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蘇韻從一旁的士兵腰部抽出一把長劍,徑直丟在夏瑤兒面前,只是冷冷地看着,擺明了想要夏瑤兒自行解決。
夏瑤兒顫顫巍巍地拿起地上的長劍,緊盯着那銀光,不知在想些什麼。
“瑤瑤,別做傻事!父親,父親他一定會保......”
楚尋風越說越心虛,礙於他的身份,皇帝和貴妃沒有當場弄死他,可夏瑤兒現在可是堂堂正正的A國妃嬪,怎麼處置除了皇帝誰也決定不了......
果然,夏瑤兒絕望地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之後眼中卻滿是眷戀和溫柔,看向楚尋風。
她張開雙臂,朝着楚尋風走去,似乎在做最後的告別。
“阿風......”
只聽“撲哧”一聲,冷兵器穿透血肉的聲音響徹在大殿。
蘇韻眯了眯眼睛,只看見楚尋風那雙因爲震驚、疼痛、不可置信等多種複雜情緒混合而瞪大的眼睛。
沒錯,夏瑤兒手持兇器,以一個擁抱的姿勢從楚尋風的背後把那長劍送入了他的身體。
正當衆人都以爲她要楚尋風替自己去死之時,她卻上前一步,將那銀光也插入自己心口。
胸口裂開了一道狹長的口子,煞白煞白,慢慢地,鮮血從傷口裡沁出,然後,鮮血突然湍急了起來,噴涌而出,如迸裂一般!
一滴……
一滴……
順着身體……
血珠滴落在大殿的地磚……
如同一朵朵在黑色的夢魘中綻開的……血紅色的花朵……
沒有任何人阻攔,整個天地似乎只有他們二人,在訴說最後的告別。
“瑤瑤,我不怪你。”
楚尋風在夏瑤兒耳邊輕聲道,氣若游絲。
“我只怪這世俗,太不公平,拆散了我們。”
不需要解釋,夏瑤兒靠在了楚尋風的肩頭,二人被一把劍緊緊連接在一起,這次,他們再也不會分開......
“下輩子,記得來找我。”
淚水打溼了楚尋風的肩膀,他只覺得懷中的身體在迅速失去溫度,而自己,也開始渾身無力。
下輩子,做個農民,忙忙碌碌,一世一雙人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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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書六禮,三媒六聘 ,八擡大轎,十里紅妝,鳳冠霞帔,當今皇后嫁入皇宮的氣派比起這些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京城張燈結綵,每一根樹枝都掛上了紅色的絲緞,遠看上去便是紅色的海洋。
無數百姓跪拜在道路兩側,有不懂事的孩子提着花籃,朝着那紅色的轎子撒去花瓣。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容貌絕美的女子坐在大紅鸞轎內,被五個當朝武將穩穩擡着,勾了勾美豔的紅脣。
微風微動,大紅蓋頭被吹動,透過縫隙,蓋頭下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龐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正是那傳說中一笑百媚生,卻又是能一舉拿下叛國賊人,拯救國家的英雄!
長長的儀仗隊看不到盡頭,朝陽殿外,跪着的是百官命婦以及所剩不多的宮妃,鍾捶鼓鳴之聲不絕於耳。
雲梯頂端,年輕有爲的帝王站在最底端,身着一身大紅色喜服,高大俊朗,卓爾不凡;
一張高冷的臉上此時也春風化水,滿是柔情。
他看着雲梯之下一步步朝他靠近,身着鸞鳥喜服的女子,臉上洋溢着無上的喜悅。
新娘一步一步,鄭重又端莊,終於走上了頂端,牽住了鶴盛帝寬厚的手,二人一齊朝着高臺走去。
她是從大清門擡進來,鶴盛帝明媒正娶的妻子。
還記得剛進宮時,她只能走皇宮後門,卻依舊激動開心。
畢竟,鶴盛帝可是她從小就夢想嫁給他的男人,而如今,他們都處於大好年華之時,她終於完成了這個理想。
上了一炷香,二人第一次跪下叩拜上天,保佑二人能夠白頭偕老。
“一拜天地~”
蘇韻和鶴盛帝手持紅繩,朝着大殿門外叩拜。
透過頭簾,鶴盛帝偷看了一眼他的新娘子,只是一眼,他便覺得自己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二拜高堂~”
經過上次一事,太后終於對自己的眼光感到了懷疑,也越看蘇韻越滿意。
若是沒有蘇韻,A國定免不了一陣騷亂。
“夫妻對拜~”
蘇韻哪怕只是露出一雙手,鶴盛帝看了也覺得美不勝收,不自覺期待起後面的流程......
“禮成!入洞房~”
在衆人的簇擁下,兩位新人進入了洞房“慈寧宮”,在這羣人中,笑得最燦爛的便是蕊黃和太監總管,那總管眼角的褶子都笑出來了!
屋內,大紅花燭置於桌上,牆上掛上長明燈,通宵不火。
大紅對聯掛在新房門邊,繡着龍鳳的被褥堆滿牀鋪,秤桿、交杯酒都已經提前準備在桌上,只等二人到來。
蘇韻坐在牀上,一雙玉手不安地交纏着,紅色的蓋頭遮蓋了她的視線,也遮住了鶴盛帝火熱的目光。
鶴盛帝拿起秤桿,一向穩重自若的他這時甚至感到有些顫抖,輕輕撥開了日思夜想那人的蓋頭。
蓋頭下,蘇韻微微低頭,露出小女孩般的嬌羞神色,清澈的眸子卻忍不住看向皇帝。
“陛下......”
鶴盛帝一雙眸子緊緊盯着她,一秒也捨不得離開,二人共飲交杯酒。
不等蘇韻反應,他便熱切地吻了上來,木質香氣充斥着她的鼻腔。
二人也不是初次擁有彼此,只是新婚前爲了避嫌,規定新郎三天不能見新娘,這才讓鶴盛帝有了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思念。
一番熱吻下,二人都有些情動,蘇韻眼角微微泛紅,眼中星光閃爍。
“韻兒,我愛你。”
鶴盛帝這時候反而覺得自己不善言語了,他沒用“朕”,而是以“我”自稱,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即使他們二人不是皇帝和貴妃,只是普通人,他也愛蘇韻純粹的靈魂。
一滴淚珠劃過蘇韻的臉頰,她朱脣輕動,輕輕吻上鶴盛帝,在他耳邊道:
“阿琛哥哥,我也愛你。”
這是鶴盛帝的乳名,也是他們年幼初見之時,蘇韻脫口而出的稱呼。
恍惚間,二人也只是回到了那個午覺睡過頭的下午罷了。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照,從此君王不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