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公縣這兩天也開始下雪了。
雖然這裡的雪算不得大,但是那股浸骨的寒意, 也足夠讓領教它的人好好喝上一壺了。
作爲一個土生土長的大毓京城人士,顧忠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雪天,並不以爲意。
要知道, 最寒莫過雪化時, 就現在這點寒冷,比起積雪融化的時候, 還差得遠呢。
魯公縣因爲才經歷過戰火, 主帥又遇刺重傷垂危的緣故, 僅有的兩三條街道上, 都蕭條荒涼的厲害。
不論是坐店的商戶還是小販都沒有開門亦或者提着籃筐推着小板車出來吆喝的跡象,至於魯公縣的百姓們更是有如那即將被人宰殺的小雞崽兒一樣, 龜縮在家裡瑟瑟發抖。
他們不是因爲怕冷而抖,而是怕反王的屬下們因爲他們效忠的對象在魯公縣遇刺, 遷怒於他們,憤而屠城而抖。
畢竟, 他們都不是反王屬下們肚子裡的蛔蟲,誰知道那些刀口舔血,橫行霸道慣了的人,會不會不講理的直接把他們殺個精光在把整個魯公縣付之一炬?!
偏生,他們現在就算想要攜老帶幼的逃命都不成了。
因爲在魯公縣的城門口,早已經有重兵把守,許進不許出。
他們除非腦抽,纔會在這個時候慌不擇路的撞到槍口上去。
因此,哪怕他們此刻心裡再緊張、再害怕、再惶恐,也只能強作鎮定地繼續如同一隻縮頭烏龜一樣的縮在自己的家裡,耳朵豎得老高的去等待他們未知的命運。
顧忠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的縣衙。
他作爲敬王的親信,在敬王的一衆下屬面前頗有地位。
大家雖然好奇,這大雪天的他要出門做什麼,卻沒有一個人敢真的上前盤問他。
顧忠很會做人,從不會仗着自己是敬王的跟前人,就看不起跟着他家王爺打天下的人。
在兩個瞧上去至多也就十三四歲的門子哆哆嗦嗦着給他推角門的時候,他特意從自己的袖袋裡摸出幾個銅板請他們吃大碗茶。
不是他不想多給,而是他自己的薪俸也緊巴巴的,根本就裝不起什麼像樣的大尾巴狼。
從縣衙裡出來以後,顧忠用力地跺了跺自己的腳,然後做了一個想要咳嗽,趕忙用拳頭搗住嘴巴的動作,壓着嗓門,低低地問:“麻煩給我瞅瞅看,我後面有人跟着嗎?”
在他問出這句話以後,不遠處就傳來了兩聲響亮的狗吠。
顧忠心裡陡然一咯噔。
原本已經往一條小巷走的雙腳不動聲色地旋了個踵,去了一家門板合攏得嚴縫密實的小酒館門前,啪啪啪地用力拍了起來。
“外面是哪個?”酒館裡傳來一聲緊張的詢問。
“老丈,是我呢,顧忠!”顧忠略微擡高嗓門對着裡面自報家門,“我肚子裡的酒蟲子鬧騰得慌,心裡就惦念着你這裡的虎骨酒,你趕緊給我開個門,打上一兩壺讓我帶走吧。”
“哎呦,是蔣大人啊,”裡面的老丈像是鬆了口氣一樣的,趕忙喲喝着自己的兒孫過來幫忙撤木板,邊撤還邊對顧忠道:“大人,您可真的是小老兒這輩子見過的最膽大的人了,您就是再饞小老兒親自炮製的虎骨酒,也不能這時候過來啊!要是被抓到了……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呀!”
“我也知道我這樣做很冒險,可上回來您這兒吃酒的時候,我就和您說過我的事了,您也應該知道我這腿腳啊,一到這下雪天,筋骨就痠痛的厲害!”
顧忠繼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無奈至極地和裡面還在撤門的老丈交談着。
“不喝點您親手炮製的虎骨酒,我是站都站不住啊,就這德行,您說,還怎麼侍候我們家王爺呢!”
“我家王爺現在身邊那是能人輩出的很,多得是想要在他跟前獻殷勤的人,”
顧忠刻意拖着有些瘸拐的腿腳,滿臉無奈地繼續往下說。
“就我這上不了檯面的,若不是從王爺起家的時候,就一直忠心不二的追隨在他身邊,還算有點體面,恐怕眼下連點立錐的地兒都沒有了!”
“您這說得這也是大實話呀,”那老丈在聽了顧忠的這一番話後,臉上的表情也不由得帶出了幾分慼慼然地味道,“您等等,小老兒準保給您打上兩壺效果最好的虎骨酒!”
“要的就是您老這句話啊!”顧忠一邊做出一個很是猴急地搓手動作,一邊眼巴巴地看着老丈壓低嗓門語速極快地說道:“我身後有人跟着,不方便去見上頭來的人,還請老丈幫忙和那位大人好生解釋兩句,以及,駙馬雖然確實遭到了刺客的襲擊,但是卻不像外界以爲的那樣嚴重,他是故意用這樣的方法麻痹一些與他爲敵的有心人的!”
白鬍子的老丈在聽了顧忠的話後,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對後面呵斥了自己兒孫兩句,“怎麼打個酒都這麼慢?沒瞧見人蔣大人還在雪風口上凍着嗎!”
顧忠聞言,連忙擺手道:“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老丈您可千萬別和我講這客氣話,真要計較起來,是我麻煩了你們纔對呢!這麼冷的天還有你們下門板給我打酒。”
儘管顧忠如此說,老丈還是把自己的兒孫訓得雞飛狗跳。
理由是不能慣着他們那根拖拖拉拉的懶筋。
終於,老丈兒孫把酒打好也送過來了。
顧忠迫不及待地拔出木塞痛痛快快地往喉嚨裡灌了一兩大口,才一面小心翼翼地把那兩酒壺拴腰上,一面從袖袋裡摸出一角碎銀付賬。
等到兩邊交割妥當後,他才拖着隱隱看着還有幾分瘸拐的腿腳重新往魯公縣府衙的方向去了。
顧忠對老丈說的那番話很快就傳到了長途跋涉好不容易趕到魯公縣的陸拾遺耳朵裡。
一心惦念着顧承銳就怕他出事的陸拾遺在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虛驚一場後,一直都繃得很緊的臉上總算又有了些許的笑意的痕跡。
“看樣子你們的情報體系需要改進了啊。”
她直接無視了自己腳邊那幾具因爲嚴苛的刑訊而遍體鱗傷的黑衣屍首,語帶警告地掃了眼身後的隱鳳衛首領。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本宮不希望再發生。”
這次是她家傻小子福澤深厚,僥天之倖,才能夠有驚無險,可是誰又能保證她家傻小子下次也能夠平安無事地躲過一場致命危機呢。
隱鳳衛首領再次單膝跪倒在地上鄭重其事的請罪。
這次確實是她們失職了。
“比起請罪,本宮更希望你們將來能夠將功補過。”
陸拾遺對於因爲同一件事情反覆訓斥責怪自己的下屬不感興趣,而且,她用人也一向不喜歡用殘酷的刑罰來震懾自己的下屬。
因爲在她看來,這樣的行爲不僅沒有意義,還愚蠢至極。
在確定她家的傻小子確實平安無事以後,陸拾遺就打算啓程回京了。
因爲京裡還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着她。
她必須在她家的傻小子打上大毓京城以前,好好的守住那裡。
畢竟,此時此刻的大毓京城,象徵着一個王朝的正統和延續。
畢竟,她家的傻小子只有徹底征服了那裡,纔算是徹底征服了這個國家和這個國家的人民。
隱鳳衛首領自認爲效忠自家主子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可是直到現在她都還沒有摸清楚自家主子心裡到底再想些什麼。
如果說顧駙馬在與她家主子分開以後,是徹徹底底的忘了她家主子這號人,那麼她家主子就是時時刻刻的把顧駙馬掛在嘴邊上。
對顧駙馬一直都癡心不悔的她,似乎從不把顧駙馬曾經對她的那些過分傷害放在眼裡一樣,不僅不計前嫌,還心心念念地想着要幫着他挖自己養父的牆角。
是的,養父。
隱鳳衛作爲皇家精心培養的暗衛,皇室裡的很多秘密對他們而言都算不上真正的秘密。
隱鳳衛首領沒辦法理解自己主子的這種行爲,但是卻並不妨礙她繼續對自己主子的命令馬首是瞻。
在把先帝所出的小公主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的隱鳳衛首領想來,與其繼續跟早刻薄寡恩對她們不知爲何有着諸多防備甚至幾次欲置他們於死地的老皇帝身邊備受折磨,還不如炸死反投到昭華公主的名下,爲她效力呢。
反正,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昭華公主陸拾遺確實纔算得上他們真正的主子。
不管怎麼說,暗龍衛和隱鳳衛都是來自於先帝的一手創造,留給先帝唯一的嫡出公主繼承,那也算得上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因此,當隱鳳衛首領在流放路上,被陸拾遺巧施手段,詐出來與其相認以後,對陸拾遺可真的能夠說得上一句言聽計從了。
要知道,當初陸拾遺在顧承銳面前演得那一處大戲,如果不是隱鳳衛首領的幫助,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最起碼的,那裝滿人血的羊羔皮囊就不是無時無刻都圍繞着自己的好駙馬將功補過的昭華公主能夠隨便踅摸得出來的。
作爲一名合格的暗衛,隱鳳衛首領幾乎可以說是從頭到尾的見證了自家公主對顧駙馬的感情。
正是因爲清楚自己效忠的這位公主有多在乎她的駙馬,隱鳳衛首領才完全沒辦法理解陸拾遺這種在整整九年都沒有見到自家駙馬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夠這樣頭也不回的就這麼選擇離開的行爲。
難道她就真的一點都不想念顧駙馬嗎?
難道她就真的不想要見顧駙馬一面,確認他是否安好嗎?
陸拾遺當然想,她做夢都想要再見她家的傻小子一面。
要知道,打從他們認識以來,在她的認知裡,他們還從沒有分開這麼久過。
可是她的理智卻告訴她不能見。
因爲她根本就沒辦法確定,她家傻小子好不容易纔穩定下來的靈魂是否又會因爲她的緣故,而再次出現動盪。
陸拾遺不敢賭,也捨不得去賭。
爲了避免自己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糊塗事,她只能勉強按捺住自己的躁怒情緒,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有他存在的地方。
一切都是爲了未來更好的相聚和團圓。
陸拾遺在心裡默默的安慰自己。
既然九年的時間你都熬過來了,那麼,再堅持個幾年又何妨?
反正他本來就是你碗裡的人,等到你們能夠在一起的時候,你想怎麼吃他,都由你自己說了算!
不過在離開以前,她還需要好好的給自家的傻小子解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麻煩。
要知道,她可是很樂意做一回自家傻小子的外掛和金手指的。
“先派人把這幾具屍首給扔到魯公縣的縣衙門口去,記得掛上牌子解釋一下情況,然後再好好地查查看顧忠所說的有心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希望你們這次的表現能夠讓本宮感到滿意。”
隱鳳衛首領畢恭畢敬地應和一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一間看上去與尋常百姓家沒什麼不同的民房。
在陸拾遺琢磨着要怎樣出手爲她家傻小子掃清障礙的時候,她家傻小子正端坐在牀榻前面無表情地看着顧忠輕手輕腳的給他胸膛上的兩處瞧上去已經在緩慢結痂的箭瘡換藥。
“聽說你今天出去過一次?”顧承銳毫無預兆地開口問道。“這麼大的雪天,你跑到外面去做什麼?”
顧忠爲顧承銳上藥的手忍不住地就是一抖,怔愣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王爺,小的今兒確實出去過一次,不過是爲了打酒,您也知道……自從小的九年前與土匪槓了一架後,腿腳就不怎麼靈便了,特別是在這大雪天裡……”
顧忠的話讓顧承銳的臉色有瞬間的微變。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原本那種平靜無瀾的表情,微微收斂下頷地讓顧忠繼續給他上藥。
在藥馬上就要上完以後,外面突然有一個人急匆匆的滾了進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顧忠今天出去時,幫他開門的那兩個門子之一。
“外面出什麼事了?”顧承銳劍眉一挑,徑自開口問道。
那門子是顧承銳在嶺南親手救下來的小乞丐,對顧承銳可謂忠心耿耿,聽得顧承銳這麼一問,連忙穩了穩自己的心神,用還帶着點磕巴的語氣向顧承銳解釋了他之所以會驚慌失措滾進來的原因。
顧承銳的眼皮子下意識顫動了兩下。
說不清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的他猛然從牀榻上站起來,“快帶本王去瞧瞧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王爺您可不能出去!您身上的傷都還沒好全呢,可受不得凍!”顧忠聞言大急,連忙出聲制止。
“顧忠,本王身上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本王一定要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會熱心腸的在這大冬天裡送本王這樣一份大禮!”顧承銳見狀,眉頭緊鎖地呵斥一聲。
“王爺,就算您實在要看,也沒必要跑到縣衙門口去看啊,”顧忠苦口婆心地勸,“要不這樣,小的讓他們把那幾具屍首擡到前面的花廳裡來,再讓您好生過目行不行?”
“這樣也可以。”顧承銳緩和了面色,算是勉強同意了顧忠這一提議。
顧忠如蒙大赦一般的趕忙擺出自己敬王管家的身份,把屋外守着的一干衛兵和小廝指揮地團團轉,很快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扔到了縣衙門口的那幾具黑衣屍首就被衆人安置在了魯公縣縣衙後院的一間小花廳裡。
因爲拗不過顧忠就差沒以死相諫的堅持,顧承銳把自己裹得跟一隻狗熊一樣的來到了花廳裡。
此時花廳已經或坐或站滿了人。
這些人都是跟着顧承銳一起造反的好幫手,因爲顧承銳遇刺的緣故,嚇得三魂七魄都跑丟了一半的他們紛紛把自己手中的那一大攤子公務暫時交到了自己的心腹手裡,緊趕慢趕地來到魯公縣探望。
對於這些人而言,敬王可是他們的造反旗幟和精神支柱,是萬不能有失的!
顧承銳雖然嘴上說他們胡鬧把他們狠狠訓斥了一頓,但是心裡卻頗爲感念他們對他的一片忠誠,私下裡很是撫慰了他們一番。
眼見着顧承銳進來的他們,連忙起身行禮。
顧承銳也滿臉溫和的擡手讓他們不要拘禮。
主從雙雙見禮以後,顧承銳把目光停留在地上的那幾具黑衣屍首身上。
“已經能夠確定他們的身份了嗎?”他頭也不回地問。
顧承銳親自指定的親衛隊隊長齊宏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是的,王爺,經過我們的檢查發現,他們確實就是前段時間對您出手的那幾個膽大妄爲的刺客!”他先是向顧承銳又行了一禮,隨後才畢恭畢敬地把他們剛纔的檢查結果彙報給顧承銳聽。“您瞧,他們的容貌完全與我們才頒下不久的海捕圖影相符合。”
當顧承銳聽說這些人真的是刺殺他的那幾個刺客時,他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如大家所以爲的那樣感到歡喜,反倒還陰沉了幾分。
他在衆人的驚呼聲中,親自把屍首上掛着的牌子取了下來,一目三行的掃過,發現上面的大意是,因爲他自到薊州府以來,用賢任能、賞罰分明,對百姓也秋毫不犯,關照有加,深受轄下治民們的愛戴,所以,大家不願意讓幾顆老鼠屎壞了他對整個薊州府的印象,纔會衆志成城地一同把海捕圖影上的這幾個刺客給捉了過來,交由他處置。
顧承銳面無表情地把牌子上的字掃完,然後語帶輕蔑地冷笑一聲,“他們這是在把本王當猴耍嗎?”
“不知王爺這是何意?”親衛隊隊長齊宏小心翼翼地看了顧承銳的臉色一眼。
“這幾個刺客絕對不是因爲這樣可笑的原因才送到本王跟前來的,這裡面肯定還有別的原因,”顧承銳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抓緊時間去給本王好好查查看,哪怕是掘地三尺,你們也一定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親衛隊隊長齊宏連忙恭聲應諾。
顧承銳又叮囑了他兩句以後,才放他離開。
因爲大家難得在縣衙齊聚一堂的緣故,顧承銳不顧顧忠的反對,堅持在小花廳開了一個臨時的會議。
至於那幾具刺客的屍體已經被人割了腦袋,直接掛在城門上去示衆了。
這些天,因爲顧承銳受傷的緣故,他手下的將領們也積了滿肚子的問題想要請教,如此見顧承銳好不容易鬆口,自然求之不得。
可是誰知,這臨時會議還沒有開到一半呢,距離魯公縣不遠的前線就有信使驅使着口吐白沫的馬匹,急匆匆地來到縣衙門口,氣喘吁吁地求見敬王。
等到顧承銳開口召見,那信使於衆目睽睽之下,臉色異常古怪地三步並作兩步疾走到他效忠的對象跟前,先是單膝點地向顧承銳行了一禮,然後從自己背後揹着的包裹裡取出一紙信函,雙手高舉地捧遞到顧承銳的面前。
“諸位,”顧承銳面帶不解之色地拆開閱讀,隨即臉上表情說不出複雜的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注視中,語聲怪異地開口道:“湖縣、灤縣和普雲縣已經不需要我們再費心攻打了,因爲那三個縣城的縣令已經主動把投降文書遞交到張將軍的手上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幾乎在場所有人在聽了顧承銳的話以後,都不約而同地蹦了起來。
這三座縣城的縣令對大毓朝廷完全可以用矢忠不二、至死不渝來形容,他們連着攻打了好幾回都沒能成功拿下,是三塊相當難啃的硬骨頭。
前段時間,這三座縣城的縣令還通過幾條敬王軍一無所知的羊腸小道,硬是在敬王軍的眼皮子底下互通有無的締結了攻守同盟,嚴重的阻礙了敬王軍未來的擴張和發展!
起先一直坐鎮大本營的敬王顧承銳也是因爲將領們一直久攻不下的緣故,纔會不顧己身安危地親自來到這裡指揮戰鬥,誰知道,他纔剛入城沒兩天,就被兩支不知道從哪裡射來的冷箭穿胸而過!
“雖然本王也確實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但是這確實就是前不見你才發生過的事情!”顧承銳一邊說,一邊把手中還拿着的信函遞到呼啦啦一下圍過來的將領們手中,然後又把那信使招到自己跟前吩咐道:“讓李將軍招待好那幾位縣令派來的人,在與他們商量好一個黃道吉日,等到那時,本王會親自率領衆將去接收那三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