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身女心的吳德英吳大總管平日裡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形象。
走路從來都是甩着拂塵, 用小碎步一搖三晃他破天荒地在行走之間帶起了風,偶爾想到什麼好事,他還會如同偷了油的老鼠一樣,用他那塊標誌性的猩紅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巴咯咯咯咯地如同老母雞一樣笑個不停。
“乾爹,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好事?你看上去怎麼這麼的高興啊!”他的義子小安子一臉好奇地看着他問道。
“去去去, 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問這麼多做什麼?”吳德英直接用他那塊脂粉氣異常濃郁的猩紅手帕在小安子的臉上糊了一把。
小安子被他糊得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感到好奇了。
“待會兒進了陛下的寢殿,記住把你的小嘴巴閉得牢牢的,千萬別大喊大叫的驚擾了陛下和咳咳……陸女官, 免得咱家也保不住你!”吳德英一本正經地對自己的徒弟兼義子叮囑道。
小安子今年雖然纔剛滿十三歲,但是能夠在宮裡呆得順風順水還攀上了大內總管認了乾爹的小太監怎麼可能真的如他的年紀一樣還是個天真的小毛孩子?
如今聽吳德英這麼一說, 他頓時就會意到了什麼,臉上表情頗有幾分賊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義父,小小聲地問道:“乾爹, 陸女官也在陛下的寢殿之中嗎?難道他們昨天晚上,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嘿你個頭!小小年紀就滿肚子的花花腸子。”吳德英衝着自己乾兒子一臉沒好氣地假笑兩聲, 擡手就在他腦門上來了個響亮無比的爆栗子。
“乾爹, 難道我說錯了不成?”小安子被他敲得嗷嗷直叫。
“不管你說的是對是錯, 這話都不應該從你的嘴巴里說出來,你再這樣沒輕沒重的,就別怪咱家對你不客氣了!”吳德英板着臉呵斥自己的乾兒子。
如果不是看在這小子還算孝順的份上,他纔不會對他耳提面命一般的叮囑個不停呢!
小安子雖然人還有些浮躁, 但是卻不是那種聽不進好話的人。他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但是在紫禁城裡呆的久了,他也知道什麼叫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的道理。
因此他很是慚愧地摸了摸被吳德英敲得還有些生疼的大腦門,臉上表情很是認真地對吳德英自我檢討道:“乾爹,我知道自己錯了,不應該這麼浮躁,我向你道歉。”
“在這宮裡,我們還是要注意一點自己的言行,免得捅了簍子,害了自己不打緊,坑了主子,那可就真的要命啦!”吳德英對於小安子的受教還是十分滿意的,他拍了拍小安子的肩膀,和他一起,輕手輕腳地進了顧承銳的寢殿。
他們剛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腥羶氣。
這股氣息吳德英雖然還是第一次聞到,但是俗話說得好,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本來就心情大好的他在聞到了這股味道以後更是笑開了花。
他輕輕咳嗽一聲,給了乾兒子一個在旁邊候着的眼神,然後輕手輕腳的來到了被厚厚帳幔籠罩着的龍榻前,笑得見牙不見眼地小小聲說道:“陛下,時辰不早啦,您該起來去上早朝了。”
“朕今兒龍體不適,就不過去了,反正朕就算過去,也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
一直和陸拾遺滾牀單滾到天將破曉,此時正瞌睡得慌的顧承銳在聽得吳德英的話以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又把枕着他頸窩睡得正香的陸拾遺往他懷裡摟了摟。
“陛下,您可千萬別這樣做啊,你要真這樣做的話,可就把陸女官給害慘了!”吳德英小小聲地對顧承銳勸慰道。
吳德英的話讓顧承銳忍不住皺了下眉頭,“老吳你這話也未免太荒謬了,朕不願意去上朝是朕的事,怎麼又和拾娘扯上關係了?”
顧承銳自自然然喊出口的一句拾娘聽在吳德英耳朵裡真的是比蜜還甜。
只見他笑容可掬的看着顧承銳道:“陛下,您也未免太小看外面的那些人了,難道您以爲您與陸女官昨晚在一起的事情,就只有老奴知道嗎?”
“外面的人又怎麼會知道朕和拾娘之間的事情?”吳德英的話讓顧承銳的瞳孔止不住的就是一縮,大腦也總算變得有幾分清醒了。
“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外面盯着您,他們就算知道這件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呀!”吳德英一臉無奈地看着顧承銳說道。
顧承銳被吳德英給提醒了。
半點都不願意陸拾遺因爲他而惹上一個壞名聲的顧承銳儘管依然捨不得懷中的軟玉溫香,但還是強迫自己從龍牀上爬了起來。
“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好不容易與自家傻小子重逢的陸拾遺對顧承銳的動作非常的敏感。
他一動,她就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猛然睜開了眼睛。
人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新翻坐到他身上,狠狠把他禁錮在自己的懷抱裡。
顧承銳是一個非常好面子的人。
乍然被陸拾遺這麼壓扣住的他臉色止不住的就有些泛紅。
“朕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去上朝啊!”
自認爲在從小服侍自己的奶公面前丟了大臉的顧承銳一臉沒好氣的說道。
一邊說,一邊很努力地忍住不去看吳德英和小安子那幾乎要跌破自己下巴的震驚表情。
整個人還處在混沌狀態的陸拾遺眨巴了兩下眼睛,呆怔了片刻,才用一種恍然大悟的語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哦,我差點忘記你這輩子又做皇帝了。”
自以爲弄明白了眼前狀況的她鬆開對顧承銳的鉗制,然後用一種流暢地反覆做了千萬遍的熟稔動作,一把將顧承銳扯了起來,湊到他近前,愛憐地啃了口他英俊的面頰,語帶笑意地鼓勵道:“今天也要用心的辦公,做個好皇帝喲。”
顧承銳整個人都有些暈陶陶的從龍牀上爬了起來,然後站在落地鏡前,張開雙臂,任由表情還有些震驚——時不時拿眼睛往龍牀方向瞄——的吳德英和小安子忙上忙下的服侍他穿戴。
等到一切打理妥當後,堪堪洗漱完畢的顧承銳隨便用了點早膳就大步流星的朝着寢殿外面走去。
他要乘坐的龍輦早已經候在那裡等候多時。
“陛下,陸女官昨夜辛苦服侍您一場,您是不是應該對她做出點什麼表示?”吳德英小跑着跟在他的身邊,眼瞧着他像是把例行封賞的事情忘了個精光,連忙出聲提醒道。
“什麼表示?”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把陸拾遺和後宮那羣妃嬪混爲一談的顧承銳下意識反問道。
他的這一態度讓吳德英忍不住瞪圓了眼睛。
難道他猜錯了嗎?
自家主子並不打算擡舉陸女官?
可是不像啊!就他們剛纔那旁若無人般的親暱相處,兩人的關係即便稱不上蜜裡調油,也可以說得上是和樂融融啊。
陛下他怎麼忍心讓陸女官受這樣的委屈?
甚至眼睜睜的看着她因爲得不到應得的封賞而被後宮中人嘲笑排斥呢?
顧承銳本能的覺得吳德英的面部表情有點不對勁,他皺了皺眉頭,看着吳德英說道:“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朕說錯什麼了嗎?”
吳德英被顧承銳看得臉上的表情頗有幾分不自在,他有些猶豫地乾笑兩聲,帶着幾分不確定的看着顧承銳,壓低聲音暗示道:“陛下,難道您忘了,這侍寢過的女子都需要由陛下您來親自確定品級嗎?”
吳德英的這一番話,對顧承銳而言,還真有幾分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效果。
是啊,他怎麼就忘了,陸拾遺現在並不是他的皇后,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官。
總算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一點的顧承銳忍不住再次皺了皺眉頭。
他雖然已經忘記了與陸拾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但是那種維護自己愛人的本能卻並不會因爲那些失去的記憶而減少半分。
吳德英誤會了顧承銳真正皺眉的原因所在。
他一臉忐忑地看着顧承銳,小小聲地說道:“陛下,就算陸女官犯了什麼錯讓您對她心有不滿,可是看在她是您第一個女人的份上,您就網開一面,給她一個品級吧。”
他家主子癡傻了了這麼多年又怎麼會知道,在這宮裡受了帝王寵幸,卻偏又沒有得到賜封的女子生存有多困難。
陸女官對他家主子雖然頗有情意,可是如果不是因爲他的慫恿,她也不會在半夜三更,冒着那樣大的風險潛到他家主子的寢宮裡去爬牀,吳德英覺得他有責任幫一幫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得罪了他家主子——辛辛苦苦忙活一場,結果連一個賜封都沒有得到的陸女官。
顧承銳被吳德英那句‘第一女人’弄得耳根止不住又有些發熱,他低低咳嗽一聲,“關於這個,你就不用多管了,朕自有分寸。”
雖然顧承銳並沒有恢復與陸拾遺有關的那些記憶,但是在他的心裡,卻已經把陸拾遺當做了自己未來的皇后一樣看待。
由始至終就沒把老妖婦安排給他的那個所謂皇后放在心上的顧承銳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默默發誓,等到他奪回自己的權柄以後,一定要把後宮裡的那些不守婦道的掛名妃子盡數清個精光!
別以爲他以前神魂不守,就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後宮佳麗壓根就是奸相父子的玩物。
做擺設早已經做出心得來的顧承銳臉上表情很是平靜的上朝,用臉上表情很是平靜的下朝離開。
朝上沒有一個人感覺到他的不對勁,除了孟丞相父子倆。
孟丞相父子向來把紫禁城看作是自己的私宅,皇帝昨晚寵幸了一個女人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
這件事可大可小,孟丞相的兒子剛一下朝就找到了孟丞相與他商量對策。
“皇帝如今也大了,他會想女人,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何至於讓你如此大驚小怪?”相較於兒子的緊張,孟丞相本人卻說不出的淡定。
“可是父親,他是一個傻子啊!”孟丞相的兒子咬牙切齒的說道,聲音裡的不甘顯露無疑。
“傻子又怎麼了?傻子難道就不能和女人睡嗎?”
孟丞相對自己的兒子可謂是頗爲了解,一看他這表情如何,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你和後宮裡的那些女人感情不錯,但是你也別忘了,她們就算與你的關係再親密,也是皇帝的女人,你以後進出後宮還是要注意收斂點,免得被人抓了把柄,到時候,就連我都不好保你。”
“父親,如今這大夙朝的江山與我們孟家的又有什麼區別?您爲什麼一直不願意聽聽我的意見,直接把這大好河山給奪過來呢!”
孟丞相的兒子只要一想到他的那些紅粉知己們會被一個傻子給玷污,這心裡就彷彿有一把火在燒似的,說不出的惱怒。
“你一口一個奪位的,說的倒是簡單,可是事情哪有你說的那麼輕鬆!”
孟丞相差點沒有被他這不成器的兒子給氣歪鼻子。
“我們要沒有宮裡太后的多方描補,根本就不可能這麼順利的架空那傻子皇帝,而不被其他人察覺,你該不會真以爲這滿朝文武都是吃乾飯的吧!”
“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傻子一直耀武揚威的騎在我們頭上嗎?”孟丞相的兒子在說到這話的時候,語氣裡滿滿的都是不甘之色。
“放心吧,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這些年慾望同樣養得越來越大的孟丞相眼裡閃過一道寒光。
“父親,你的意思是?”孟丞相的兒子臉上露出一個很是激動的表情。
“雖然太后這兩年極力隱瞞,但是我又怎麼可能沒有發現那傻子的神智越來越清醒了。與其等到他將來秋後算賬,還不如我們先下手爲強。”
孟丞相一邊說一邊眯了眯自己的眼睛。
“可是太后那邊……”剛剛還在慫恿自己父親的孟丞相兒子臉上不由得流露出幾分猶豫之色。
這些年因爲他父親的緣故,他也與當朝太后打過不少的交道,很清楚對方雖然長得一副溫和可親的模樣,實際上手段不是一般的狠辣與殘酷。
“太后就算再忍耐,她也是一個女人,管得了內庭,管不了外朝,我與她合作了這麼多年,對她的脾氣可謂是瞭若指掌,她是一個非常識時務的聰明女人,又對先帝恨之入骨,只要我們能保證她以後的榮華富貴,又殺了她的傻兒子,她必然會毫不反抗的任由我們擺佈。”孟丞相對自己的判斷信心十足。
在孟丞相父子謀算顧承銳的時候,回到寢殿的顧承銳也在和陸拾遺商量着怎樣剷除老妖婦和姦相的事情。
“——唯有將他們全部剪除掉,朕才能夠遵循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立你爲後。”顧承銳眼睛亮閃閃的看着陸拾遺說道。
“你這是相信我昨晚對你說的那些話了嗎?”陸拾遺也有些驚訝於他的坦誠。
因爲陸拾遺提到昨晚的緣故,顧承銳面上的表情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變得有些窘迫起來。
他掩飾性地低低咳嗽一聲,“朕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朕相信自己的身體本能……”
陸拾遺每次看到顧承銳這幅強作鎮定的模樣,就忍不住的想要逗弄他。
她忍了又忍,才忍住滿腔的惡趣味,眉眼彎彎的看着他問道:“想要剷除他們對你來說應該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吧?”
顧承銳聞言苦笑一聲,臉上表情頗有幾分無奈地點頭道:“何止是不容易,簡直就是難如登天,朕清醒的實在是太晚了!不過,即便如此,朕也不會放棄的!”
顧承銳臉上表情很是認真的說:“朕既然做了這個國家的皇帝,就要有一個做皇帝的樣子,怎麼能一直這樣受制於人下去?”
在陸拾遺看來,這樣的顧承銳真的是說不出的可愛,她一臉配合的做出一副同仇敵愾地表情說道:“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我對你有信心!”
“朕也對自己很有信心!”顧承銳被陸拾遺充滿崇拜(其實是忍俊不禁)的星星眼,看得心花怒放,“等到朕的舅舅從邊關回來,朕一定要一雪前恥,好好的教訓一下那對穢亂宮闈的狗男女!”
顧承銳思及自己恢復神智以後所受到的種種屈辱,後槽牙忍不住咬得咯吱作響。
“在舅舅過來以前,朕必須先做一件事情!”看着陸拾遺那雙充滿溫柔和包容的眼睛,顧承銳不知不覺的就和她交起了底,“那就是拆散他們的聯盟,讓他們內訌!如此,朕和舅舅才能夠從中取利!”
陸拾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可是據我所知,太后與孟丞相的關係非常好,可不是你想拆就能夠拆得了的。”
“這也正是朕覺得格外傷腦筋的地方!”顧承銳長嘆了一口氣,英俊的面容上罕有的露出了一絲煩惱的神色。
陸拾遺對自家傻小子的感情特別深,如何捨得見他如此自苦的模樣,主動自告奮勇的要幫他的忙。
顧承銳開始的時候還挺高興的,可是在聽了陸拾遺的打算後,他很快就疾言厲色的讓陸拾遺打消這個主意。
因爲陸拾遺居然想要重新回到慈寧宮去挑撥那老妖婦與孟奸相的關係。
而她之所以會這麼有把握,是因爲她發現孟奸相這個色中餓鬼對她有意,她想利用這一點,去撬動那兩人之間的聯盟。
顧承銳知道理智上他應該同意陸拾遺的提議,但是他的心卻告訴他,如果他真的要這樣做的話,最好先把他自己給殺了!
因爲他發現他根本就捨不得陸拾遺爲他冒險!
不止捨不得,哪怕是稍微動一下這個念頭,他都覺得心痛難忍。
因爲顧承銳的堅決反對,陸拾遺不得不放棄這條捷徑,另謀他法。
她很快就把自己的注意力瞄準到了太后最信任的女官,崔女官身上。
“如果我們能夠想辦法把她給撬過來的話,那麼,太后與孟丞相的聯盟幾乎可以在轉瞬間土崩瓦解!因爲她是最瞭解太后的人!”
顧承銳覺得陸拾遺的這個主意非常的不錯,不過他卻並不對此抱有多大希望。
“崔女官對那老妖婦忠心耿耿,一點小恩小惠根本就不可能讓她轉投到我們這邊來,相反,還有暴露朕的危險。”
“只要是人就有弱點,崔女官的事情就交給我去辦吧,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陸拾遺眉眼彎彎地看着顧承銳,用肯定地語氣說道。
顧承銳雖然已經知道他與陸拾遺的關係確實十分的深厚,遠非一句關係匪淺所能夠形容,但是他依然爲自己內心對陸拾遺那份出自肺腑的依賴和信任,眷念和愛慕而感到心驚。
在她用斬釘截鐵的口吻告訴他,絕對不會讓他失望以後,他懸在半空中的心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落回了肚子。
事實上,陸拾遺還真的沒有讓他失望。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都不到,在所有人看來只能用‘油鹽不進’這四個字來形容的崔女官就頭戴冪蘺身着黑紗的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悄然來到了顧承銳所在的寢宮。
看到她的時候,顧承銳和吳德英都不約而同的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震驚的表情。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陸拾遺還真的能夠搞定崔女官,甚至讓她主動出現在這裡!
崔女官不愧是太后身邊最爲倚仗的女官,儘管她是被陸拾遺給脅迫着出現在這裡的,但是她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對陸拾遺的不滿和惡意,相反,她還很平靜地對顧承銳福身行了一個禮。
顧承銳恢復記憶以後,或被動或主動的與崔女官打過不少交道,但是對方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用這種充滿着複雜和感慨的眼神看着他,對他說:“小殿下是真的長大了,不止恢復了神智還有了情投意合的女子了。”
崔女官語氣裡的善意和發自內心的感觸讓顧承銳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不動聲色地看着她道:“今日朕找你來是爲了什麼,想必你也心中有數吧,不知道你現在是作何打算,要不要幫朕一把?”
崔女官在聽了顧承銳的話後,忍不住從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奴婢既然主動來到了這兒,自然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不論陛下待會兒想要奴婢做些什麼……奴婢都一定會盡奴婢所能的去完成的。”
崔女官的話讓顧承銳的心裡忍不住劃過了一道深深的疑問,他很想知道陸拾遺到底對崔女官做了什麼,居然讓她在他面前徹底變了一副模樣。
“在朕給你下達命令以前,你先告訴朕……那妖……你的主子她爲什麼要如此對朕吧!朕明明是她的親生骨肉不是嗎?”顧承銳眼神格外認真地看着崔女官問道。
這是他恢復神智以後最想不通的一個問題,今天藉着這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他無論如何,都要問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