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爲孫暢的表情太過冷漠,語氣太過嚴厲,而父親也沒有像平常那樣出來打圓場,喬貝貝覺得有些難受,她胡亂地抹去眼淚,走到廚房裡,自己弄早餐。
喬貝貝平日裡在家雖然什麼都不做,可是自從和那張傑談戀愛之後,喬貝貝特意去學習了做飯,因此只是簡單的弄個早餐難不倒她。
倒好牛奶,在兩片面包放上煎好的雞蛋切好的午餐肉,最後在抹上厚厚的一層番茄醬,一個簡單的三明治便弄好了,喬貝貝心裡不舒服,端着盤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上面。
孫暢將受中的最後一點麪包吃掉,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擡頭看着氣鼓鼓吃着早餐的喬貝貝,淡淡地開口:“你的教養都餵了狗麼?我說你兩句,就這麼摔盤子摔碗的,我和你爸爸就應該當做僕人來伺候你麼?”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眼看着女兒眼眶又紅了,喬賢德連忙扯扯孫暢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孫暢扭頭看着喬賢德,冷冷地說道:“她現在這樣子,還不都是你慣得。”
喬貝貝嘴裡塞着麪包,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她只覺得自己委屈得不得了,昨天媽媽已經指着她的鼻子罵了一通,今天怎麼又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喬貝貝從小便是嬌慣着長大的,一次兩次重話說下去,她還會反省,這說得多了,喬貝貝的逆反心理便上來了,她把嘴裡的麪包吐了出來,又將面前喝了一半的牛奶直接扔到了地上,透明的玻璃杯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瞬間摔得四分五裂,玻璃渣子濺得到處都是。
喬貝貝紅着眼睛,朝着孫暢吼道:“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媽媽!你怎麼能那麼狠心,非要把我逼死了你才甘心麼!”
話還沒說完,喬貝貝臉色便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白皙的臉頰瞬間紅腫了,喬貝貝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喬賢德,她長這麼大,爸爸從來都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今天是怎麼了,媽媽罵她,爸爸打她,他們到底想怎麼樣!
這一巴掌打下去,喬賢德便後悔了,只是看着妻子因爲女兒的那些混賬話氣得直髮抖,臉色變得慘白一片,他便覺得心裡十分難受。
“喬貝貝,快點和你媽媽道歉!”
喬賢德硬下心來,冷着臉朝着喬貝貝喝道,他怎麼嬌慣這女兒都沒關係,可是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變成這麼一個好賴不實的東西。
喬貝貝此時也不哭了,憤恨地盯着孫暢,扯着嗓子喊道:“我沒錯,憑什麼讓我認錯,她纔不是我媽媽,我媽媽纔不是她這樣子。”
喬貝貝吼完,便直接想朝外面衝出去,剛剛跑到孫暢身邊,卻被孫暢拽住了衣服,喬貝貝低下頭,看着臉色慘白的孫暢,心中閃過一絲後悔,可是此時正在氣頭上的她很快便將那絲後悔拋之腦後,惱怒地盯着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放手。”
孫暢擡起頭來,烏黑的眼睛裡看不見一絲情緒,被這麼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睛盯着,喬貝貝心底陡然升起一絲涼氣,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原本囂張的氣焰霎時間低了幾分。
“把你糟蹋的這些東西全都給我收拾乾淨,弄好之後,隨便你去哪裡,我都不會管你。”
孫暢的語氣很平靜,沒有絲毫生氣或者憤怒的感情,喬貝貝本來就和她沒有什麼關係,若不是這次的任務,即便是她殺了安華,她都不會有什麼別的感覺。
孫暢說完,便直接站了起來,從喬貝貝的身邊走了過去,那樣淡漠的模樣,就像是完全把喬貝貝當成了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不知怎麼的,喬貝貝感覺自己像是被拋棄了一樣,她慌亂地回頭看着父親,誰知道喬賢德卻移開了眼睛,默默地站起身離開了。
餐廳裡只剩下喬貝貝一個人,她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好像突然都消失了,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迷茫,她呆呆地看着滿地狼藉,機械地走過去,拿着笤帚掃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眼淚順着臉頰一滴滴地滑落,砸在地板上面,很快便混到了地上的牛奶之中,很快便不見了蹤跡。
孫暢回到了房間,將房門鎖上,然後躺回了牀上面,意識沉入了靈魂深處。
孫暢看着那個飄浮在半空中,還在沉睡中的靈魂,她是這具身體的原主,喬貝貝的母親,安華。
安華的靈魂受到的損傷太過嚴重,此時雖然有她的魂力幫忙修補,可是她的魂體上依然有很多的裂縫,孫暢的眉微微皺了起來,從意識海中退了出去。
這次的任務棘手了一些,孫暢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安華的生命即使現在可以保住,可是以後呢?安華的心臟並不會,喬貝貝又是這樣的性子,再被氣一下,指不定就會立馬歸西,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全部都化爲了烏有。
孫暢想了想,換了身衣服,拿了錢包和卡,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房門剛剛打開,喬賢德便緊張地迎了上來,詢問道:“安華,你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
孫暢看着喬賢德,嘆了一口氣,問道:“老喬,貝貝呢?”
“假期已經結束了,她回去上班了。”頓了頓,喬賢德又接着說道:“安華,你對貝貝是不是太嚴厲了,那孩子性子犟,你說得狠了,這不是把她往那個男人懷裡推嗎?”
“老喬,別說了,讓我靜一靜。”孫暢打斷了喬賢德話,喬賢德這男人什麼都好,只是對喬貝貝卻太過寵愛了一些,這樣無原則的寵愛,遲早會害了喬貝貝。”
孫暢的樣子顯然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久,喬賢德只能住了口,見孫暢換了衣服,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他趕忙說道:“安華,你要出去了嗎?要不我陪你一塊去吧,你的身體不好,我陪着你也放心心。”
“我想一個人走走。”
孫暢說完,也不等喬賢德回答,徑直離開了家,防盜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間裡恢復一片寂靜,喬賢德看着空蕩蕩的屋子,臉上露出頹然之色,整個人好像瞬間蒼老了十歲,他無力地癱坐在桌子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孫暢下了樓之後,便直接出了小區,打車前往市中心去了。
孫暢直接去了賣電子產品的店裡,買了一些微型攝像頭和竊聽器,仔細詢問了賣家如何使用之後,她將這些攝像頭全都放在了包裡最深處。
孫暢其實並沒有什麼偷窺人*的意思,用這些東西,她只是想看看那個喬貝貝到底還有沒有挽救的可能。
攝像頭買好之後,孫暢又在購物廣場逛了逛,了一千多塊錢買了一件白色大衣,又買了幾件搭配的衣服鞋子,這一下子又去了近千塊錢。
也虧得安華對喬貝貝的尺寸都瞭如指掌,否則孫暢也沒有辦法買下這些東西。
提着大大包小包回了家,喬賢德並不在家,冰箱的白板上寫了幾個字,說了他出去買菜,馬上就會回來,孫暢也沒有在意,喬賢德不在家,卻是正好,正好方便她做事情。
將微型攝像頭和竊聽器縫在衣服不起眼的地方,又將那個包包的鈕釦換掉,只做這些事情,便費了孫暢一個多鐘頭,等到都忙好的時候,喬賢德也回了家。
喬賢德拎着菜籃進了門,看見沙發上擺着的那些東西時,愣了一下,眼底浮上溫柔之色。
妻子就是這樣嘴硬心軟,嘴上說狠,其實她是最疼女兒的,這沙發上擺着的全都是女兒喜歡的衣服。
孫暢將那些包裝袋往旁邊放了放,像是在欲蓋彌彰,其實她只是用這動作遮掩,將那幾個剩下的微型攝像頭握在手心,弄好之後,孫暢擡頭看了一眼喬賢德,說道:“中午叫貝貝回來吃飯吧。”
喬賢德知道妻子面皮薄,自己不好意思打電話,於是便點點頭,將菜籃子提到了廚房。
聽着廚房傳來的說話聲,孫低下頭,把玩着手中的那幾個鈕釦大小的黑色攝像頭。
早上和母親大吵了一架,直到現在,喬貝貝的心裡依然堵得難受,一早上都冷着臉,這讓們都下意識地繞着她走,生怕觸了黴頭。
喬貝貝是小學老師,她雖然脾氣不好,可是學習成績不錯,畢業之後直接考了正式編制,成了一名在崗教師,她教的是語文,因爲年紀輕,她並不是班主任。
今天上午,喬貝貝只有兩節課,上完課之後,她便坐在辦公室發呆,看着滿桌的作業本,喬貝貝心裡越發的難受,翻出手機,下意識地想撥打那個熟悉的電話,可是想想昨天她才決定了和他分手,現在打過去豈不是丟了面子。
喬貝貝氣嘟嘟地將手機扔在一旁,趴在桌子上生悶氣,沒一會兒,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喬貝貝坐起來,將手機撈了過來,看清上面的電話號碼時,喬貝貝眼睛一亮,隨即又想起什麼,直接摁斷了電話。
電話鈴聲不屈不撓地響着,喬貝貝又摁掉了,只是臉上的表情卻輕鬆了許多,電話響了四五遍,喬貝貝懶洋洋地拿了起來放在耳邊。
“喂,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