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激烈,煙塵飄飛,天色看着昏昏沉沉。
顧景握住金雅慧的手掌,怒視姬小小說道,“玄雯,我可是一國總統,我不交出雅雅,你是想要對我動手咯?”
神狙總統一職的顧景,姬小小暫時惹不起。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
姬小小的手被人拉住,回頭看去,是一臉正色的離飛。
“不要衝動,顧景是總統,我們暫時惹不起。”離飛說道。
顧景是一國之首,姬小小因一時之氣殺了他,是一命換一命。
“玄武師,看在我的面子,這次你就不要追究了。”
離飛擔心憂慮的,姬小小焉能不知。離飛違揹她的意願,也是爲了她着想,姬小小捏着鼻子,忍了。
“謝謝玄武師。”
離飛轉身,笑眯眯對顧景說道,“顧總統,我們離家家小,裝不下你這尊大佛,請走吧!”
天老已死,顧景他們沒有靠山,自然在人家地盤上硬氣不起來,帶着殘兵敗將,灰溜溜地走了。
“汪汪汪……。”
“死開點,臭狗。”金雅慧怒罵道。
“汪汪汪……。”毛毛叫得更大聲。
欺軟怕硬的毛毛啊,幹得好!
離家衆人一致決定,今天一定不顧玄武師的橫加阻攔,要給他們的大功臣毛毛加餐。
一場大戰,以天老慘死,顧家慘敗告終。
大戰一個月後,姬小小勞苦功高,被離飛鄭重其事任命爲離家小孩子的武術教師兼名譽大美女。
名譽大美女?
什麼鬼!哪冒出來的!
姬小小對小孩子天生喜愛,半推半就答應了離飛。
有道是,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如離家傳承幾百年的大家族,這類的想法仍然延續下來。離飛破格錄用姬小小爲離家子弟的武術教師,那些孩子成年後可都得好好尊稱她一聲“老師”。
換了一身嚴肅黑色練武服,姬小小來到地下練武場。練武場極其寬大,又分有三層,離家三至七歲的子弟全部集中在此。
“大家看,那個跟屁蟲又來了。”
“小賤狗是倒黴神,讓他滾,讓他滾,我還不想死。”
“打他,打他,讓他滾。”
小孩子的世界簡單純粹,同樣充斥着成年人難以想象的惡毒。
姬小小快步走進,只見一羣臉色紅潤,身強力壯的半大少年拳打腳踢一個瘦弱如狗的三歲小兒。
三歲小孩瘦骨嶙峋,雙手抱着頭,手臂青黑紅腫,身上套着一件寬大的衣服,看着極像是從他爸媽那偷來似得。
“住手。”姬小小話中帶着些許內力,小孩子們神魂一震,紛紛停下手,扭過頭去,戰戰兢兢瞅着姬小小。
“你們爲什麼要欺負他?”姬小小問道。
小孩子們閉口不言,只等有人自投羅網。
“說話。”姬小小厲聲道。
姬小小威名遠播,離家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天級高手從天而降,他們這羣下屁孩子無人敢挑釁姬小小。
小孩子們紅着眼開口,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前後不通,邏輯全無。姬小小費神組織,才漸漸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個被他們欺負的三歲小孩,是離飛的親生兒子,他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一母同胞,血肉至親的那種。
身爲離家家主的幼子,三歲小孩爲何過得如此悽慘?這還得從頭說起。三歲小孩的母親是離飛一生摯愛,可在生育三歲小兒之時,離飛的摯愛難產了。摯愛拼死生下小孩,也筋疲力盡,油盡燈枯,沒幾天便去了。
愛屋及烏,恨屋及烏,離飛對害死他摯愛的三歲小孩是又愛又恨,百感交集。秉承着眼不見爲淨的逃避做法,離飛只是出生後看了他一眼,便仍由他自生自滅。
父親這般所爲,孩子有樣學樣。三歲小孩的哥哥姐姐痛恨弟弟害死母親,不僅帶頭欺負三歲小孩,還故意不給他起名,時至今日,三歲小兒只是三歲小兒。
嫡系之親人對三歲小兒深惡痛絕,旁支的人馬首是瞻,對三歲小孩視而不見。孩子看着父母的背影長大,繼承了先輩的意志,再經過頭腦的深加工,一個“誰碰誰倒黴”的倒黴神新鮮出爐。
姬小小揉了揉眉心,這以後有的煩了。
“從今日起,誰都不許再欺負他。”姬小小說道。
“可是,我們不打他,他就會一直留在這裡,他是倒黴神,一直靠近我們,我們也會變得倒黴的。”小孩子竊竊私語。
“怎麼,不服?”姬小小狠狠一跺腳,光潔的青石板咔嚓幾聲,裂開出蛛絲網,“你們當中有人不聽話的,老師可不管你們的爸爸媽媽有多大的能耐,壞小孩要脫了褲子,當衆打屁股。”
脫褲子?打屁股?
大家族出來的人,言行舉止是從小注意的。
“我們會聽話的。”小孩子們齊聲保證道。
“那就好。”姬小小高聲道,“立正稍息,所有人都有,繞着練武場跑十圈。”
小孩子們排好隊,在小隊長的帶隊下,快速執行姬小小的命令。
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姬小小走到三歲小孩的身邊,蹲下身來,小心翼翼把小孩抱起來。
“這個?”
三歲小孩居然長得與小時候的玄謝一般無二。
心慢慢裂開一道縫隙,流淌出名爲疼惜的感情,姬小小露出懷念的神色。
“收養他!保護他!疼愛他!”
姬小小嘆了一口氣,決定照原主的心意做。她來得晚,原主的弟弟、丈夫、孩子全部慘死,父母也在得知真相之後,被地痞流氓生生打死,家破人亡,孤苦伶仃。
原主心願唯有手刃仇敵,即使她爲原主報仇雪恨,虐殺罪魁禍首,可不見得她完成任務十全十美。也許收養一個長相極似玄謝的小孩,她會有意外的收穫,睹物思人嘛!
姬小小翻看三歲小孩的身體,遍體的淤青,皮包骨的瘦小,深陷的眼眶,枯黃的黑髮,十指粗糙,可見重活沒少幹。這哪是離家家主的幼子,分明是垃圾堆出生的小乞丐。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離飛不外如是。
姬小小叫來助理武師,讓他監視那羣小兔崽子,她則是抱着三歲小孩去練武場角落的醫療處。
“玄武師,您怎麼抱着你孩子?他是倒黴神,誰碰誰倒黴。”醫生一臉的驚恐,連連後退。
姬小小瞪了他一眼,釋放一點天級高手的威壓,“小孩子這樣說便算了,畢竟他們年幼無知。你呢,你可是上過學讀過書,救死扶傷的醫生,莫須有的流言蜚語,你也信以爲真。你的書是讀到狗肚子裡了,還是你想見死不救?”
“不是的,玄武師,我只是……。”醫生哆哆嗦嗦瞟了狂怒的姬小小一眼,視線閉緊嘴巴,乖乖給三歲小孩治療傷勢。
三十分鐘後,姬小小抱着三歲小兒回到她的房間。
“乖乖睡,不要怕。”三歲小孩眉頭緊皺,像是做了噩夢。頓了頓,姬小小俯身親了三歲小兒的額頭一下。三歲小孩畢竟是離飛的親生兒子,她要養着他,需要跟離飛報備一下。
姬小小離開房間,三歲小孩猛然睜開眼,不可置信摸着姬小小親過他的地方,溫溫的,很舒服。
“她好好哦!”三歲小孩想到。
姬小小求見離飛,跟他說明了她的來意。
離飛愣了愣,道,“這也是他的福分,往後勞煩玄武師您了。”
“沒事。”姬小小擺擺手,連忙走了。
回到地下練武場第三層,姬小小不慌不忙教授小鬼頭基本吐息法決。爲人師表,當以傳道受業爲重。
下午五點,姬小小扭扭脖子,發出噠噠響聲。
老師一職任重而道義,真是不好當。
姬小小記着房裡的三歲小孩,端着熱騰騰的飯菜回去。
把飯菜放到牀頭櫃上,姬小小輕聲細語喚醒三歲小孩。
“醒醒,吃晚飯了。”
三歲小孩蹭的坐起身來,額頭狠狠撞到了姬小小的鼻子。三歲小孩看看四周,翻身想要下牀,似乎急着做某事。
“怎麼了?想上廁所?”
姬小小伸手抱住三歲小孩,把人帶往廁所。
“不是的,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三歲小孩說道。
“回哪去?”姬小小輕聲道。
“我……我,我要回去洗碗,不然今晚會沒飯吃。”
適時,三歲小孩肚子咕嚕一聲。
姬小小聽見,笑道,“不用回去了,從今天起,你跟我住在一起。肚子餓了吧,我們先去洗洗臉,洗洗手,然後吃飯飯。”
爲了哄孩子,姬小小不自主念重字。
洗臉精神,洗手吃飯,乾乾淨淨的三歲小孩坐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姬小小端過來,放在茶几上的飯菜。
“不用看,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姬小小拿起筷子,輕手輕腳塞給三歲小孩。
三歲小孩看了看姬小小,姬小小溫柔笑着,沒有對他惡言相向,拳打腳踢,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起飯碗,活似千八百年沒吃過飯,張開嘴囫圇吞進嘴裡。
“不要急,還有很多,不夠再說。”姬小小在一邊絮絮叨叨,“不要光吃飯,吃點菜,很好吃的。”
十分鐘後,姬小小奪過了三歲小孩手中的碗。
三歲小孩愣怔擡起頭,蓄滿淚水的眼睛絕望無光。
“你也跟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