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只是露出了一瞬間的猶豫,二人對視了一眼,藏在黑色面巾背後的表情也有些動容。
在左側的刺客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直直地落在了地上。
蘇韻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隨後繼續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那刺客,企圖從心理上攻破這個惡人。
或許是爲了贖罪,也或許是覺得蘇韻死期將至,索性讓她死個明白,一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那人開了口,聲音低沉而沙啞:
“既然如此,我們二人就索性跟你說個明白。”
“我們是奉紅血帝國國王之命而來......”
“父王?”
蘇韻露出錯愕的表情,一雙眸子裡滿是不解和慌亂:
“怎麼可能呢?沒有理由啊!他可是我親生父親!怎麼會......”
說到這裡,她甚至還捂住了耳朵,似乎有些崩潰一般。
在無人看見的黑暗處,蘇韻勾了勾嘴角,寬大的帽子遮擋住了她的面孔,面前這兩個蠢貨就這樣入了她的圈套,一步一步交代出了全部的事實。
“父親又如何?只要你死在阿斯拉德境內,那麼就一定會產生兩國之間的矛盾,畢竟你可是名正言順的紅血帝國公主,阿斯拉德那個時候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楚!”
“只要你死了,鐵血帝國就有充足的理由發動戰爭。憑藉強勁的兵力和紅血帝國人民異於常人的戰鬥力,擴張領土、吞併財寶只是轉眼間的事情。”
“九公主,犧牲你一個人的性命,換來國家的強大,這可是筆再划算不過的買賣。”
那刺客擺弄着手中的兵器,漫不經心道。
蘇韻的大腦在快速運轉着,照這二人所言的話,希望紅血帝國強大的人只可能是紅血帝國人,所以......
“你們,是紅血帝國人?”
“不不不。”
他擺了擺手,眉頭微皺,似乎已經沒了耐心:
“公主殿下,我們願意做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有拒絕不了的利益。倒是您,提問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說着,另一個刺客忽然發出一陣嗤笑,銀刀早就在他的摩擦下發亮,鋒利的很:
“少廢話了,我們能做到的,也就是讓你死得好看點。放心,我會注意不傷害到你的臉的,不然我們也沒法向國王交差呀~”
二人朝着蘇韻大步走來,很快就逼近了她。
蘇韻趁亂瞥了一眼屋檐上,黑色的人形身影不斷晃動,似乎很是揪心,不知所措一般。
“等等!你們就沒想過,國王連他親女兒都能下手,還會對你們仁慈?”
那二人明顯愣了一刻,可事到如今,他們無路可走。
就是現在!
“路西法!”
清亮的女生迴盪在巷子中,幾乎是同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蘇韻只覺得腰間一緊,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緊緊貼在了男人懷裡。
鼻腔裡充斥着男人身上溼漉漉的青草味,風聲簌簌,雖說眼前的人還沒被解決,但她心中全然都是安全感。
只要路西法在,她就絕對不會受到傷害。
儘管才認識短短几天,她卻突然從心底冒出這種想法,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覺得自己傻極了,每次任務的開始都是自己在絞盡腦汁套路,最後卻深深愛上了攻略對象,兩情相悅。
如果按這樣算,她已有了無數次的戀愛,可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他們都是一個人,都是一樣的熟悉。
“你來了.......”
蘇韻在路西法懷中小聲嘟囔了一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男人,充滿了希翼和喜悅。
路西法甚至覺得,她那天的眸子比起天上的繁星還要亮上幾分,美得不可方物。
“閉上眼睛。”
他柔聲在蘇韻耳邊道,卻發現懷裡的小傢伙依舊和剛纔一樣,眼睛大睜的像只小鹿,雙手緊緊保住他的腰。
無奈,他騰出一隻手扣住蘇韻的後腦勺,把她的臉強硬地埋在自己的懷裡。
瞬間,蘇韻的眼前歸於一片黑暗,視覺的消失讓她的聽覺變得靈敏起來,她聽見路西法輕輕嘆了一口氣,似是哄小孩一般,只說了一個字:
“乖。”
她只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酥掉了,耳朵裡全然都是男人的低喘和溫柔的嗓音,把任務什麼的都拋在腦後。
耳邊傳來悉悉嗦嗦的聲音,緊接着是兩個刺客的驚呼與一陣慌亂的腳步。
隨着“咻”的一聲,爆破的聲音迴盪在小巷子裡,男人的慘叫、火焰灼燒的味道都被蘇韻蒐集。
那二人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句話包含着驚恐和憤恨:
“是魔鬼!”
蘇韻知道,路西法用了魔法,並且是他最擅長的火魔法。
原本,對付這些人類,他根本不需要運用如此殘忍的方法。
正當蘇韻失神,路西法揉了揉她的腦袋:
“都解決了。”
路西法的心思像個小孩一樣單純,只是不想在心愛之人面前露出殘暴的一面,方法幼稚卻有效。
睜開雙眼,巷子裡空無一人,只剩下一縷青煙飄散,地上有些不明來歷的灰塵,黑到無法反射光芒。
兩人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連一點蹤跡都沒留下,這就是魔王的“火刑”,讓大夥人在幾秒之內自燃而死,消失無蹤。
“人呢?”
蘇韻明知故問。
路西法聳了聳肩,一臉的無辜:
“看我氣勢太強,嚇跑了。”
“噗。”
蘇韻一聲輕笑,卻見屋檐上一個少女手足無措,正努力尋找下到地上的方法。
“公主殿下!走樓梯啊!”
待到來到蘇韻面前,九公主不安地揪緊了一雙手,眼眸中流露出幾分落寞:
“竟然真的是父王,你沒有撒謊......”
蘇韻看她這樣,不免也有幾分心疼,上前拍了拍肩膀:
“自古帝王家最是無情,不過你放心,只要出了阿斯拉德,他就不會再向你下手。”
畢竟......也沒什麼必要了,可這九公主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若是真想怪誰,只能怪自己投胎在了這樣的家庭。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姐姐,我不想回去了,你們能不能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