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開始了。”洛凌說道。
三個大夫不約而同地嚥了口唾沫。周圍衆人屏息凝視，這小院中一時間安靜到極點。
洛凌手起刀落，從徐黃的鎖骨中心一直劃到了小腹，切口整齊，呈現出一條直線。歐諾因爲徐黃並未死，鮮血大量涌出。
這刺激的一幕讓周圍響起了一連串的驚叫聲。
近前的大夫、藥童和紈絝們都有些腿發軟，腦袋中一片空白。
“止血。”洛凌冷靜地說道。
三個大夫回過神，連忙拿起了旁邊的止血鉗、紗布等物。
這是洛凌早就教過他們的。在古代這環境，他們獲得屍體情況很不穩定，可以肯定的是，都沒被福爾馬林泡過，還有極大可能是剛死的新鮮屍體，一刀劃下去，鮮血嘩啦啦地流。
三個大夫初時還有些手忙腳亂，但到底是見過生死的專業人士，很快就鎮定下來，忙而有序地將徐黃胸腹內涌出的鮮血清理乾淨。
洛凌用工具將徐黃的胸腹打開，露出其中還在活動的內臟。
這一幕，又是讓周圍一陣騷動。
“那就是心臟嗎？”大夫喃喃自語。
對於人類來說，最神奇的除了大腦就是心臟了。
“這就是我說過的左右心房、左右心室。”洛凌拿着手術刀，虛點在心臟的各部位，“這是主動脈……”
大夫們仔細觀察。
撲通！
有一個老臣受不住，一屁股坐地上，一股尿騷味飄散了出來。
皇上面無表情，任由下面的人將這些失態的臣子拖走。
太子垂眸，背在身後的手握緊成拳，又忍不住擡頭看了看洛凌。
洛凌正給大夫們介紹兩肺。
“唔！”身後的兩個紈絝和一名藥童扛不住，捂着嘴齊齊往外衝，沒跑多少步，就聽他們稀里嘩啦一陣嘔吐。
禮親王世子趁機站到了前方，湊上前觀察，看得和那些大夫們一樣認真。
“呼吸的時候胸腔起伏，就是因爲肺在膨脹？”
洛凌聽到這麼傻的問題，回頭看了眼，就見是禮親王世子。
禮親王世子尷尬撓頭。
“這裡是食道，食物從這裡滑進胃中，胃不斷蠕動，消化食物，無用的殘渣進入腸道。”洛凌轉過頭繼續講解。
徐黃還活着，這些內臟組織的運動看起來更爲清晰直觀。
洛凌的聲音不斷，周圍的人卻在逐漸減少，剩下的要麼是天生膽大的，要麼刑部那種見過屍體的，要麼就是死命咬牙硬撐的。
“基本就是這樣。再詳細的觀察，等他死了再說吧。”洛凌一堂課講完。
“死了？就這樣放着等他死嗎？”禮親王世子插話。
“你可真沒人性。”洛凌鄙夷地說道，將當做教鞭的手術刀遞給旁邊大夫，“縫合針。”
三個大夫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遞東西。
拿了手術用的針線，洛凌邊講解，邊將徐黃的胸腹合攏縫合。
還留下的人都看呆了。
洛凌做好了縫合，讓大夫們做包紮，自己則抽了徐黃腦袋上的金針。
接下來就是清洗和整理工作。
洛凌洗乾淨手，脫掉白大褂和口罩，直直看向了皇上。
“他還活着？”皇帝也是驚訝。
“當然。”洛凌回答。
太子心頭一跳，和周圍人一塊兒看向皇帝，似是在期待什麼，又在害怕什麼。
時之境笑了起來，目光還落在洛凌身上。
洛凌自然有感覺，斜睨了他一眼，突然就感覺今天發生的事情很有蹊蹺。
“呵呵，明大夫果然是神乎其技。”皇帝翹起了脣角，欣賞之情溢於言表。
太子心頭一沉。
周圍大臣立刻附和起皇上的話，恭維聲不斷。
徐黃呻吟一聲，睜開了眼，人還有些迷糊。“嘶——”徐黃抽着冷氣，看看自己發痛的軀幹，就見厚厚一圈紗布。“我這是怎麼了？”徐黃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明大夫打開你的身體，讓我們看了看。”禮親王世子讚歎地說道。
徐黃更加糊塗了。
“行了，處刑吧。”洛凌說道。
衆人都沒反應過來。
禮親王世子在這時候很機靈，將冷掉的那碗荼達湯水端了來。
“打開我的身體？”徐黃一個激靈，忽然就要撕開自己身上的紗布，看個清楚。
洛凌乾脆利落地一記手刀，徐黃這殺人無數的江洋大盜居然不及反應，剛坐起的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禮親王世子手一抖，差點兒把湯水給灑了。
“給我吧。”洛凌說道。
禮親王世子僵硬地將碗遞過去。
洛凌捏開徐黃的嘴巴，將一整碗湯水灌進去。
“測算脈搏和呼吸，監測生命體徵。”隨手將空碗交給一邊傻愣愣的話歐諾禮親王世子，洛凌又給三個大夫派任務。
三人趕緊搭脈、探呼吸，還按照洛凌的教導，不停彙報情況。
“心跳七十五！”
“心跳七十八！”
“心跳九十一！”
“心跳一百零七！”
徐黃心跳加速，又是驟降。
“心跳四十了！”
周圍人不懂這些，但看徐黃很平靜地躺牀上，三個大夫激動地喊着數字，都受到了影響，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心跳……歸零了。”三個大夫吶吶地說道，又檢查了一番，“呼吸也沒了。”
“死了？這麼快？”禮親王世子頭一回看着一個人死掉。
“荼達就是如此。短時間少量服用不會致死，只有長期服用纔會影響身體，有時候這影響甚至不會被人發覺。不過，如果加大劑量到一定程度，就會有明顯的反應，還有可能讓人迅速暴斃。”洛凌說道，指了指禮親王世子手中的空碗，“那碗湯汁是我讓人用一整棵荼達樹的果實熬出來的，已經超過了致死劑量。”
禮親王世子手一抖，碗落地，砸了個粉碎。
太子捏緊了拳頭。
“明大夫，我們現在……”三個大夫習慣了救人，這會兒還手足無措呢。
“等一會兒再解剖，不然又要弄得到處都是血了。”洛凌漫不經心地說道。
她對此沒有心理壓力。她所做的就是執行法院的死刑判決，行爲正當，還比這個時代的死刑更爲人道。另外，她比其他人更有經驗，看過更多死人，還都死得極爲悽慘，與之對比，徐黃這個惡棍真是幸福了。
“還要解剖？”一個大臣脫口而出。
“當然，剛纔只看了內臟器官，而且只看了其中一面，接下來會是真正的解剖。”洛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