體走在了最前面。
打頭的女孩後面跟着那位高三的學長,這時候也沒什麼好講究的,學長自己抖得像小雞,還是伸出一隻手臂來幫助最前方的女孩維持穩定,而跟在他後面是個矮矮的男孩子,也主動伸出手來抓住前面的學長,他後面是錢淺同班的女孩子,同樣牽住了男孩的手。
一羣有“天賦”的孩子像是一串拴好的螞蚱,互相牽着手,一個跟着一個,就這樣小心翼翼的朝着下一個公交站走去,人行道寬闊平坦,但他們一個一個表情凝重,像是走在懸崖邊。
“記住我的話,不要回頭,不要往四周看。”錢淺掏出一個小瓶子,將裡面的符水潑在最後一個孩子的後背上:“別怕,這裡有我,你們一定會安全到家。”
沉默的同學們沒敢回頭,背對着錢淺默默的點點頭,一個牽着一個就這樣小心翼翼的出發了。
這個時候,街對面流淚的女孩突然不顧滾滾車流,一邊哭一邊越過了寬闊的街道。來往的汽車爲了躲避她紛紛急剎車,司機從車窗伸出頭來罵罵咧咧,但她似乎像是聽不懂似的,依舊執着的往錢淺所在的公交站靠近。
錢淺知道,不是女孩子要過馬路,而是她身上的東西看中了那羣有“天賦”的孩子,想在其中尋找一個更理想的目標。
錢淺一聲不吭,直接攔在了女孩的面前,臉上帶着微笑,語氣十分和氣的問道:“學姐,你怎麼哭了?需要幫忙嗎?”
女孩子似乎有些懵,她擡起頭看了錢淺一眼,滿臉都是縱橫的淚痕,對於錢淺的問話,她似乎並不領情,狠狠地推了錢淺一把,就想離開:“不關你的事!”
而那張腐爛的臉,也越過女孩的肩頭,對着錢淺怒目而視,似乎嫌她擋住了路。錢淺手掌塗滿了符水,裝作被推得站不穩的樣子,虛扶了一下女孩的肩頭。她肩上那張腐爛的臉尖叫着縮了縮,但依舊牢牢粘在女孩的背上。
果然是麻煩的傢伙!大白天居然也不怕符水的衝頂。錢淺眼中又多了幾分謹慎,她再一次靠近女孩,塗滿符水的手牢牢抓住女孩的一隻手臂,語氣很輕緩,似乎帶了幾分誘哄:“學姐,你別難過,你這樣一邊哭一邊走路多危險啊,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女孩突然劇烈的掙扎起來,她的指甲很乾淨,修得短短的,居然也在掙扎之下在錢淺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猙獰的抓痕,她肩上的那張臉,露出了和女孩臉上一模一樣的憤怒表情,尖叫着、怒瞪着,像是看仇人一樣盯着錢淺。
一旁等車的幾個路人有些吃驚的看着扭成一團的兩個女孩,想要上來拉架又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只能不斷地圍着錢淺和女孩嘮叨:“別打架,有話好好說,別打……”
錢淺的書包和手機都掉到了地上,她不得不用兩隻手才能勉強制住眼前纖細的女孩子。很難相信,一個如此纖細的女孩子能有這樣大的力量,這很不正常。她努力抓住女孩的手臂,還要小心不要真的傷到她,真有些手忙腳亂。
被錢淺丟在地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一旁拉架的一個像是上班族的年輕女人伸手撿起了手機,在錢淺面前努力晃了幾下無果之後只好自己接聽起來:“喂?……不是!你們家孩子跟人打起來了……對!學校附近的公交站!”
“別打了,別打了!”年輕女人掛了電話以後又加入了拉架大軍:“你家長馬上來接你,都是同學,別這樣!”
也許是聽見錢淺要有人來幫忙,女孩子的掙扎更猛烈,她突然狠狠的踢了錢淺的膝蓋一腳,然後一把將錢淺狠狠甩在地上。她力氣大到不正常,這一下子,錢淺斜斜飛了出去,一下子狠狠撞到公交站臺的柱子上。
“唉!你這女孩子怎麼那麼狠!生氣也不能這樣吧。”拉架的幾個人都趕緊忙着去救助錢淺,一時間再也沒有人攔在女孩身旁,剛好這時候一輛公交車停了下來,她迅速上了車。
錢淺爬起來的時候,公交車已經關門起動了,她剛想衝上去拍門,突然發現道長的車已經過來了。
道長迅速將車停在公交車屁股後面,跑下車來扶錢淺,旁邊圍觀的人已經幫助錢淺把手機和書包撿回來了,直接交給了道長:“快去醫院吧,小姑娘被打得挺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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