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一時寂靜無聲。
原主對曹龍旗有一肚子氣,此時此刻身體還殘留原主的感情,弄得姬小小頓時沒有了胃口,她僅僅是喝了幾口粥。
一日之計在於晨,早餐吃飽喝足關乎一天精力和未來的健康。顧忌身體,姬小小麻木地張嘴喝粥。
“嘔。”沒有胃口就是沒有胃口,灌粥填不飽肚子,反而適得其反,讓姬小小噁心乾嘔,更食不下咽。
姬小小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來回回數次,這才壓下了噁心感。她的眼睛儘量不觸及曹龍旗,這人就是噁心病原體,看上一眼沒準就懷孕了。
眼不見爲淨,慢慢地,姬小小的心開始平靜,平靜如……。
“陶紅英。”
突如其來的怒吼聲讓姬小小怒火叢生。
“什麼事?”姬小小笑着,僵笑着。
她火氣很大,希望曹龍旗適可而止,不要試圖挑戰她的耐心。
“你是軍長夫人,要知道,我照顧翠翠和國慶,其中的原因你一清二楚,我也跟你說過無數遍了,我對翠翠沒有任何不軌的心思,我對她純粹是朋友之情,憐惜之情。”
曹龍旗壓低聲音,竭盡所能語氣柔和說着話。
“昨天的事,對不起。”他悶悶說道。
姬小小的眼瞳猛然瞪大。
曹龍旗道歉了?
真的假的?原主上一世可沒有這一出。
姬小小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姬小小沒有明說,她也不清楚。要原諒曹龍旗的人早已不在,她一個外來者沒有資格代替原主原諒曹龍旗。
曹龍旗的嘴角微微上揚,“那你還不趕快給我盛粥。”
聞言,姬小小無語至極。之前曹龍旗一直認爲她不明白他,在生他的氣,是因爲她一反常態,不似原主對他體貼呵護備至。
說句實在話,原主對曹龍旗真是好得沒話說。
早上,原主會準備曹龍旗需要的衣服,並親手幫他穿戴整齊。下樓吃早餐,曹龍旗坐着不動,盛粥這點是小事原主來做。
中午,曹龍旗上班,原主要忙活其他事情,比如噓寒問暖李翠翠和她的兒子。
下午,曹龍旗下班回來,飯菜剛好上桌,如早上所爲,無論是喝湯還是吃飯,只要曹龍旗需要,原主便會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動作迅速給曹龍旗盛滿。
一天天,件件事,原主事必躬親,親力親爲。
原主對曹龍旗真的太好了,好得簡直不像話,原主彷彿成了曹龍旗的附庸,她的存在便是爲曹龍旗服務。
姬小小掃了一眼曹龍旗,他身強力壯,自己的事情不會自己做?
“你不會自己盛嗎?砂鍋就在你旁邊。”姬小小沒好氣說道。
曹龍旗當場傻眼,轉而大怒,“你太像樣了。”
怎麼說都說不通,陶紅英哪裡像是一個高中生,文化人?小肚雞腸,斤斤計較,心胸狹隘,市井婦人。
“啪。”
姬小小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誰不像樣了?曹龍旗,你說說誰不像樣了?我不給你盛粥,我就不像樣了?曹龍旗,你一個大男人,手腳俱全,砂鍋在你旁邊,你伸手便夠得到,你自己不會盛嗎?連建邦、建國都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姬小小斜了一眼曹龍旗,“小朋友?”
曹龍旗的臉是紅的,可能是羞,可能是怒。
“自己盛就自己盛。”曹龍旗投給姬小小一個委屈的眼神,男子漢大丈夫,他不與女人錙銖必較。
曹龍旗自己盛好粥,悶悶不樂喝着。
兩分鐘後,曹龍旗早早離家,出門前都不跟姬小小說話。
“什麼德性。”
姬小小看了看牆上的鐘,時間早上八點半。
八點半啊?
姬小小摸摸下巴,李翠翠應該要醒來了。
原主不喜歡李翠翠,連帶姬小小對她也沒有好感。
“出去看看好了。”
真心沒心情與李翠翠打交道,姬小小換了一身衣服,拿了一些錢出門去。
……
軍區。
曹龍旗推開辦公室的門,幾個小兵立正敬禮,“軍長好。”
曹龍旗淡淡應了一聲“嗯”,他情緒不高地走進辦公室,一個眼戴金邊眼鏡的斯文男人緊隨而來。
“你怎麼了?”李思問道。
李思對這貨羨慕嫉妒恨,不知曹龍旗是積攢了幾輩子的福氣,才娶到陶紅英這樣的好女人。
以往,曹龍旗是眉飛色舞進來,遇見人興高采烈打招呼,有意無意講她老婆今天做了什麼早餐,對他多好,出門前還撒嬌,要親親,不給親親不讓走。
不過,今天他怎麼不秀恩愛了?
軍區的人都伸長了脖子想探知原因。
李思反客爲主,坐在曹龍旗的對面,“說吧!”
曹龍旗沉默片刻,道,“今天紅英她吼我了。”
談及此事,曹龍旗愁眉苦臉。
“嫂子吼你了?”李思抑不住高聲道。
李思與陶紅英有幾面之緣,這淺薄的接觸,足以讓李思對陶紅英有所瞭解。陶紅英爲人勤懇踏實,對人對事認真細緻,對曹龍旗千好萬好。他因工而傷,身體殘廢,他的父母兄弟默默不表態,避之唯恐不及,是陶紅英不辭辛勞,無怨無悔照顧他。得此賢妻,夫復何求。
今天陶紅英吼了曹龍旗,真的假的?
曹龍旗重重點頭,“昨天,我們因爲翠翠的事又吵了一架,我一時氣急,對她說了很過分的話,所以她纔會……。”
李思垂下眼瞼,很好掩藏了異樣的情緒。
“龍旗,你是不是應該聽嫂子的勸?李翠翠一個寡婦,還是一個豔寡婦,你整日與她出雙入對,不怪別人說三道四了。你是軍長,你要注意影響。”
一個人的名聲關乎一個人的未來。
曹龍旗與李翠翠是否藏有姦情,李思相信他是正人君子。但外人不清楚,他們捕風捉影,對錶面的事物擅自加以想象,使之合情合理,無懈可擊。
“軍長曹龍旗喜歡李翠翠。”這是他們表面看到的。
所以,曹龍旗只會帶李翠翠參加宴會。
其中原因不是因爲李翠翠明豔動人,風情萬種,帶出去倍有面子,單純的是李翠翠比陶紅英貌美,有味道。
這是男人的想法,也是女人的想法。
男人、女人終究都是人。
“龍旗。”李思叫道。
曹龍旗不耐揮揮手,“李思,我曹龍旗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別人說閒話。”
“三人成虎,衆口鑠金,也許某一天,龍旗,你會後悔的。”李思道。
“奮鬥救了我的命,我一定會照顧他的妻子和兒子一輩子。”
當年之事,仍是曹龍旗心口上的傷。
“你照顧他們?”李思有點生氣,他爲陶紅英不值,“是你在照顧他們,還是嫂子在照顧他們?”
曹龍旗不以爲意道,“是我照顧,還是紅英照顧,很有差別嗎?我們可是夫妻。”
夫妻一體,他欠下的債理所當然是陶紅英的債。
李思神情變得嚴肅,道,“曹龍旗,你對嫂子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曹龍旗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陶紅英的,別墅的房產權寫了她的名字,家中的錢全歸她管。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了。
曹龍旗使了一個眼色,李思閉上嘴。
“你好。”
“龍旗,是我翠翠。”
“翠翠,怎麼了?”曹龍旗擔憂道。
翠翠識大體,無事不會打擾他。
“紅英姐不知跑哪去了,我到現在還沒吃早餐。”
“還沒吃早餐。”曹龍旗的聲音拔高几度。
李翠翠生孩子難產,孩子最終平安無事,但李翠翠傷了身體,吃喝極其要注意,她的吃食向來由陶紅英親手負責。
曹龍旗想想,今天他確實沒有見“陶紅英”進廚房。
咬了咬牙齒,曹龍旗怒火漸升。
那個女人太不知分寸,他與她吵架,關翠翠什麼事。她一聲不響跑出去,不給翠翠準備早餐,是要餓壞翠翠嗎?
曹龍旗說了一堆的好話安撫李翠翠,讓李翠翠找廚房的李叔。李叔是陶紅英請回來的大廚,手藝高超。
“我知道了,龍旗哥,你……你不要生紅英的氣,紅英姐不是故意的,我瞭解紅英姐的爲人。”李翠翠聲音甜美。
曹龍旗順着李翠翠的話接道,“嗯,我不生氣。”
溫柔地掛斷電話,曹龍旗怒氣衝衝拍了一下桌子。
“陶紅英真是不像話,她跟我鬧脾氣,我是他老公,我忍了。可翠翠身體不好,她不準備好早點,餓了翠翠,翠翠的身體不經餓,生病了怎麼辦?”
曹龍旗額頭青筋暴出,可見他有多生氣。
李思看了一眼,道,“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李翠翠身體不好,飯菜一直由嫂子親手準備。但聽曹龍旗和李翠翠的對話,那個李叔不是也可以做?既然有人能做這件事,爲何一定要麻煩嫂子?曹龍旗是當嫂子是牛是狗了?
李思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辦公室。
曹龍旗莫名的心虛和憤怒,眉頭緊緊皺起。
下午六點整,姬小小準時回來,大包小包提着。
“你還知道回來?”
姬小小剛剛走到大門口,便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小別墅的大廳,曹龍旗正襟危坐,面色陰寒。
“陶紅英,你給我滾過來。”
曹龍旗是第一次對“陶紅英”用“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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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七七,你咋來了?
七七:姐,我有事要說。
小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