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勢若萬鈞,裂天之劍落下的時候,整個天空都亮得刺目,那巨大的魔法波動讓萬物心神巨震。
安瑟爾姆想要逃,卻被紅龍幽靈的雙爪困住,他發出了一聲不甘的怒吼,被雷電吞沒。
當裂天之劍的光芒散盡,巫妖的身影已經從天地間徹底消失,波及到的死靈生物也跟着他們的主人一起煙消雲散,剩下的死靈生物如無頭蒼蠅,茫然地在銀泉森林中亂晃。
洛凌手中的法杖再次轉換了光芒,變成了代表死靈魔法的灰色,那些死靈生物頓時安靜下來,列了整齊的隊伍,開始從銀泉森林退走。骨龍也在其中,卻和那些低等死靈生物一樣,沒有神志。
洛凌另一手拽了拽,那些幽靈跟着死靈大軍一塊兒前行,如同被鎖住的犯人,要進入牢獄。
紅龍的幽靈湊到了洛凌身邊,甕聲甕氣地問道:“你是什麼東西?鬼差是什麼?”
洛凌淡淡說道:“我來自死後的世界。”
紅龍眼睛眨動,還以生前的習慣展翅飛翔在洛凌上空,低垂着一顆大龍頭湊到洛凌身邊,跟洛凌說話。“死後的世界,不是死靈生物嗎?”
“當然不是。”洛凌回答,“你很快就能看到了。”
紅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沒再說話,腦袋也收了回去。
精靈族剩下的殘兵敗將根本無法阻止這支死靈大軍,他們甚至因爲那突入起來的裂天之劍而心驚膽顫。強大的魔法他們不是沒見過,精靈族在這個位面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無論是魔法還是武技,都勝過其他種族,但一個看不見的大魔導師仍然會讓他們害怕,比看到率領死靈大軍的巫妖還要害怕。
紅龍轉頭看了看精靈,又看看已經變得和自己一樣,甚至可以說比自己更糟糕的精靈幽靈,傷感地嘆息一聲,隨着洛凌往亡靈深淵飛去。
死靈不知疲倦,行動力也很驚人。很快,這龐大的隊伍就到達了亡靈深淵。洛凌讓死靈生物們駐紮在古堡門口,自己則牽着那些幽靈到了鬼門。
紅龍目送那些幽靈進入到一塊兒普通的黑色岩石中,神情閃爍不定。
“該你了。”洛凌收回了所有的鎖鏈。
“我必須去那裡?”紅龍問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問題。
“不去那裡,你準備去哪兒?”洛凌反問,“除了我,沒人能看到你,沒人能感知到你,你飄蕩在這個世界,只會逐漸發瘋。”
“那個巫妖就能看到我。”紅龍說道,“他也是來自於死後的世界。”
“嗯。”洛凌不可能對這個位面的凡人解釋“穿越者”。紅龍剛變成幽靈的時候只有本能,記着死時的怨恨,報仇之後才逐漸恢復意識,沒聽到安瑟爾姆提到光明神,這給洛凌省了麻煩。
紅龍靜靜站在地上,收斂了翅膀,“你呢?不回到那個世界嗎?”
“我還有事情要做。”
“那我陪你做完你的事情吧。我還不想去那個世界。”紅龍晃動了一下尾巴。
洛凌笑了一聲,“你真的要這麼做?你可能因此被毀滅,連進入那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進入那裡,等待個幾年,你有機會以一個新生命的身份回到這裡。”
“原來如此。我一直以爲死亡後都會變成亡靈深淵的死靈生物,死靈生物滅絕後,就會潰散成死靈元素,再由這種元素轉變成其他元素。”紅龍扯開了話題。
這是這個位面原來的生死輪迴概念。凡人死亡後會變成天地間的魔法元素,類似於科技位面屍體成爲土壤養分的食物鏈概念。在這些位面中,靈魂的定位十分模糊,比不上有轉世輪迴概念的位面。不過靈魂在任何位面都是確實存在的,不然也不可能有許願者、有神靈的存在。即使在有轉世輪迴概念的位面,靈魂最初的來源也是天地間的能量,和神界神靈的來源一樣。
“你要留下,就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洛凌看過生死簿,對這隻紅龍的記載是精靈王的坐騎。精靈王會在黑暗勢力掀起世界範圍的大戰時率領精靈族參戰,到時候他和這隻紅龍會成爲龍騎士,在這個戰爭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當然,紅龍不是不可代替的。精靈王就是沒成爲龍騎士,也足夠強大。
紅龍聽話地說道:“我叫舒巴特,是來自龍島的龍族。精靈王曾到龍島拜訪,與我成爲了好友。這一次,我是來看望他的,沒想到……”紅龍說到此,很是悵然若失。
“剛纔我好像沒看到精靈王。”洛凌蹙眉。
“他生病了。我帶了龍族的草藥來看望他,沒想到會引來死靈大軍的進攻。”紅龍黯然地垂下大腦袋,翅膀也耷拉了下來。
“哦。”洛凌舒展開眉間的皺褶。
生死簿上不可能事無鉅細地寫下活人的一生。這事情她倒是不知。
“舒巴特,那你暫時留在亡靈深淵吧。不要去其他地方亂跑。”洛凌說道,“等我要走了,我會帶你一起去那個世界的。”
舒巴特點了下頭。
一人一龍回到了古堡。
死靈生物這會兒已經散了大半。沒有意識的骷髏殭屍根本沒有記憶,要指揮,就必須連續不斷地下達命令。高級點兒的死靈生物則在洛凌離開後蠢蠢欲動,幾個黑暗騎士結成了一個騎士衝鋒陣型,和一羣身着盔甲,身高盡三米的黑暗武士對峙。
洛凌的到來沒有一個死靈生物發現,但洛凌的法杖釋放出龐大的死靈元素後,這些死靈生物都依照本能臣服了。
骨龍在古堡上空盤旋,對黑暗騎士和黑暗武士虎視眈眈。因爲沒有神智,也沒有有神志的同伴,按照等階它又凌駕在其他死靈生物之上,它現在除了聽從洛凌的命令,就只剩下進食的本能了。洛凌放出元素後,骨龍就落到了洛凌面前。
舒巴特心情很是複雜,看着自己原來強壯又美麗的身體變成一副骨頭架子,還沒了頭腦,他真是難以接受。
“我能操控它嗎?”舒巴特問洛凌。
“哦?你可以試試。”洛凌無所謂地說道。
其他位面的鬼魂有的可以附身在活人、屍體上面,這個位面的鬼魂能做到什麼程度,洛凌就不知道了。
舒巴特嘗試了一下,將自己現在無形的靈魂和那副骨頭架子重疊在一起,又試着動了動,可動起來的只有自己的靈魂。那副骨頭架子都沒感覺到舒巴特在嘗試控制它。舒巴特沮喪地移開了身體,趴地上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