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紫華把那兩張紙條交給陳楠楓後,他彷彿已和她歸爲一隊似的,她在王府鼓勵陳長旭儘快帶兵策反,宮裡頭就傳來陳楠楓忽染風寒,並且是病得很重,無藥可治的那種。
這幾日,陳長旭明顯心神不寧,在府內左右來回踱步,沒有如往常那樣,每天都帶着顧傾城和她,一同出門遊玩。
顧傾城也收斂起活潑的性子,每天專陪在陳長旭身邊,幫他排憂解難。
然而陳長旭的憂,哪是她能解的,她的陪伴,對於他來說,反倒是個累贅。就如同他正想睡覺時,偏要在他耳邊嗡嗡叫的蒼蠅。
他的憂,她不知道。他也不可能告訴她,畢竟說是一回事,去做那可是另一回事,意圖謀反可是大罪,他不想連累她。
再說了,他說了,她也幫不上忙,她只是一個普通百姓而已。
反觀之,紫華就不同,她可是他的盟友。
所以陳長旭經常避開顧傾城,卻把紫華召進屋,兩人房門一關,一商議就是一下午。
顧傾城早就知道陳長旭有斷袖之癖,這會一見他頻繁和紫華呆在一起,便亂吃乾醋,令原本還在稱兄道弟的關係又鬧翻了。
陳長旭近來煩心事多,也沒空哄她。
久而久之,等他決定於明日帶兵攻進皇宮,殺了陳楠楓,把皇位奪走時,顧傾城已經收拾包袱行李回了丞相府。
就在她離開的同時,紫華也回到了皇梨山。
假意說是回去好好訓練手下的人,明日好好表現,替他攻下皇宮,助他登基,實則是回到山上歇歇。
所以當陳長旭中了皇上假裝重病,只爲引他謀反之計,用訓練有素的侍衛將他拿下時,她正在皇梨山的某棵樹下,靠着樹幹喝酒,欣賞着這大好河山。
陳長旭此刻估計十分恨她的背信棄義,而顧傾城如果知道她的背叛應該會十分恨她。
因爲她,顧傾城這一世還未讓陳長旭知道她是女兒身,還有相府千金的身份,他便進牢了,而她也因父親的意圖謀反,要成爲階下囚。
不過紫華聽城裡來的風聲說,顧傾城在被抓之際,逃離了丞相府,就是不知道她逃去哪了。
想到自己還有一個毀容的任務未完成,她吩咐手下去尋找顧傾城的下落,當然爲免她以男裝示人,逃脫搜尋,她命手下的人,多注意一下臉長得十分秀氣的男人。
一切吩咐妥當後,紫華便又恢復往日的懶散,什麼都不做,只等手下的人把顧傾城帶回來。
直至她在皇梨山上,等了三日都才收到一絲風聲,說顧傾城似乎去了鄺梨城,她才動身去鄺梨城親自尋她。
顧傾城身爲丞相府的千金,平時與陳長旭出遊時就出手闊綽,她相信縱然她此刻落難了,也一定沒有把這個習慣改掉。故她走訪了幾家當鋪,又去了些比較高檔的酒樓。
鄺梨城雖然近日饑荒有所改善,可終舊還未完全解決,再者有錢的人都已搬去長皇城,因此,出手闊綽的人更少見了。
少見總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所以紫華一問,聽到有好幾人說近日都遇上出手闊綽的人,順着他們提供的信息查下去,順藤摸瓜,很快就找到顧傾城了。
彼時顧傾城正在一客棧裡用餐,紫華一進門,謝絕了小二的招待,便直奔她桌前,徑自在她面前坐下。
“你好呀!顧小姐。”
顧傾城此刻嘴裡還在咀嚼着東西,見面前突然出現一個長相俊美的帥哥,她一怔,眼神呆滯,嘴裡的菜也忘了嚼,待反應過來這是前幾天與她一同遊玩的肖幫主,及她口中喚她爲小姐,她才拼命把嘴內的東西嚥下去。
“你,肖兄,你喚錯性別了,我是顧城公子,並不是什麼小姐,你是不是喝多了。”
想起她經常與陳長旭一起喝酒,她不免想她是喝醉,纔會說出這等話。
“我沒喝多,是顧傾城你記性不好,竟把我給忘了。”
說着,紫華解開頭上的束縛,任由滿頭青絲散下。
方纔還長相俊美的帥哥突然變成一醜女,坐於酒樓中吃飯的姑娘不由驚呼,瞬間捂眼,試圖忘記這夢想破滅的一幕。
顧傾城看着她那張有些熟悉的臉,以及她臉上那道長疤,她突覺有些眼熟,只是她是誰,在哪見過,她卻記不清了,苦想了好一會,她才記起一個人,這個世界原定的女配,那個被她劃傷臉,趕出丞相府的庶女。
只是她竟還活着,這點她還是挺意外的。
如今爹爹輪爲階下囚,不知道她心裡對她有沒有恨意,不過如果她的身份暴露了,她也脫不了關係,蓄意謀反,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事,連家裡的下人都未能倖免。
她不相信,她會把她是丞相府千金,顧傾城一事說出去。
然而她算錯了,紫華既然敢把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在衆人視野中,就不會浪費,把她也拉向衆人視野關注點下的機會。
她長臂一伸,趁顧傾城仍在垂眸沉思之時,取下她頭上的束縛,讓她也如她那般,青絲皆散,消除那些男兒身的標誌。
酒樓內的人時不時還看向她們這邊,見她們披頭散髮,露出明顯是女兒身的臉,不免嘖嘖稱奇,更讓他們關注的,是那醜女對面的美人相。
那一嬌俏的眉眼,那一嬌小的脣瓣,不就是通輯畫上的美人嘛,那助旭王爺謀反的顧丞相的千金,捉拿到人可是有賞金的,想到這,衆人愣了幾秒後,忙奔向顧傾城,把她摁在原座不得動彈。
顧傾城怕了,也急了,趁紫華還站在原地,忙張嘴:“妹妹,姐姐沒事,你快趁着他們還未發現你是相府庶出小姐的身份,快跑吧!跑得越遠越好,爹爹和孃親都不會怪你的,快跑呀!”
任憑顧傾城聲音有多着急,紫華就是站在原地不動。
這並不是她有多姐妹情深,而是她的任務還未完成。
那些人聽到她是相府庶出小姐,都想上前如摁住顧傾城般逮住她。
這時,她卻從衣袖內拿出一把小刀,在衆人因她這一舉動,未敢靠近她,顧傾城又被人摁住的情況下,她手上的利刃,快速在她粉嫩的臉上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