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神殿後,伊澤爾便向長離陳述他前往皇宮的原因。
長離聽着他的解釋也沒有過多的表示,直接讓他離開了。
他站在高高的神像前,看着神像上刻畫的朦朧的容顏,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的敬畏。
這裡是神殿在圖蘭帝國的分殿,在多年前神殿將總部從圖蘭帝國的國度搬遷到林頓之後,這裡就降落爲分殿,由一位紅衣主教執掌,在長離到來之時,這裡就暫時由長離執掌。
而多年前神殿與帝國的分割,正是長離的作爲。
在他真正的成爲神殿的教皇后,他便沒有沒有在繼續忍受那些陳腐的貴族,直接將神殿搬遷到一處偏僻的區域,並聚集了各國的皇帝與國王,讓他們共同的分割出一塊土地,這些土地連接在一起,就有了一個新的名字,林頓。
這些年,林頓漸漸的取代了封蘭帝國的神殿,成爲了人們朝聖的居所。
頭髮花白的紅衣主教站在長離的身旁,不言不語。
他沒有對長離那不敬的站姿發表任何的意見,因爲這位冕下從來都是不敬的,也從來不會因爲他人的不滿而改變自己的行爲。
哪怕他是這世上最應該敬神靈的人,哪怕他是教皇。
他看着冕下深處蒼白的手,輕輕的在石膏神像上敲了幾下,沉悶的聲音在神殿裡回想,同時還夾雜着簌簌的聲音,那是石膏在往下掉落石灰的聲音。
細細碎碎的白色粉末從石膏上落下,落到了供桌上,就像是一片骯髒的灰塵,或者,那本就是灰塵。
他的手指在供桌上掃過,沾染了污穢的石灰甚至沒有那根手指白皙。
蒼白的手指輕輕地捻了捻,然後又不在意的放開,那些白色的粉末就成了徹底的灰塵,落大了地面之上,而他的手上卻沒有沾染絲毫的污穢。
他仰起頭來,看着這眼前的靜默的神像,淡漠的聲音甚至比神像更像神靈,“這裡的神像太過老舊了,你去把他換成新的吧。”
紅衣主教恭敬的應是。
只是長離的聲音再次響起,“畢竟是高貴的神靈,怎神像怎麼能夠是陳舊的呢?”
這次的話語中蘊含着淡淡的嘲諷不不屑,讓人很難想象得到這是一個教皇對他敬愛的神靈說出的話。
但站在一旁的紅衣主教依舊沒有半分不滿,或者說,他不敢有絲毫的不滿。
在多年前長離決定搬遷神殿的總殿時,他就讓人知曉了,什麼是活在人間的神靈。
神殿的在職人員,都知道,將這個人當做真正的神靈對待纔是最好的選擇,現如今的神殿裡,神的忠誠的僕人已經漸漸的消失了。
在長離離開了供奉着神像的殿堂以後,紅衣主教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他拿着放置在一旁的綢緞,輕輕地抹去了掉下來的粉末。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裡的神像早在搬遷總部的時候被更換,而更換來的神像總會時不時地出一點一毛病,就比如最常見的落塵。
最初的時候紅衣主教還苛刻的要求雕刻的人員認真的雕刻神像,但在多次則被那些可憐的工匠也依然得不到結果後,他就不再進行這樣的嘗試。
因爲神殿裡的經費不夠了……
是的,因爲各大帝國的供奉都收斂到了林頓的總殿中,封蘭國度的分殿只能得到很少的一點點,多次換神像無果後,主教只能無奈的放棄了這個選擇。
畢竟這麼多的神職人員需要補給,而他也不能爲了修補神像而讓他的小情人受苦。所以,他只能裝作沒有這回事。
當然,神像的清潔依然是他自己來做,雖然他對神的忠誠度不高,但這座神像是神殿的臉面,他不可能讓其他人看笑話。
他看着那可憐的神像喃喃自語,“神啊神,你還真是可憐,連一個好一點的神像都無法擁有。”
縱然今日聽到了冕下讓他修葺神像的話,他卻心知肚明的維持着原貌,真的做了,那不是找不自在嗎?作爲一個下屬,就要好好地領會領導的話纔能有前途。
第二天,他便找來了工匠,狠狠地在神像上刮下了一層粉末,這樣看來,神像雖然瘦弱了一圈,但看上去就是新的了。
紅衣主教看着自己的傑作沾沾自喜,而正在神域當中的神卻氣的半死。
神國早就不是鼎盛時期的模樣了,隨着人類不斷地強大,他們的信仰就越來越不純粹,而神的力量就一直被削弱。
漸漸的,神國當中的神靈越來越少,最後只留下了那一個實力最爲強大的神靈,也就是如今人類唯一信仰的神靈,可他的力量依舊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減弱。
直到多年前,那個無信仰者成爲了教皇,成爲了神與人類連接的最直接的紐帶,神對人類的影響力就更加的低了。
在那個人決定離開信仰值最高的圖蘭帝國後,早就形成固態的隱形的信仰之都就被打散,新生的林頓沒有了皇室的影響,成了真正的神之都,但那些飄散的信仰卻無法凝聚,只能慢慢的消失。
而那個人類也趁着這個機會,將力量大幅度減弱的神靈封印在神國內,再也無法透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力量。
無法顯示出自己的意志的神只能看着那個人迅速的掌握了整個神殿。
直到現在,神就連自己的神像都保不住了,他的力量依舊沒有辦法透出封禁絲毫。
他從神座上走了下來,便看到了那一座空曠的花園,本來那裡應該生長着美麗的薔薇花。
受到衆人詛咒的長離坐到了一束百合花前,純白色的花朵正悠閒的沐浴着陽光,在長離蒼白的手指觸上去的時候,一滴清澈的水珠從花上滾落下來,順着他的手指落大了泥土中。
那清涼的感覺讓長離有些舒適,他的手指上凝聚了一團白色的光,順着花瓣流到了百合花中。
頓時,百合花便蒙上了一層白色的光暈,它輕輕地點了點長離的手指,像是在致謝,而欣喜的感覺也從手指上被長離感知。
長離那冷漠的容顏被水珠折射而出,完全不符合歷代教皇的選擇,可他依舊坐上了這一個位置。
爲什麼呢?自然是因爲他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