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蠢,剛剛她讓你選,你應該直接說……”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對上粗漢求生欲滿滿的目光,淡淡侃侃教訓道:“就應該說我想死,直接朝我心臟射來!”
粗漢一瞬面紅耳赤,感覺被耍了,嚷聲道:“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又何必說這種話來折辱人!
比起粗漢心靈受到的打擊,長孫錦年顯然要無動於衷得多。
“就是啊,射了心臟多痛快啊。”他繼續嘆息:“這不痛快是你自己選的,要我說,我是你的話,剛剛拔了箭頭,肯定會一不做二不休的自殺。”
粗漢:“……”
“這女人啊,分很多種,有一種啊,平生不遇見,遇見悔終生!”長孫錦年的語氣大有感悟。
粗漢瞪大眼睛:“她是女女女的?”
長孫錦年優雅一笑:“你也是將死之人,雖然不能痛快的死去,可還是要讓你清楚的死去。”
“她確實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大家閨秀哦,沒錯,平時繡繡花,玩玩毽子的那種大家閨秀哦,有沒有被驚喜到?”
“……”
下一刻,粗漢被拖了起來,輕鬆甩向已然無法觸碰岸邊的河水中,還嫌棄的看着掌心,不知道那裡來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
那個粗漢已經廢了一條腿,楚河的水太深,他根本不可能撐到岸邊。
況且,他和南書兒掉進水裡一次,知道水裡有什麼。
一個帶血的人類,肯定會被啃噬的屍骨無存。
這也是爲什麼長孫錦年覺得粗漢愚蠢的原因,比起船上這些同夥,死絕沒了氣,被丟進水裡,他一個廢了腿,活生生的人,可要活活折磨致死。
南書兒進了船艙後,快速的脫了外層的衣服,將夾板上的草蓆撤了下來,重新鋪了一層毯子。
長孫錦年進來時,正見她靠着安然淺眠,連他進來都沒有睜眼。
他靠近幾步,在距離她不遠處坐了下來,目光深邃的思量着。
夾板很寬,兩個人相安無事的度過。
一個小時後,天方破曉,長孫錦年才收起思緒,看向一旁的南書兒。
她還是那個姿勢,靠着一動不動,禁閉的雙眸,睫毛長如刷,雪色姿容,輪廓美豔精緻!
這樣的一張臉,大多數人想的或許都是皇孫貴族酒色同飲中,那側立一旁倒酒的絕色美女,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而家與國獨爭她一人。
哪怕此刻,長孫錦年見了,腦海還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這張臉若是溫柔似水的貼身換衣,那該是怎麼樣的一大人生幸事。
人生一大幸事……他想到剛纔她殺人的場景,又搖了搖頭。
他這是走火入魔了,纔會有這種幻想。
他隨意的朝後躺去,很快閉上了眼睛,淺淺睡了過去。
兩個人在船即將到岸時才醒過來。
船頭,遙望碼頭層層疊疊的官兵,南書兒瞥向同樣站在一旁思索的長孫錦年,“別跟我說,這些都是殺你的人!”
“這個……他們當然不敢明目張膽!”長孫錦年給了一個很中肯的回答。
南書兒懶得再跟他廢口舌,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在外人眼裡閒散的小王爺,楚國皇室對他可沒有這麼友善。
果然,下船後,南書兒和長孫錦年很快被扣住。
對方是一個小官兵,用異常強橫的語氣說:“連身份證明都沒有,你們兩個極有可能是敵國奸細……”
他還沒有說完,長孫錦年已經拿了令牌出來,舉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這個可有見過?”
南書兒默默的看了令牌一眼,正是王府王爺纔有的令牌。
然而,對方看了他的令牌後,並沒有惶恐不安的跪着,反而勃然驚恐道:“快去喊大人過來,這兩個奸細既然敢拿着皇室令牌招搖過市……”
現場一片嘈雜,不過一會兒功夫,閒雜人瞬間被清空,一排長槍蕭穆的對準他們!
南書兒倒是沒什麼神色,她看向長孫錦年。
此時,那張一向如沐春風笑意的臉,笑容淡了淡。
他的令牌被人蠻橫的搶了過去。
他只是瞥了那個人,比起那個人的惡狠狠目光,他修養極好的沒有生氣,沒有動怒,只是將空中的手收回,負在身後。
一瞬間,剛剛還嚷嚷的人,臉色有一瞬的變化,因爲此刻他無意流露的尊貴氣息。
也只是一會兒功夫,他就掩了神色,對着一旁的人吩咐:“把他們兩個抓起來,押入地牢,等候發落。”
南書兒已經換了一套衣服,依舊是男裝,站在一羣魁梧的男子中,愈發的弱不禁風,倒是沒有人多爲難她。
長孫錦年卻要慘的多,不但被綁了手腳,還被幾個人用力推着行走!
兩個人被丟進昏暗窒息的地牢,空氣的不適,兩個人齊齊蹙起眉頭。
那羣人離開,長孫錦年嫌棄的看了一眼地上髒亂的茅草,隱約還能聞到噁心的腥臭味。
南書兒拿出一把匕首,兩下解了他的繩子。
“多謝王妃!”長孫錦年拍着身上的衣服,用頗感嘆又感激的話開口!
“不必!”南書兒掃了地上的茅草一眼,“把這些捲了,丟出去!”
長孫錦年的動作一僵,回頭呵呵一笑:“王妃,我錯了,你還是把我綁回去吧。”
“你確定?”南書兒勾脣也笑了。
長孫錦年脣角抽了抽,半響才嘆了口氣,什麼都不說了,慢吞吞的開始動作!
他還真的不確定南書兒還會對他,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他這是到了自家國門,還被他國王妃侮辱。俗話說好男不跟女鬥,可眼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是女人,更不能鬥。
他把茅草透過細縫丟到旁邊空着的監獄,並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做好這些後,他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回到南書兒身邊,那副德行,像是中毒病入膏盲的盯着一雙手。
南書兒瞧着實在可憐,丟了一瓶水過來。
長孫錦年連忙洗了水,後知後覺不對勁的看着她,再看向她的袖口,一副凝重的若有所思,卻是繼續洗手,半天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