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破烏雲,一縷明輝散在司空和神樂周遭。兩人本就是俊男美女的高標準配備,天公作美,錦上添花,更不似真人了。
“司空施主,凡事要講究個先來後到。”
明明是我先來的,你個後來者!
空空大師微微搖了搖頭,頗是對司空無理取鬧的無奈。
“先來後到,這話還是說給你自己聽吧!”
“吧唧。”司空反手摟住神樂,神赳赳氣昂昂瞧了空空大師一眼,當衆狠狠地親了神樂一口。
“司明,你看到沒?神樂現在是老子的女人。”司空的笑意止不住,無處發泄又狠狠親了神樂一口。
空空大師神色一頓,呼吸有些紊亂。
自落髮皈依我佛,空空大師戰戰兢兢恪守出家人的清規戒律,
“司空,大庭廣衆之下,你能不能注意着點?”
臭不要臉的斯文痞子,幾百年了,還是這幅德行!
空空大師習以爲常,姬小小的內心卻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老子……的女人?
姬小小這會兒在風中凌亂了。
這真的是那個飄然若仙、驚爲天人的陰魂山神聖祭祀?
姬小小傻呆呆的看着司空,便看到司空趾高氣揚的指着她。
“看到那個傾城傾國、國色天香的女孩沒有?那可是我跟神樂的女兒,是我們日日夜夜……啊……,神樂,你幹嘛打我?”
神樂扇了神志不清的司空一巴掌,嬌嗔道,“別說這有的沒的,什麼日日夜夜,你胡說八道,也得注意着點場合。”
當衆秀恩愛,打死也活該。
神樂嘆了口氣,主動親了司空的臉頰,“只要司明在場,你就不是那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神聖祭祀。司空,你別犯傻了,你一個好端端的男人,何必跟一個光頭爭氣鬥嘴呢!空空不值得你大動肝火,熬心費力!”
“可是,他現在還看着你。”司空一驚一乍道,“神樂你看,看,看那個死光頭,他到現在還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你。”
司空邁出一步,大有大幹一場的趕腳。
神樂眼疾手快拉住司空,凜若冰霜說教了司空一頓。
司空委屈的低垂着頭,像極了被主人遺棄的長毛大狗狗。
“空空那裡有我,你去幫神音他們。”
司空聞言,嚴肅說道,“空空修爲逼近大乘,他修煉的《心懷普濟菩薩心經》更是我魔教中人的剋星,我是你的男人,他該由我來對付。神樂,你去幫神音他們較爲妥當。”
神樂瞥了司空一眼,嬌小的手掌緊緊而緩慢緊握成拳。
誰的拳頭大,誰的拳頭硬,那就聽誰的。
神樂的意思不言而喻,司空無話反駁。他現在修爲比起空空略輸一籌,自古以來一物降一物,佛修又是魔修的剋星,他迎難而上,不過是負隅頑抗。神樂乃是大乘修士,她上場有利無害。
事有輕重緩急,司空咬着牙目送神樂飛上天空,眼睜睜看着她和空空那死光頭“打情罵俏,你儂我儂”。
“空空,好久不見。”神樂道。
“好久不見,山主。”空空大師淡淡回了一句。
神樂在空中如履平地,悠閒地繞着空空走了好幾圈。
“空空?這法號還真是不好聽,我還是喜歡叫你司明。”
“五百年前的舊名,勞煩山主記掛於心了。”
空空大師臉不紅心不跳,沒有當叛徒的一點兒悔罪之意。
這什麼人啊!
“當年你叛逃,你有想過你弟弟的處境嗎?”
“五百年前,你捨棄神聖祭祀候選人的身份,叛逃我陰魂山,皈依我佛,投靠心懷宮,你可曾有悔過?”
“大婚當日,你拒與我成婚,在萬千同道中人面前,你棄我而去,你可曾有悔過?”
“了清前輩出關聽聞你叛變的消息,獨自一人前往心懷宮帶你回來,誰知卻被心懷宮裡那些道貌岸然的老禿驢暗算而致身損道消,魂飛魄散,對此你可曾有悔過?”
“司明,告訴我,你可有悔過?”
神樂一口氣,說了一大竄的話。
很久很久以前,空空大師還不是名鎮正魔兩道的空空大師,而是陰魂山勢力範圍內一個任人宰割的不起眼凡人。機緣巧合下,司明因得當時神聖祭祀了清的刮目相看,青睞有加,身份自然而然水漲船高,成爲了下一任神聖祭祀的候選人之一。
司明天賦異稟,根骨奇佳,修煉陰魂山的《祭魔祀》,可謂是信手捏來,他輕而易舉便奪得了神聖祭祀繼承人的資格。
人同情弱者,崇拜強者,是天性使然,神樂也免不了俗。
五百年前,神樂還只是陰魂山山主的關門弟子,修爲堪堪金丹中階,遠遠比不過元嬰大圓滿的司明。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如果事事壓她一頭的人是一位女子,神樂也許會暗中使壞,但當不可攀登的那人是一位偉岸俊美的絕世男子,神樂的一顆芳心遺落在了司明的身上。
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陰魂山山主和神聖祭祀採用了強強聯合,雙劍合璧的法子,神樂和司明被推到了一起。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神樂滿心歡心等到了成婚的那一日,忐忑不安在婚堂等着相伴一生的人抓起她的手。然而,天不遂人願,衆目睽睽之下,司明毅然決然悔婚了。
下任神聖祭祀甩了下任山主一巴掌,如此還不夠震撼,那司明自廢魔功,削髮梯度,皈依佛門,足夠嚇死了人了吧!
神樂沒有猜想過司明是否有無苦衷,司明敢打她的臉,那他就得時刻準備着她的報復。
論人世間最痛苦之事,無非是生離死別,走投無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奪人所愛……。
司空是司明的弟弟,神樂愛屋及烏,對司空多有幾分照顧,兩人熟稔,彷彿是血脈至親的家人。
神樂要報復司明,第一步便是折磨司空。
“臭小子,你哥哥背叛了我陰魂山,你是叛徒的弟弟,同樣是叛徒,叛徒的下場,臭小子你該曉得的。”
十二歲的司空被人打翻在地,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倔強之色,灰塵掩蓋住了皮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
“他是他,我是我,不要將我和他相提並論,我司空不是叛徒。”
“強詞奪理,叛徒。”
“你難道聽不懂人話嗎?我不是叛徒。”
“哈,事到如今,你還有膽子敢我吼我,好能耐。兄弟們,我看着小子長得白嫩,要不要玩一玩啊?”
“好啊,好啊!”衆人異口同聲道。
“那誰先來?”
“獨樂了不如衆樂樂,一起好了。”
“這樣不好吧?如果弄出人命?”
“死了就死了,不過是一個叛徒。”
接下來,是衣衫撕破聲響起。
神樂冷眼瞧着,想要坐山觀虎鬥,身體卻自行動了。
“住手,滾下去。”神樂往邊上一站,剛纔還熱熱鬧鬧,手舞足蹈的衆人,只剩下眼珠子股溜股溜轉着。
“少山主,我等這就滾。”
跳樑小醜,不值一提,神樂疑惑的看着司空。
司空躺在地上咬着脣,灰溜溜的大眼睜得大大的。
“少山主姐姐,你是來幫我的嗎?”司空可憐兮兮問道。
不知爲何,神樂稀裡糊塗地點了點頭。
“嗚嗚嗚……。”
呃,這是怎麼了?
神樂覺得自己被熊瞎子給撲了!
“嗚嗚嗚……,少山主姐姐,少山主姐姐……。”
十二歲的司空,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神樂頓了頓,手輕輕拍着司空的後背。
“沒事了,以後有姐姐我在。”
同是天涯淪落人,自己人何苦爲難自己人。
“姐姐,姐姐,司空以後一定都會聽姐姐的話,咯……。”
司空緊緊摟着神樂的腰肢,頭埋在神樂的肚子上,竭嘶底裡的嚎啕大哭,冰涼的眼淚浸透衣裳,凍着神樂的心骨。
神樂忘不了那一日,司空可憐巴巴,傷心欲絕。
既然她接受了司空,便會爲司空討回公道。
“司明,你說話啊!”
神樂靜候了一會兒,空空大師閉嘴不言。
“既然你不願回答,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我很早就想知道,是你心懷宮的《心懷普濟菩薩心經》更勝一籌,還是我的《萬魔噬魂》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站在地下的司空看到神樂狠狠打擊自家的兄長,高興得咧開了嘴,差點要載歌載舞慶祝這個偉大的時刻。
“神樂沒有對司明餘情未了。”司空驕傲的想着,“想來,該是我本人魅力無邊,神樂愛我愛得不行。”
擔心憂慮不再,司空輕快跑去對付烈雲。
戰局瞬息萬變,此刻,正道式微,魔道雄起。
月然被三個傀儡拖住腳步,空空大師在神樂的殺招下漸露下風,而司空完全是吊打傷勢累累的烈雲。
烈雲憂心忡忡,使了一招大招,震退司空。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他急急忙忙跑去找空空大師商量對策。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空空大師,我看不如先撤。”
空空大師節節敗退,亦是升起了且退之心。
“好。”空空大師一口應下,“烈雲道友,待會兒,我會盡量拖住神樂、司空兩人,你趁機去救月掌門救出來。”
同是正道人中,應當守望互助,烈雲毫不遲疑按計劃行事。
計劃很是順利,空空大師成功拖住了神樂和司空,烈雲伺機而動救下月然。
“走。”烈雲大叫一聲,沒來得及行動,便看到向前追殺姬小小的正道人士正在往這邊趕來。
“烈雲尊者,空空大師,月掌門,我等來幫你們了。”
說話之人是被被月然救下的老修士。
老修士休息了一會兒,馬不停蹄帶着剩餘的人馬過來支持月然他們降妖除魔。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烈雲暗罵了一句。
終歸是別人的一番好心,即使是多此一舉,弄巧成拙,烈雲也不得不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你們快走。”烈雲無比希望他們能哪來的回哪去。
有道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爲了警醒世人,烈雲帶着靈力的吼聲,沒讓老修士他們避過此劫,反倒是惹怒萬獸森林裡的妖獸。
“吼吼吼……。”
妖獸的吼叫聲響遍了整個萬獸森林。
奄奄一息的月然見事嚴重危急,忙說道,“烈雲道友,萬獸震怒,魚貫而出,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勢不可擋,迎頭而上,無異於自尋死路,你快些讓他們逃。”
烈雲曉得這個理,扯開嗓子讓老修士他們趕緊撤。
老修士活久見,自知他們大禍臨頭,手忙腳亂指揮蝦兵蟹將倉皇逃走。
“妖女。”老修士怒目而視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姬小小。
姬小小抓着一個人的脖子,手輕輕一扭,清脆咔嚓傳入正道人士的耳中,他們不免打了個哆嗦。
“老頭子,你追殺我時,不是很能耐,很囂張嗎?風水輪流轉,今兒我要你們這羣喪家之犬嘗一嘗被追殺的滋味。”
姬小小打不過月然他們,難道還制服不了這羣歪瓜裂棗?
萬獸森林獸潮將起,地面有走獸,空中有飛禽,真真可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不能浪費時間與妖女磨蹭,老修士使了個眼色,一直跟着他的正道年輕人向四面八方散去,而老修士站在原地不動。
“你不逃?不怕我殺了你?”
“我正道之人哪是貪生怕死之輩。”
姬小小隨便指了指,對面都有一個撒丫子狂奔的正道人士。
老修士被噎住,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既然你要死,那我便成全你。”
姬小小狠狠衝出去,右手無視老修士的防禦法寶,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手掌心裡正抓着還在跳動的血淋淋心臟。
老修士噴出一口血,拼盡最後一口氣,將全身的靈力灌注於手上,準準打在了姬小小左肩上。
姬小小強忍疼痛,面色不該捏碎了老修士的心臟。老修士痛呼都來不及,兩眼死死瞪大着,砸落到了萬獸森林裡。
“死後還能做一件好事,你算是積了大德了。”
死無全屍。
姬小小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飛快地收割一個個年輕的生命。
“不要啊!”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遠不及那個妖女。
是了。
“月掌門救命。”
“烈雲尊者救命。”
“出家人慈悲爲懷,空空大師,空空大師是佛門大能,我們去他那裡,他一定會護我們周全的。”
沒一會兒的功夫,四散的鳥獸又聚攏在了一起。
原本準備暫避鋒芒的月然、烈雲,面色陰沉難看。
那些都是正道弟子,不能棄之不顧。
三個受傷的大人帶着一大羣受了驚嚇的小傢伙,這麼個大靶子,浪費了豈不是可惜了。
神樂、司空、姬小小,連身受重傷的悠然,都加入了狂歡盛宴之中。
一時之間,天空不再是澄淨的蔚藍,淡淡的暗紅色強勢介入。
“轟轟轟……。”
天地在震動。
“獸潮已至。”神樂朝着司空、姬小小、悠然三人各喊了一聲,姬小小等人耳聰目明,獨具會心,同一時間聚在神樂的邊上。
神樂逃出一張卷軸,拉開,無定點傳送陣瞬息而成。
“我們走。”白光一閃而過,再不見姬小小他們的人影。
月然憤恨目送姬小小他們離開,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空空大師。”年輕的正道弟子一臉期盼望着空空大師。
空空大師嘆了口氣,他身受重傷,靈力大耗,根本帶不走他們。無奈他只能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爲力。
年輕的正道弟子愁眉苦臉,唉聲嘆氣,有些更是痛哭流涕。
烈雲被他們吵得心神不寧,大吼道,“安靜點,遇事慌手慌腳,自亂陣腳,你們還算是正道的弟子嗎?”
迫於烈雲的威名,正道弟子怒不敢言。
說話間,獸潮近在眼前了。
有幾個居在外圍的弟子,一口被一隻大怪鳥給吞了。
“小心點。”烈雲吩咐了一聲,轉而怪鳥大戰。
怪鳥實力不濟,被烈雲輕鬆焚燒殆盡。
殺了一隻怪鳥,還有千千萬萬的妖獸,烈雲疲於應對,身體不斷積壓着傷。
一招火龍纏住一隻疑似鳳凰的妖獸,烈雲對月然和空空大師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遲早會因耗盡靈力而成爲這些妖獸的盤中餐。月掌門,空空大師,你們可有辦法?”
月然看了看烈雲好空空大師,輕聲道,“我身上有我昊天宗至寶乾坤珠。”
“乾坤珠?”烈雲驚呼道,“就是傳聞中可穿梭時空的乾坤珠?”
月然眉眼帶笑,“是,乾坤珠可穿梭時空。但如今我修爲不濟,靈力不足,至多可以穿越萬獸森林。”
“這就夠了。”烈雲所求不多,只要能逃出這鬼地方就行了。
“那就好,烈雲尊者您可別忘了自己的話。”
月然看了眼空空大師,道,“大師,您的想法是?”
空空大師不想有人命喪於此,會是及早離開爲好。
“大師,烈雲尊者,你們爲我護法,待我啓動乾坤珠。”
月然氣定凝神,從丹田招出了一顆雞蛋大小,通體透明的珠子。
靈力輸送,神咒音起,乾坤倒轉,移空換地。
乾坤珠光芒大放,剛剛好罩住了月然、烈雲、空空大師三人。
“月然,住手,你這是要做什麼?”烈雲尊者驚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