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腳朝着自己踢來,男子想躲,怎奈笨拙的身體沒能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的腳踢向了自己腰間……的旁邊。
一把破舊雨傘。
他剛走過來的時候看到這把破舊雨傘了,斜插在旁邊的斷牆上。
他只是看到了,沒在意。
“呯。“
破舊雨傘被踢飛了,再蕩起一片的塵土,波及到了男子,嗆得他又咳了幾聲。
“咳咳,怎麼回事啊。”對方這行爲讓男子摸不着頭腦,想到之前兩人對他的提醒,不好聽的話沒出口,只不滿的囔了聲。
“有怪。”齊然雙手握着椅子腿,盯着破雨傘落地處,用最簡單、年輕人都聽得懂的話解釋了。
“有怪?那個破雨傘?”男子覺着有點扯,猛地,他睜大了雙眼,因爲他看到那個破舊雨傘又飛回來了。
“啊真是怪!”他嚇的往齊然跑去。
他體形胖,跑起來動靜也大,弄得漫天塵土。
“咳咳咳!“齊然倒黴了,視線擋了大半,被嗆得連聲咳,“別過來,再跑我敲你。不知道自己穿越了?”
男子自己也看不清前方了,不敢亂跑了。
“呯!”
那邊妉華一拳把破舊雨傘打散架。
一道黑煙從破舊雨傘裡冒出,隨之消散。
妉華從破舊雨傘的破片裡,找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銀色薄片
齊然臉色不好地從塵土雲裡走了出來。
她收了起來。
他本想着能在這次能上上手,親手打一打怪,結果被攪和了。
後腳男子跟了出來,他已經看清了形勢,對着齊然雙手合十晃了晃,“對不住對不住了,我剛剛是沒能醒過神。太震驚了,我怎麼都沒想到我能穿越。”
對方姿態放低,齊然不好怪罪對方了,“還好你遇到我們,不然你被那個破舊雨傘打中,不定會出現什麼情況。”
“謝了哥們。”男子雙手朝妉華拜了拜,“還有這位姐們。我叫賈元,來自江市。第一次進任務世界?這裡是任務世界吧?咱要做什麼任務?”
妉華對他點了下頭,“聶紅司,來自安城。”
“齊然,也來自安城。”齊然道,“這你可問錯人了,我們也是第一次進來,只比你早過來半個小時的樣子,不知道咱們現在處於什麼情況。”
齊然再拿出口袋裡的手機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還在走,但屏幕打不開了。
賈元有些失望,吐槽了句,“咱這穿越有點不講究了,連個面板都不給。”也讓他想起自己的手機了,摸了下口袋,沒摸着,他往四下找去,好在這會塵土雲散的差不多了。
他的運氣不錯,他的手機掉在了一箇舊箱子上,很顯眼。
他過去撿了起來。這回他受到教訓了,走過去時放輕了腳步。
“誒?壞了?”他怎麼弄屏幕都不亮,他記的很清楚,剛充完的電,“難道穿越還帶耗電的?”
妉華看了眼,看到賈元的手機上蒙了一層灰色。
她的和齊然的手機屏幕都還能亮,而賈元的不能用了。
她和齊然的手機都沒離身,而賈元的手機離身好一陣子,不知道這是不是原因。
賈元擺弄了一會手機,仍是沒能開成機。
“我們要去那邊。”齊然指了下前方,“我們剛纔看到那邊有動靜,想過去看看,你呢?”
賈元放棄了擺弄手機,忙道,“我也跟你們一起去。”
三人往前方走去。
賈元看到齊然走路時提着個椅子腿不放,想起了剛纔的事,問齊然,“剛纔那個破雨傘真是個怪?被它打中了會怎麼樣?怎麼殺死它?”
大家都是莫名掉到這個世界上來的,齊然在這個有關安全的事上沒藏私,都告訴賈元了,“我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叫它怪是方便稱呼。
這是我們遇到的第二個,第一個是個舊椅子,喏,我提着的這個椅子腿就是那椅子上的。我們沒被它打中過,不知道被他打中了怎麼樣。
打散了後它會冒出一股黑煙,應該是把它打死了……”
一路上再沒遇到意外,三人來到了一片沒有房子廢墟的空曠地前。
空曠地邊有一棵大樹,大樹上的枝條密集,彎曲,像是個猙獰的樹怪。
大樹邊有三個人,一個人坐着,另兩人四處走動着。
見妉華三人過來,坐着的人衝他們招了下手,“新人們好。”
一句話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賈元興奮道,“太好了,終於找到組織了。”
妉華和齊然也很高興,能有人給他們解惑了。
坐着的人是個剃着平頭的男子,他穿着一身戶外裝,揹着一個大帆布揹包,看着是有備而來的樣子。
他招呼走近的三人坐下,“你們都是第一次進來層世界吧?坐下淡。”
地上擺了幾個石頭,權當是凳子了。
大家都一身的土,沒有嫌棄石頭上的那一層薄塵,各自找個石頭坐下了。
另兩個四下走着的人,也坐了過來。
平頭男子先做了自我介紹,“我叫劉宗。來自南市。”
“齊然,來自安城。”
“聶紅司,安城。”
“賈元,江城人。”
“戴興輝,南市人。”
“唐冰蕊,來自京都。”
戴興輝的年紀看起來最大,三十出頭的樣子,他一身襯衣西褲,有精英的範。
唐冰蕊做自我介紹時帶着股傲氣,但從她僵直的坐姿中,能看出她的忐忑和緊張,很是矛盾。
齊然笑問平頭男子劉宗,“你就是傳說中的任務引導者了吧。我們這還真個無限世界啊?我們是叫任務者還是天選者?”劉宗也笑道,“怎麼說呢,你說對了一半。我對你們這些第一次進來的起個引導的作用,但我不是任務引導者,大家也不是任務者,因爲沒有什麼任務,這裡也不是無限世界,至少到現在爲止是這樣的。
至於說天選者,倒是有那麼點意思,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被選中進來的。
這裡是層世界,爲什麼叫層世界,我不是很懂,具體的等你們出去後,可以問一下官方。不過想得到官方的資源,得加入官方纔行。”
戴興輝皺起眉,“你不就是官方的人?你能不知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對我們隱瞞重要信息,是想讓我們當炮灰給你們官方趟雷是吧。”
劉宗一點沒生氣,“你也說對了一半,我是官方的人又不是官方的人,能成爲老人的,基本都是官方的人,我爲什麼這麼說,等你們聽完就明白了。
好了,時間有限,我們少說廢話,直接進入正題吧。第一,層世界是怎麼形成的,不知道,誰能進來至今沒找到規律。同一個時間段進來的人,天南海北的都有,新人在進來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會進來……”
劉宗說的全是乾貨,一條一條地列出來,簡單明瞭,沒人聽不懂。
層世界,最早被人所知,是在六年前。
在層世界裡死去是真的死去。
層世界裡有不少的危機,身體強壯的人活下來的機率要高。
所以官方在五年前推廣了體能訓練法,提升全民的體質是一個,提高被動進入層世界者的生存率也是目的。
層世界裡最大的危機是灰化。
人在層世界裡呆的時間長了,會被層世界同化,褪去顏色,一旦身體上的顏色褪去超過七成,無法再回到現實世界了。
人在層世界裡呆個一天,也就是二十四小時,相對是安全的,如果在二十四小時內被層世界彈出,會安然回到現實世界。
進到層世界後多長時間會被彈出去,沒人能說得清楚,以往的記錄是,最短二十個小時,最長五天。
這只是存活下來的記錄,沒存活下來的,自然沒有記錄。
“……我前面說了,在層世界裡死去是真的死去,實際上不止如此,在層世界上死去的人,會在現實世界裡查無此人,也就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抹去你的存在,任何人都不會記得你是誰,包括你的父母親人。”劉宗的神情嚴肅起來。
齊然震驚地看向妉華。原來錯的人是他和他們,聶紅司的姐姐可能是真的,只是她姐姐進入了層世界,沒能出去,所以被抹除了存在的痕跡。
但他聰明地沒說出來。
妉華對他微點了下頭。
兩人心照不宣。
“進到層世界的人,能安然出去的人很少,少到什麼程度,我在這裡說了沒有任何意義,對每個人來說,存活機率都是百分之五十,要麼活要麼死。
活下來的人大部分都成了官方的人,在下一次進入層世界時,爲提高新人的存活率盡一份力。”
戴興輝冷哼道,“說的好聽,官方爲什麼不對大衆公佈層世界存在的消息?公佈了大衆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劉宗道,“如果大衆知道在層世界死去的人會被從世界上徹底抹除,造成的恐慌會有多大你沒考慮過嗎。平均下來,新進入層世界的人,每年不超過二十人,這是個很低的概率了。”
賈元苦笑,“所以說,我們到底是天選者,還是天棄者啊。”
齊然倒很樂觀,“活着就是天選者。”
劉宗繼續說道,“層世界裡的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是危險物,破舊的靴子,一個木棍,都可能飛起傷人,它們算是層世界不算活物的生靈,你們叫它們怪也行,反正夠怪異的。
被這些怪傷到的地方會被灰化,其實是你身體裡能抵抗灰化的能量被它們吸取走了。它們靠着吸取這種能量壯大自己。”
劉宗從帆布揹包裡拿出一個紅色的豆子類的東西,“這是我殺死了一箇舊箱子怪得到的,算是它們的真正本體或說是能量體,這種能量體能逆轉灰化的進度。
具體用法是往自己身上灰化的地方一按,很快會被你的身體吸收進去。”
“打怪掉落寶物自用升級,怪不得有人說異世界遊戲是根據真實存在的異世界編寫出來的。對了。”齊然問了個關鍵問題,“我們在這裡靠什麼活?不用喝水吃東西嗎?”
劉宗笑了下,“這是層世界的一個好處了,在這裡不用吃東西也能活,只要阻止身體的灰化,理論上能長生不老,”
齊然道,“別了吧,只能在這裡長生不老的話,我寧願死一死。”
妉華已弄清了些層世界的一些本質了,是存在感。
在層世界裡,存在感上升到了規則的高度。
那些怪的能量體,能讓怪之所以爲怪,從其他怪或人身上吸收能量,是爲了加大自身的存在感。
人的壽命是人存在的重要一環,人活着才提得上存在感。
所以在層世界裡,人的壽命被量化爲了存在能量,能被怪吸收,人同樣能吸收怪的能量體來壯大自身。
人死在在了層世界裡,成了層世界的一部分,被抹除了在現實世界的存在感。
幾乎能肯定,原主的姐姐留在了層世界。
賈元問,“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是在一起打怪,還是?”
劉宗站起身,“我的引導任務完成了,我走了,你們自便。”他揹着包,頭都不回的離開了。
“哎劉哥……”賈元喊了聲,劉宗也沒回頭。
“就把我們扔在這裡不管了?”賈元看了一圈剩下的四人,“不如我們五個一起組隊吧?相互有個照應。”
妉華站起,“我們不參加了。”她對齊然說道,“我們也離開吧。”
劉宗的做法是對的。
想在這裡存活下去需要打怪。
他們這幾個人都是對手。
遊戲裡的怪被人搶了最多失財,層世界裡的怪被人搶了會丟命。
爲了不搶別人的,也不被別人搶,最好各顧各的。
她跟齊然一起,是因爲齊然會進來跟她有因果,所以她要儘量保證齊然能平安回去。
齊然也願意只跟妉華一起組隊。
劉宗往北,兩人朝着南方向走去。
層世界裡的夜晚更危險,他們要找到一個存身之處。
往南走是片無水的河谷地。
在河谷地的一側,有一大片的廢墟。
齊然一喜,“我們選對方向了。”
廢墟里纔有很多怪,廢墟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