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貴妃對陸蕊珠這個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像她一樣悲催的奪了自己姐姐的丈夫,還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把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姐姐送上皇后寶座的。
要知道, 當年若非陸拾遺繼母動得那番手腳, 陸拾遺根本就不可能會嫁給當時的敬郡王,也就是現在的嘉寧帝。
當年太子身死, 太子妃懸樑,這位風風光光被太子納入東宮的太子側妃也在這偌大的深宮中銷聲匿跡。
若不是今日再次見到了這位側妃, 若不是見到了她這與皇后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芸貴妃幾乎連她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芸貴妃是太后侄女, 太后因爲救駕而終生無子, 先帝爲保太后家族繁榮昌盛,早早許下承諾, 新帝登基之時, 就是雲氏女入宮之際。
因此, 早在雲葶蘭呱呱墜地的那刻起, 她就註定了是皇家的人,而這也養就了她目中無人的脾性。
眼下把陸拾遺這個皇后看作眼中釘肉中刺的芸貴妃在見到陸蕊珠這個陸拾遺的妹妹時, 心裡自然而然的就涌現了一股遷怒之情。
哪怕她自己心裡也很清楚,這對姐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因爲先太子的緣故水火不容。
“既然做了寡婦又不願意像前太子妃一樣投繯殉夫,就要有個做寡婦守節的樣子,別總跑到外面來招人的眼, 真是晦氣!”芸貴妃難掩臉上厭惡之情的從袖袋裡摸出一塊手絹遮住口鼻,站起身就要離開。
芸貴妃的舉動讓陸蕊珠臉上的表情有瞬間的扭曲,她一邊滿心憤怒地將鋒利的手指指甲摳入掌心,一邊用溫柔地幾乎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視着芸貴妃嫋嫋而去的背影說道:“貴妃娘娘就真的甘心被那樣一個上不了檯面的皇后踩在腳底下羞辱一輩子嗎?”
“你口中的可笑皇后是你的嫡親姐姐。”芸貴妃駐足, 沒有回頭,卻說出了一句充滿諷刺意味的話。
“嫡親姐姐又如何呢?那樣除了走運以外一無是處的女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做皇后不是嗎?貴妃娘娘您想想她這些年所做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又有哪樣讓陛下感到滿意了?”
陸蕊珠的語氣裡充滿着蠱惑的味道。
“您作爲先帝親自賜婚給陛下的貴妃,本來就應該是這大贇朝除太后娘娘以外,最尊貴的存在!您真的忍心眼睜睜的看着陛下的威名被那樣一個愚蠢又沒用的女人玷污嘛?”
芸貴妃當然不想,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陛下如今因爲皇后再度懷孕的緣故,心裡眼裡就只有她一個,她就是想做點什麼也是枉然啊!
想到這裡的芸貴妃眼眶都止不住有些濡溼。
如果早知道皇后又有了身孕……
芸貴妃眼底閃過一抹悔之晚矣的狠色。
她無論如何都要弄掉這個孩子的……
只可惜,到底棋差一着,又讓對方翻了身。
雖然芸貴妃沒有把她對皇后的仇恨表露出來,但是從她僵立在原地的背影裡,陸蕊珠還是察覺了幾分端倪。
陸蕊珠不怕芸貴妃生她的氣,就怕她對自己所說的一切無動於衷。
如今眼瞅着自己三言兩語就把芸貴妃給留下來的她忍不住在嘴角彎出一個勝券在握的弧度。
本側妃就知道你一定會對那個好運的蠢女人充滿了羨慕嫉妒恨,也對,這後宮之中又有幾個女人不羨慕那蠢女人的狗屎運呢?
“陛下最爲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江山和子嗣,皇后就算再不妥當,她也是我大贇朝的功臣,以後陸側妃還是不要再說這些惹人誤會的話了,免得讓宮外的人以爲陸側妃做了寡婦,居然還如此的不安分。”
芸貴妃是一個非常理智的女人,雖然被陸蕊珠三言兩語的撥動了心絃,但是並不意味着她會愚蠢的與虎謀皮。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陸蕊珠是瓦罐而她是瓷器,她可不想和這樣一個早就沒了名聲的女人攪和在一起,也落得一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悲催下場。
芸貴妃半點臉面都不給陸蕊珠留的行爲讓陸蕊珠本就摳進掌心裡的鋒利指甲忍不住又摳重了幾分。
她強命自己按捺下滿腔的怒火,一臉冷笑地說道:“皇后娘娘生下太子確實功在千秋,這一點沒有人能夠否認,可是她卻不應該在犯了錯以後,用假孕的方式欺騙陛下,甚至迷惑得陛下也隨着她一起搬入了別苑之中!”
假孕?!
本來已經不打算再與陸蕊珠這條美人蛇浪費時間的芸貴妃精神條件反射地就是一振。
她猛然回頭,注視着陸蕊珠佯裝出來的那張‘義憤填膺’的臉,用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問道:“你說皇后用假孕來矇蔽陛下,可有什麼證據?”
“皇后曾經的貼身宮婢小雁就是證據。”陸蕊珠毫不猶豫地說:“您以爲小雁是因爲什麼被滅口的?就是因爲她知道的太多了!”
芸貴妃半信半疑地看着陸蕊珠。
陸蕊珠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爲皇后檢查出喜脈的是太醫院的張院正,他在年輕的時候,曾經與皇后的親生母親陸朱氏有過一段時間的來往——這也是皇后娘娘的母親之所以會患上產褥熱的真相,娘娘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查證一番,妾身保證不會讓娘娘空手而歸的。”
陸蕊珠言之鑿鑿的口吻讓芸貴妃的臉色一點點的變得異常肅穆起來。
“你最好別欺騙本宮,否則本宮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芸貴妃臉色驚疑不定地又打量了陸蕊珠半晌,然後毫無預兆地拂袖而去。
陸蕊珠默默看着她不自覺加快的匆匆步伐,嘴角的小弧度緩緩變成了一個真切無比的笑容,“本側妃就知道你一定抗拒不了這樣的誘惑,抗拒不了這唾手可得的把柄……”
她閉了閉眼睛,“母親,您接連誤了我兩輩子,希望這一次,您不會再讓我對您感到失望。”
芸貴妃步履匆匆地帶着一干戰戰兢兢的宮人回到她所住的宮殿。
她激動的來回踱了好幾步,邊踱步邊輕咬自己的舌尖,用刺痛維繫自己此刻的清醒。
“如果皇后真的是假孕的話,那麼本宮未嘗不能賭上一賭!”芸貴妃在說這話的時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她對皇后的位置窺探已久,也因爲把對方,坑進別苑裡的緣故,徹底得罪了對方,這輩子都斷無和解的可能。
如果皇后真的用假孕的方法騙取了陛下的信任,那麼就證明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會由着她們任意宰割,而不知道反抗的她了。
不過這也並非不能理解。
爲母則強,在被迫與才滿週歲沒多久的太子分離了這麼多天,思念成狂的皇后會因此鋌而走險,僞造出假孕的事情,博得陛下的憐惜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越想就越覺得陸蕊珠並沒有欺騙她的芸貴妃又在原地狠狠地跺了幾下腳,揚聲找來了自己最信任的女官,讓她即刻去雲府召她母親入宮。
至於爲什麼不告訴太后,是因爲太后自從救駕被太醫斷定終身不能妊娠後,如今已然和一個活死人沒什麼分別了。
形容枯槁的她常年呆在佛堂裡,如非必要,芸貴妃根本就不願意去打擾她。
因爲芸貴妃根本就沒辦法確定,她在知曉了這一切以後,會不會爲她蹚這一灘渾水。
在芸貴妃那裡安插了不少眼線的陸蕊珠很快就收到了雲夫人遞牌進宮的消息。
她忍不住在嘴角勾起了一抹高興無比的笑容。
勾着、勾着,她就忍不住掉了眼淚。
“這樣愚蠢的女人,這樣愚蠢的女人,我上輩子到底是被什麼蒙了心,居然會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落到那樣一個慘不忍睹的下場!”
雲夫人很快就帶來了讓芸貴妃滿心雀躍的消息。
“母親,您肯定皇后的母親與張院正確實有過一段不清不楚的瓜葛嗎?”她眼睛亮閃閃地看着雲夫人再三追問道。
雲夫人在女兒充滿期待的眼神中,用力點頭回道:“確實是這樣沒錯,娘娘,您剛開始告訴臣婦陸夫人與張院正曾經有過一段的時候,臣婦還一點都不敢相信,畢竟陸夫人曾經可是我們女兒家中間的標杆人物,臣婦是斷不敢想象她居然也會紅杏出牆的!”
雲夫人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驚訝之情表露無遺。
“直到臣婦幸運的找到了當年服侍陸夫人的奶·娘,她因爲年老體衰、突發癔症的緣故,勉強保住了一條性命,沒有被陸朱兩府爲了維護聲譽而清洗,雖然她對以前的事情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是在臣婦問她一些話的時候,她偶爾也能夠答上一兩句,比方說,她服侍的小姐生平最傾慕的人是誰!”
雲夫人在說起這個的時候,簡直眉飛色舞,“娘娘,您不知道當張院正的名字從陸夫人奶·孃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臣婦心裡有多震驚又是有多不敢置信啊!”
“這就能夠理解陸侯爺爲什麼會對繼室陷害長女無動於衷,甚至還推波助瀾了!”芸貴妃喃喃自語着,然後,她毫無徵兆地擡頭,目光明亮地都有些異常地望着自己的母親雲夫人道:“母親,您說,皇后有沒有可能是張院正的女兒?!”
“這、這這這……不能吧……”口沫橫飛的雲夫人被自己女兒的猜測給驚嚇到了。
在她看來,皇后的母親陸夫人婚後偷·情已經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了,要是她還和姦夫生下奸生女……這奸生女還坐上了皇后的寶座……
雲夫人困難地乾嚥了兩下喉嚨。
“不管能不能,我們都要讓它成爲可能!”芸貴妃用力握住了自己母親雲夫人的手。
她的力道是那樣大,大得雲夫人覺得自己的手骨都有些咔咔作響了起來。
“母親!您要知道!只要我們能夠成功扳倒陸拾遺,那麼,以後本宮就是板上釘釘的皇后!我相信姑母她也會支持本宮的!”
“板……板上釘釘的皇后……”雲夫人結結巴巴地在嘴裡重複着女兒的話,渾身上下都因爲太過激動而止不住地哆嗦起來。
“不錯!板上釘釘的皇后!”芸貴妃眼中的野望如同旺盛的火苗一樣熊熊燃燒!
只要能夠‘確認’陸拾遺確實是張院正的女兒,那麼以她奸生女的身份絕對休想再坐穩皇后的寶座,到時候再把她假孕的事情捅出來……
芸貴妃只需要稍微遐想一下到時候的場景,就整個人都亢奮得不行了!
這邊,雲氏母女瞄準了陸拾遺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那邊,派人去小雁的家鄉沁陽縣調查的嘉寧帝也知道了小雁弟弟因爲走水,已然身亡的消息。
“怎麼會有這樣的巧合?朕的人一到,那賤婢的弟弟就死了?”嘉寧帝在說起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充滿着諷刺的味道。
跪在他腳下的暗衛首領低低壓着頭,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那個賤婢的弟弟死了,他的師傅也死了嗎?”嘉寧帝一臉若有所思地輕叩着桌面,“那個叫什麼牛不救的毒醫?”
“是的,陛下,據說他們師徒兩是一起葬身的火海。”暗衛首領聞言,連忙把下屬們尋訪到的消息說給嘉寧帝聽。
嘉寧帝對此卻不敢苟同,“既然那牛不救能夠在大贇闖下如此大的名頭,他就不可能會死得這麼……平淡無奇……繼續在沁陽縣一帶尋訪,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朕找出來!”
憑藉着多年執政的敏感性,嘉寧帝幾乎可以斷定太子所中之毒寒冰焰必然也出自那牛不救之手!
嘉寧帝相信只要找到他,揪出幕後黑手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帝王從來就不缺少耐心,如今有妻有子,妻子肚子裡還又揣了一個的嘉寧帝很快就把這些煩心事拋諸腦後,樂顛顛地去找自己的老婆孩子去了。
嘉寧帝找到陸拾遺的時候,陸拾遺正帶着小太子在學走路。
週歲多一點的小太子已經很努力的開始從爬行動物進化成直立行走動物了。
雖然他走得有些搖晃趔趄,但是陸拾遺對他卻充滿了耐心,每次在他啪嘰一聲摔倒在地上以後,都會湊過去親吻他的面頰和佈滿肉窩窩的小手鼓勵他站起來,不過她很少去扶他,除非他摔得特別疼,哭得特別委屈的時候。
陸拾遺對於人的視線特別敏感,嘉寧帝一出現,她就察覺到了他的存在,眉眼彎彎地叫了聲:“陛下!”
“朕剛剛忙完了政務,特意過來看看你們娘倆。”嘉寧帝揹負着雙手,一本正經地看着陸拾遺說道。
陸拾遺早已經領教過他的口不對心,對於他會以這樣一種姿態出現在她和太子的面前並不感到訝異,反倒還覺得十分的有趣。
不過,她並不會當着他的面把這份有趣表露出來,因爲她幾乎可以肯定對方一定會惱羞成怒的。
將脣角那一抹幾乎要翹起的弧度斂下,陸拾遺眨巴着一雙滿溢感激的眸子,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說道:“我們何德何能,能讓陛下在百忙之中如此惦掛。”
“你們是朕的妻兒,朕不惦掛你們,還能惦掛誰呢?”嘉寧帝臉上繼續擺出一副一板一眼的樣子對陸拾遺說道。
他的心裡卻在默默嘆氣。
因爲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勁了,自從與皇后在乾清宮再次相見以後,對方就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力量猛然紮根在了他的心坎之中,不論他怎樣想方設法的把她趕出去,都只是徒勞。
陸拾遺繼續用自己的星星眼偷偷看嘉寧帝,一瞄一瞄的。
那眼神就如同羽毛一樣,撓得嘉寧帝心裡直癢癢,偏生又還要繼續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繼續在皇后面前展露他威嚴可靠的一面。
小太子雖然還年幼,但是對自己的存在感卻很看重。
眼瞅着父皇母后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他拋在腦後的小太子用自己的小巴掌用力拍了兩下毛茸茸的地毯,重新由直立行走的人類變回爬行動物,嗖嗖嗖地爬到自己的母后身邊,揪住母后的裙襬,仰着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臉蛋,含糊着口水音就要抱!
與皇后愈談愈投機的嘉寧帝對於爬過來壞他好事的胖太子可謂是惱得不行,就差沒把他從地毯上撈起來狠狠的揍他的肥·屁·股了。
不過爲了繼續在皇后面前表現出他英明神武的模樣,他只能滿臉無奈的把地上的胖太子抱起來,“不是早就和你說過母后肚子裡又有小弟弟了,不能抱你嗎?”
“要母后!要母后!”被養得肉嘟嘟的胖太子繼續在嘉寧帝的懷裡蹦躂,明亮的大眼睛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蓄滿了委屈的淚水,因爲對他一向有求必應的母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抱過他了。
半點都捨不得胖太子在自己面前掉眼淚的陸拾遺見此情形連忙又往嘉寧帝這邊靠近了幾分,“皇兒乖,母后在這裡呢!母后在這裡呢!”
她一邊哄着兒子,一邊用和兒子極爲肖似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嘉寧帝,央求道:“陛下,就讓妾身抱一抱太子吧,妾身保證一定不會讓太子踢到妾身的肚子的。”
嘉寧帝被陸拾遺那那雙楚楚動人的星眸望得口乾舌燥,他重重咳嗽一聲,勉強守住底線,繼續用很是嚴肅的表情說道:“你保證?你拿什麼什麼保證?皇后,現在可不是心軟的時候!”
陸拾遺被嘉寧帝訓得眼眶發紅,“可是皇兒他就是想妾身抱抱他呀,他哭得妾身的心都要碎掉了。”
“其實你想要抱他也不是不行,”嘉寧帝不動聲色地伸出了自己的狼尾巴,“只不過,你必須要聽朕的安排。”
陸拾遺連忙把頭點成了小雞啄米。
嘉寧帝很滿意陸拾遺此刻的態度,略微咳嗽一聲,帶着陸拾遺和太子來到了牀邊。
陸拾遺目瞪口呆地看着嘉寧帝把哭得直打嗝的胖太子放到牀榻上,然後自己也坐了上去,對着她一本正經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陛……陛下您這是什麼意思?”陸拾遺手足無措地看着嘉寧帝的這一舉動,語聲呢喃地問,面頰卻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色。
“皇后又何必明知故問呢?”狼尾巴不停晃悠的嘉寧帝一本正經地看着陸拾遺,“還是說,皇后不想抱太子了?”
“不,不,妾身想。”已經猜到對方葫蘆裡是在賣什麼藥的陸拾遺強忍住把某人撲倒的衝動,繼續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小白兔模樣,一步一步地挪到嘉寧帝面前,心一橫,眼一閉的坐到了嘉寧帝的大腿上。
嘉寧帝大腿上的肌肉在短短一瞬間簡直繃得和石塊一樣,喉結止不住一陣滑動的他掩飾性的又咳嗽了兩聲,面不改色地將一隻胳膊攬上了皇后那懷胎數月,卻依然顯得盈盈一握的纖腰,又滿心不情願地把撅着個肥·屁·股,如同鴕鳥一樣埋在衾被裡繼續嚶嚶嚶的胖太子給揪放到了皇后迫不及待張開的懷抱裡,他的手也順勢環在小太子如同西瓜一樣的胖肚皮上,這樣,就不用擔心太子會不小心踢到皇后的肚子了。
大眼哭得紅腫的太子一落到自家母后的懷抱裡就自動收了那對嘉寧帝而言如同魔音灌耳一樣的嚶嚶哭泣,他扭了扭自己的小身軀,很快就在父皇和母后密密匝匝的包圍中,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的在母后不疾不徐的輕輕拍撫中睡着了。
一直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小太子身上的陸拾遺在前者睡着以後,纔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滿臉慚愧和擔憂地扭頭看着嘉寧帝問道:“陛下,您這樣抱着妾身和太子……會不會覺得有點重?”
因爲兩人現在坐得極近,極貼身的宛若交頸鴛鴦一樣的緣故,陸拾遺這樣說話,和對着嘉寧帝的耳朵說話幾乎沒什麼分別。
感受着對方因爲說話而打在他敏感脖頸上的溫軟呼吸,眼睛都因爲壓抑而忍不住有些發紅的嘉寧帝就彷彿被什麼附身了一般,口舌彷彿有了自主意識一樣地注視着陸拾遺那有些緊張又有些慌亂的臉容說道:“確實有點重,不過只要皇后願意親親朕,朕就不會覺得有多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