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就算你因爲蕭將軍誤會清歡,可有什麼就衝着清歡來便是了,爲什麼要這般羞辱我爹爹?”
“您是一國公主,一言一行應是代表了皇族威儀。可如今您的這般行徑,就不怕聖上心寒?不怕蕭將軍心寒嗎?”
嘖~,一上來就質問,這是完全不給她辯解的餘地啊。短短几句,不僅讓她坐實了囂張跋扈、小肚雞腸的名頭,還拐着彎的誇了自己一通。
拿出皇家威儀壓她不算,還把蕭墨白這廝給搬了出來。這是生怕火候不夠,點不炸她是吧?
江黎心中冷笑,也顧不上管尋川的異常。
她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的看向柳清歡:“柳小姐,你這可就冤枉我了。本公主只是覺得乾等着小姐有些無趣,想着柳大人在朝爲官,與將軍交情甚好,定也對將軍有所瞭解。所以,這才請大人幫忙看看本公主爲將軍特地備的一些薄禮。”
她故作不解的蹙了蹙眉,“可也不知怎麼了,柳大人看到這些東西,硬說是我送給他的,還說我是故意羞辱他。本公主實在是冤枉啊,我哪知道柳大人還有某方面的困擾,實在是罪過罪過。”說着江黎長嘆了口氣,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樣。
“你胡說!下官身體康健的很,根本不需要喝什麼五子補腎湯!”剛被攙扶着坐回椅上喘了口氣的柳桓,一聽到江黎的話立馬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
“唔~,五子補腎湯?”江黎恍然大悟,“原來大人說的是這方面的問題啊~。”
柳桓一臉怒不可遏,“殿下!你敢說這些不是熬製五子補腎湯的藥材嗎?”
“不是啊,這是我問太醫要的緩解腰背冷痛的藥材啊。太醫還特地叮囑過,這藥不能多吃,說是會抱憾終生。”江黎十分無辜的眨了眨眼,“難道,其實這些藥材還有那方面的功效?”
她頓時長呼了口氣,感激的朝柳桓作了一揖,“受教了受教了,還真是多虧柳大人提醒,不然到時候將軍誤會就不好了。”
正廳中突然安靜了片刻,衆人一時間都有些沉默。柳清歡有心想說些什麼,但她一個女兒家,張了張口,還是乖乖的閉了嘴。
就這麼安靜好一會兒,屋中才漸漸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憋笑聲。
身爲一個男人,在那麼多下人面前親口承認自己那方面不行,這得是多大的恥辱。
柳桓聽着這些嘲笑聲,氣得雙目赤紅,渾身顫抖。直接一口氣沒提上來,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爹!爹!”柳清歡慌忙上前扶住了柳桓,大喊道:“來人!叫大夫!快叫大夫啊!”
一時間,正廳裡亂成了一團。
她,好像變了個人。
尋川看着這一切,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一旦開始懷疑,他就越覺得處處都不對勁了起來。
昨晚這位殿下似乎就有些不同,今日明目張膽的帶着一幫人來柳府。不僅沒直接翻臉,反而心平氣和的。稍稍算計,就把一向沉得住氣的柳桓氣成了這樣。
還有,剛纔與她對視時。那個笑容,他似乎在哪裡見過。爲什麼會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她不是曲若黎!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莫名的這麼確定。
尋川捂住了胸口,感受着它異於平常的跳動,一時間有些茫然。
不是曲若黎,那她又是誰呢?
“蕭將軍來了!蕭將軍來了!”就在這時,一個小廝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正主到了?江黎挑眉,既然人都齊了,那也差不多可以開始算賬了。
她剛擡眸向外望去,就對上了一雙凌厲的雙眼。
男子劍眉英挺、目光銳利。身材高大而不粗獷,一看就知道是個習武之人。
江黎頗有些嫌棄的撇了撇嘴,這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就是淨不幹些人事。
“殿下,要是這次蕭將軍又像以前一樣,不分青紅皁白的就誤會您,那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啊?”小環十分擔憂。
“是啊,雖然有聖上爲您撐腰,但長此以往這也不是個辦法啊。”小翠也跟着附和道。
二人相視一眼,面上均是一片愁容。這已經不是她們家殿下第一次跑來柳府算賬了,但哪次不是以失敗告終。
每次她們就看着殿下信心十足的來,最後又灰頭土臉的走。
就算這次她們家殿下學聰明瞭些,可只要柳清歡在,不管她們家殿下再怎麼把一顆真心捧上去,也抵不過那位柳小姐的幾滴眼淚。
江黎看着兩丫鬟的神色,一時間覺得十分可笑。連丫鬟都看得出來的事,這原身卻一直執迷不悟,她到底在堅持着什麼?
也不知道她是不肯,還是不願相信自己多年來愛慕的對象只是個空有其表的僞君子。
江黎笑了笑,並未回話,只是示意兩人靜觀其變。
“將軍,您可算來了!”柳清歡一見到蕭墨白也不管柳桓了,直接就把親爹丟給了幾個奴婢,迫不及待地提起裙襬就奔了過去。
“清歡!”蕭墨白一把接住了迎面跑來的女子,語氣關切:“可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爲何府上這麼多人?”
柳清歡聞言,眼眶中立馬泛起了淚光,“將軍,你快救救爹爹吧,爹爹他、他被…被…”話語未完,她便哽咽了起來,豆大般的淚珠就如同斷了線般的滾落了下來。
軟玉在懷,溫香盈齒。蕭墨白一見懷中人兒落淚,心頓時就揪了起來。
他輕輕抹去了女子眼角的淚珠,溫聲安慰道:“乖,別怕,慢慢說,有什麼事本將軍自會給你做主。”
二人就在門口你儂我儂,根本不把江黎這個正牌未婚妻放在眼裡。
柳清歡原來就是這麼刺激原身的嗎?江黎冷笑了聲,想想她便也瞭然。
原身愛慕蕭墨白多年,能忍受心愛之人早已偷偷與別的女子互定終身的事實已實屬不易,再看到這副場面,怕想心平氣和都不可能吧。
柳清歡在蕭墨白懷中膩膩歪歪了半天,也沒見正廳中有什麼動靜。她用餘光看去,卻對上了江黎一臉戲謔的表情。
怎麼回事?今日怎麼這般沉得住氣了?柳清歡眉頭緊鎖,一時間有些不解。
難道,這賤人是學聰明瞭?
她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可能,心中不屑的譏笑了聲。
裝?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清歡?你在看什麼?”蕭墨白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似乎這才注意到正廳裡坐着的江黎。
就像是立馬想通了什麼,他輕拍了拍柳清歡的背,示意她安心,然後便一臉氣憤的拉着柳清歡進了正廳。
“黎兒!你又來柳府做什麼?還嫌不夠丟臉嗎?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清歡她只是我的義妹,你爲何還要這般無理取鬧!我不求你能像清歡一樣溫柔體貼,但起碼懂點事吧。”
看了看忙作一團的正廳,他的語氣越加不善,“柳大人是你氣暈的吧?阿黎,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哪次你到柳府,柳大人不是對你笑臉相迎?可你呢?就是這樣報答他的?”
他指了指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柳桓,又指了指江黎,越說越氣憤:“這些難道就是你這一國公主的待人之道嗎?你學的尊卑禮法呢?都到狗肚子裡了嗎?!曲若黎,你實在...”
“啪——”
一道殘影正中蕭墨白的面門,瞬間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話。
緊接着“咣噹”一聲,前一秒還在江黎手中的盤子頓時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呼——,這下可算安靜了。”江黎長舒了口氣,十分嫌棄的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