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看到程景拿下了地宮中放置的燈盞,頓時皺了皺眉。
他們之前也損毀過地宮的器物,想要找到一些線索,但每一次,他們面臨的都是機關的攻擊,久而久之,他們就會刻意的避開地宮中那些看似精巧,卻埋伏着陷阱的東西。雖然現在程景毫髮無傷,可他們還是擔心那些機關會出其不意的發射。
之前他們就面臨了一次這樣的事情,被損毀的士女像在三刻之內無事,卻在三刻之外噴出毒煙,讓他們猝不及防。
矮胖道士走上前來,防備的看了一眼程景的四周,然後問道,“徒弟,你拿着燈幹什麼?”
程景將燈盞拖到了矮胖道士的面前,然後說道,“師父,你覺不覺得這和青冥燈有些相似?”
一聽這話,枯瘦道士也走上了前來,他拿起程景手中的燈盞,細細的觀察着,越看就越覺得像。然後他割破了自己的食指,擠出一滴精血滴在那燈之上,青銅的燈盞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音,將枯瘦道士的精血蒸發殆盡。
枯瘦道士細細的感應的片刻,又變得遲疑了起來,他並沒有在這燈盞之中感應到自己的神魂印記。可是這燈確實是與他印象中的清明燈一模一樣……
他看着燈盞之上的幽藍火焰,陷入了回想之中。想當年師父尚在的時候,青冥燈中一直燃燒的是代表着人間煙火的昏黃火焰,什麼時候,青冥燈之上居然會燃燒着這樣代表着不祥的火焰……我道之悲啊……
此時這枯瘦道士已經九成九相信這就是青冥燈了,只不過不知爲何這燈沒有徹底的破滅,反而是被邪祟收服。
他將燈再次遞給了程景,程景順勢接下。他鬼使神差得擠出一滴精血滴到火焰的中心,然後就見火焰將精血吞噬,絲絲帶着血色的青煙冒了出來,帶着一種芬芳的味道,在程景的鼻尖環繞,讓他忍不住深深的嗅了一口。
其餘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可程景卻明白,這又是青冥燈的另一個功效了。若是讓師伯知道青冥燈居然能燃燒精血以供人修煉,只怕他會第一個將這燈毀掉吧,程景想到。
而此時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的枯瘦道士拍了拍師侄的肩,嘆息着說道,“這盞燈你先保管吧,等我們出了地宮,再來商討應該如何處置。說不定再祭煉一番,還能讓它迴歸原貌。”
這一句話枯瘦道士說的不確定極了。重新祭煉一個已經被改變本性的法器有多難?踏上修途之人都明白,程景就更明白了。想要重新祭煉法器,就必須比法器的原主人更加強大,而他們這一脈有比長離更強大的人嗎?沒有。所以這注定只是癡心妄想。
接下來的路途更爲的艱難,完全沒有了他們剛剛踏入墓穴的悠閒。矮胖道士苦中作樂的說道,“遊老道,幸好沒讓你那徒弟進來,不然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這麼埋葬在這幽暗的地宮之中,也太讓人於心不忍了。”
遊老道哼了一聲,“這不勞你操心。”
許多修爲高深的人都死在了這地宮中,沒想到這面目猥瑣,實力一般的遊老道居然成功的活了下來,不得不說他還是有幾分幸運的。
他想起地宮外,自己那一大堆如花似玉的徒弟,就饞的流口水。可是此時自己身陷地宮,別說會一會溫香軟玉了,就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所以那些遐想也只能是想想了。
主墓室的長離手中拿着的已經不再是道經,而是一本寫男女狎情的話本。
他那位好兒子還真是懂得揣測人心,心想着他這位父皇在地宮中必然孤單寂寞,所以還特地在道經之外,陪葬了這麼一些玩意兒。
還別說,雖然是一些不正經的東西,但文采還真有一些,只不過那內容值得商榷了。
但長離到底是經過了風浪的人,所以他面不改色的一頁頁翻過去,那些香豔放蕩的情節在他眼中與嚴肅正經的道精也沒什麼兩樣,還平添了一分趣味。
他像看笑話一樣的看着話本中的故事。心裡還認認真真的考慮着,如果他是那些寫話本的書生,又會寫出些什麼來?
而程景他們的經歷落在長離的眼裡,就好像蜻蜓點水一般,先不不起半點的波瀾。
在之後,程景又遇到了那隻大老鼠,享受到了活人血肉滋味的大白老鼠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謹慎,它囂張的出現在程景他們的四周,毫不掩飾它對於他們血肉的覬覦。
枯瘦老道有幾次都要刺中那隻老鼠,可都被它狡猾的逃脫了。連續幾次都沒有得手,這隻老鼠越來越氣惱,越來越急躁。
若是沒有享受到也就罷了,可是嘗過了滋味之後再叫它忍下去就不成了,所以它對於這羣人的血肉是勢在必得。
在又一次狹路相逢之後,大白老鼠的尾巴被枯瘦老道砍去了半截。心裡怨毒了枯瘦老道的大白老鼠連忙召集了一幫邪祟,想要將他們徹底埋葬在地宮之中。
大半的邪祟都應承了下來。還有一部分也都集結着上前去看熱鬧。地宮無聊,他們這些被開啓了靈智的邪祟也想要找點樂子。
面臨着有史以來最大危機的一羣人,紛紛拿出了他們的壓箱底本事。殺得興起的他們沒有感覺到程景實力的突飛猛進,或者說,即使感應到了,也無力去探尋。
程景一手託着燈盞,一手拿着劍,風雷還繞在他的身旁,將他身周的那一圈邪祟掃盡。燈盞之上的幽冷火焰依舊囂張的燃燒着,彷彿完全沒有感覺到程景的困境。
五行令牌、風雷敕令、兩儀陣法、子母蠱蟲等等都被使用了過來。甚至有一道人在面對邪祟圍攻之時,還燃燒精血之力應敵。精血乃肉身之本,這道人就算能夠成功的離開地宮,也會實力大降。但此時生死尚且看不分明,這些也只能被拋之腦後。
尖銳的吱吱聲再一次響起,大白老鼠的爪子被砍斷了一隻,他小小的眼睛變得赤紅,然後身體驟然的膨脹居然就這麼橫衝直撞過來。
枯瘦道士見此情形,連忙往旁邊一讓,就讓出了他身後的程景。神智已然不清的大白老鼠分不清誰是誰,猛的就往程景的背後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