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將軍,你……你怎麼在這裡?”
看到凌蕪荑這幅受了大驚嚇的樣子,宋朝年突然有些自責,他不應該那麼唐突的走過來出聲嚇到她的。
唔~應該,在出聲之前,發出一點動靜來讓她聽到纔對?
“我……”對於凌蕪荑的問題,他要怎麼回答?
說他剛剛在這邊的時候無意間聽到凌蕪荑和詹池涯的對話,之後見凌蕪荑過來了又條件反射的躲起來,見凌蕪荑一個人坐在石頭上不動的。
擔心她會做傻事……所以他纔會出現?
如果他真的這麼說了,凌蕪荑會覺得很‘沒面子’吧?
猶豫了一下,一向從來不喜歡說謊話的宋朝年難得的,主動說謊了:“正好路過。”
凌蕪荑面上一副“哦~原來如此”的表情,實際上心裡已經笑得不行了!
她敢肯定,如果是在官場上或者是戰場上,讓宋朝年說句謊話,甚至是鬼話連篇他也不會眨眼睛。
可是剛剛宋朝年在說‘正好路過’四個字的時候,那通身的氣勢明顯弱了下來,眼神裡還帶着小閃爍。
忍着想要像內心那樣笑得在地上打滾的衝動,凌蕪荑點點頭,算是迴應。
宋朝年輕咳了一聲,視線一時間不太好意思去看凌蕪荑。
“你還沒說,你在這裡做什麼?”宋朝年問了剛開始凌蕪荑沒有回答的問題。
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固執的人。
凌蕪荑又回到石頭上坐了下來,兩隻手托腮:“就是過來坐坐而已。”
“宋將軍,可以陪我說一會兒話嗎?”
剛打算離開的宋朝年頓了頓,他有些猶豫,這裡雖然是光天化,但……他們是孤男寡女。
這樣不好吧?
可是聽凌蕪荑的語氣那麼低落不開心,自己作爲向陽的戰友,是不是應該關心一下他的妹妹?
畢竟……
猶豫了好一會兒,宋朝年才終於嗯了一聲:“好。”
凌蕪荑仰着頭去看宋朝年,他本來就高,現在她坐在石頭上去看站着的宋朝年,她連他的五官都看不到了。
太陽光有些刺眼,凌蕪荑半眯着眼睛:“聽說宋將軍當年是和我哥哥一起參軍,被分編到一個軍營甚至是一個小隊裡。”
沒想到凌蕪荑會突然提到向陽,宋朝年的身體微微有些僵硬。
見宋朝年不答話,凌蕪荑站了起來,直接站在石頭上。
因爲石頭的高度,加上自身的高度,倒是能和宋朝年平視了。
“宋將軍?”凌蕪荑疑惑的看着宋朝年。
宋朝年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直到凌蕪荑伸手在他的臉上擰了一把,他纔回過神來。
揉了揉有些吃疼的臉頰,宋朝年不解的用眼睛瞪着凌蕪荑。
本來以爲凌蕪荑會道歉,沒想到她卻是嘿嘿一笑:“以前哥哥出神的時候,我也會這樣提醒他回神!”
好吧……一提到向陽,宋朝年就焉了。
凌蕪荑也看出來了,宋朝年對向陽,是有愧疚的!
他覺得,自己欠了向陽?
宋朝年這樣的表現,讓凌蕪荑更加好奇五年前邊境之戰發生的事情了。
“宋將軍你也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宋朝年很乾脆的點頭:“是,我們在一個小隊裡。”
“那我哥哥家書裡提到的宋大哥,就是宋將軍你咯?”
家書?宋朝年不知道,原來向陽還跟他的家人提過自己。
“應該是。”
“所以你和我哥哥的關係很好咯?五年前的邊境之戰你也在的吧?你知道我哥哥他……是怎麼走的嗎?”
凌蕪荑的問題一氣呵成,可是她的面部表情卻在宋朝年的眼前生動的表演着。
從一開始的興奮和充滿求知慾的語氣,到後來眼裡含淚,帶着對兄長離世的那種傷感。
她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想知道,非常想知道……她的哥哥,是以什麼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的!
宋朝年緊緊抿着脣,他似乎在猶豫,或者又該說是在思考,思考着怎麼組織語言。
這個回答會有些長,實在是難住了不善言辭的宋朝年。
一隻手輕輕扯住了他的衣襬,宋朝年視線落在那隻玉手的主人臉上。
“能告訴我嗎?宋將軍……”她的聲音並不像少女那樣嗲嗲的甜膩,也不像成熟少婦那樣。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風吹過他的耳邊,繞到他的心裡,癢癢的……
宋朝年點頭:“好,我告訴你。”
見宋朝年張嘴欲說,凌蕪荑連忙阻止了:“這裡也不是聊天的地方。不如這樣,明日未時一刻,凌江樓天子三號房。”
既然人家時間地點都定下來了,那他也只好應下了。
得到了又一個可以和宋朝年見面相處的機會,凌蕪荑非常嗨皮的離開了假山。
回到看戲臺之後她才發現,尤易婉已經調整好情緒出來了,並且坐在太子妃的身邊與她談笑風生。
凌蕪荑微笑着道別,說該離開了。
尤易婉客套的挽留了一番之後,提出主動送凌蕪荑出去。
凌蕪荑笑了笑,並沒有拒絕。
從看戲臺到王府門口,尤易婉都在不動聲色的套凌蕪荑的話。
尤易婉自以爲不動聲色,卻不知道凌蕪荑是故意在配合她。
“多謝尤側妃盛情款待,今日向暖不請自來,給元王爺與尤側妃造成困擾了。”
站在馬車旁邊,凌蕪荑不太真心的道了個歉。
“哪裡,歡迎暖陽縣主常來做客。”尤易婉笑得大度,一張清麗可人的臉,確實有和本土女子不一樣的氣質。
“那可不行,元王爺可是交代了,以後不許來元王府,見着尤側妃的時候,更加要離得遠遠的!”
說話的時候,凌蕪荑朝尤易婉的身後看了過去。
那裡,站着聽說尤易婉親自送凌蕪荑出來,所以緊張趕過來的詹池涯。
尤易婉順着凌蕪荑的視線轉過頭看去,正好就看到詹池涯。
“呵呵~”耳邊轉來凌蕪荑意味不明的輕笑聲。再回頭的時候,凌蕪荑已經上了馬車。
馬車在車伕的操作下離開了元王府,尤易婉就那麼看着,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