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雲彷彿徹底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表面上看,這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江湖恩怨,後來,恩師從蛛絲馬跡中看出端倪。竟然是一場精心編排的大戲。我們都是這場大戲的被人操控的木偶。也可以說是一場一天地爲局的大棋。我們每個人很不幸的都成爲了棋子。”
周青雲又彷彿從往事回味中驚醒,自嘲道,“看我這東一頭,西一頭的,跑題了。雖然知道你在什麼地方,但大家感到極爲棘手,雪萬里平日裡很少露面,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如何,見過他的人,都評價雪萬里冷傲,孤僻,很不容易接近。但是,玉龍雪山周圍的人,都奉之爲雪山之神明,對其頂禮膜拜。萬一搞錯了,或者是雪萬里藏住人不說,總不能不講道理地搜山或是動手吧。
就在大家束手無策的時候,大批三界高手竟然陸陸續續抵達蜀山,蜀山是玉龍雪山的必經之路。九重山一戰,死傷者的親朋好友,同門之人,更是天上地下找尋你,得知崑崙大神知曉你藏身飄渺聖城的消息,都向玉龍雪山趕來,好像是事前商議好的一樣,在蜀山聚集,這一回,不但各個領域的高手盡出,而且,一些傳說中的名宿前輩也出山了。不知怎的,我內心裡對你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感情。
崑崙大神大概是事前算計好的,等衆人來的差不多了,才趕到蜀山。上一次,在九重山上,也沒怎麼注意,這回,仔細看清了他的面目。人如其名,崑崙般的身軀,十分粗獷,不像是傳說的那般仙風道骨,倒有些金甲天神的感覺。但這只是表象,崑崙大神心思十分縝密,極具頭腦。大家都對雪萬里感到棘手,越是人多勢衆你就越不能不講道理地興師問罪。萬一抓不到真憑實據,可就要丟大人了。
崑崙大神早就想好,說我們只不過是客氣地拜山,雪萬里雖然不問世事,但是三界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也總不能袖手旁觀吧。這麼多人,暗中打探,要是找到尹傲天,雪萬里無話可說,要是找不到,也能體面出來。
大家覺得很有道理,就推舉崑崙大神主持一切事宜,準備前往飄渺聖城。
怎麼也沒想到,幾聲天譴般的驚雷長嘯,你——劍魔尹傲天竟然出現正在蜀山絕頂。
一衣勝雪,白麪如霜。煙般清影,黯淡了蜀山白霧。
脫塵,寂寥,好似天籟過後的嫋嫋餘音。
苦痛,仇恨,註定要魚死網破。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可說的話語。就算是義正言辭的慷慨也都省略了。身爲蜀山地主,師父率領我們首先動手。
鎖仙除魔陣。九個人,九柄劍。我用的是紫青雙劍合二爲一的,雖然是師父的九宮神劍唱主角,但是,一劍封喉的最終任務是由我來完成
的。
天下沒有不敗的神話,沒有無敵的武功。天地尚且不全,況與武功乎?針對你的絕技,我們蜀山前輩經過仔細研究,發現你的絕技雖然威力奇大,但是也太消耗真氣。所以,你的奔雷閃使用之前要儘量多的吸入天地之氣,一氣使出後,在銜接使用上,有很短——短到可以忽略不記的一段時間,你處於力竭的狀態。由於奔雷閃近乎天地速度極限,這一時段,真好比過隙白駒。左手無塵和一彈指間桑海滄田更是如此,只不過,你總是傷敵於前,這種種弊端就不成爲弊端了。至於龍魂劍,需要激發龍魂的嗜血潛欲,才能發揮最大威力,因而,擊敗你的最佳時機就是在你施展奔雷閃的力竭時間段逼迫你使用左手無塵,在你左手無塵舊力已盡,新力未發之時,再迫你使用一彈指間桑海滄田,等到這招用老,你的時空導引就有一段無法護身的瞬間。這時,你必須換氣使用任何一種絕技。也就是我一擊斃命的時機。
按照事前演練好的陣容,我站在最前排,實際上是佯攻。紫青雙劍一飛出,只在你面前虛晃一下,就馬上召回。我也就退出前排的位置。師父和四位師叔是實質上的第一波攻擊者,他們不但功力深厚,而且經驗老道,在這五柄蜀山至寶飛劍攻擊下,你果然使用了奔雷閃。在交錯糾結的漫天神兵劍光中,你就似一縷散盡的炊煙,飄忽不定的出現在短暫的劍光空隙。師父至始至終緊盯着你的身形,眼看你身形一滯,發出一聲信號,一位師弟的飛劍準確地飛向你,你已經別無選擇,左手無塵拍出,飛劍剎那間煙消雲散,那位師弟當場氣絕身亡。
另外兩位位師弟馬上補進來,你的奔雷閃已經來不及了。
我清晰的記得,你是那麼憔悴的彈出一指——滄海桑田。迷亂的時空,混亂的空間,師父師叔還有兩位師弟的飛劍紛紛撞到一起,天崩地裂般的聲音,他們也都紛紛倒地,不省人事。
疲憊寫滿了你的臉上——不到眨眼的時間。但我等的,就是這眨眼的時間。這是同門利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紫青雙劍,破空而去。
或許,在你眼裡,紫青雙劍的二合一體,也不過如此。但你沒有料到,紫青雙劍,能二合一,也就能一分二,在你彈開紫青雙劍時,沒料到它會分開,青索劍被彈開,紫郢劍卻凌空而起,盤旋着向你斬來,但這時,你已經力竭了。
那時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也許當時我沒有看到或是沒有想到那麼多。但是,在我後來的回憶中,點點細枝末葉被我回憶起來融入進去,竟然是那麼匪夷所思。
你笑了,很燦爛的笑。一種終於解脫的笑。
那麼短的時間,我也不知道怎麼,九重山前你放我一馬後
跌跌撞撞的身影,竟然佔據了我的腦海。你那淡淡的笑容竟然能抹殺我同門的鮮血帶給我的苦痛,就在紫郢劍即將斬掉你腦袋的時候,我都不相信是我控制了紫郢劍,我厲聲長嘯,撤回了紫郢劍。紫郢劍在你肩膀上,留下了一條很長的傷口。串串血花,染紅了蜀山的白霧。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奔雷一閃,天地間只留下你的渺渺餘音。
三界的高手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本來都佈置好天羅地網,除非是你把大家斬殺大半才能出去,由於看到我們蜀山勝券在握,都放棄自己的位置,想親眼見到尹傲天的死相。誰知道我的最後一擊,竟然不中。若是失手了,還有情可原,但是,齊聚蜀山的高手哪裡會看不出我是故意利用手的?衆人,包括崑崙大神都呆立當場,我卻是最早回過神來,趕緊招呼蜀山弟子搶救師父他們。
崑崙大神醒過勁兒來,趕緊招呼人追趕你。那是我們最後的訣別,師父醒來後,得知我最後對你手下留情,也沒有過多指責,同門卻很是不忿,畢竟,你殺了當時蜀山不少弟子,甚至可以說雙手沾滿了蜀山的鮮血。雖然師父庇護我,我也無顏面對同門,在蜀山一處古洞中靜修。直到今天,三百年後,竟然見到了轉世的你。”
尹傲天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絕不是痛恨自己,而是看看是不是在做夢。周輕雲所說的太詭異離奇了,相信就算是金樑古溫也杜撰不出這麼離奇的東東。
周輕雲轉過頭來,“玄真,崑崙派的許亭山怎麼到咱蜀山來了?”
玄真躬身施禮,“稟師叔祖,前些日子,許亭山突然渾身是血地狼狽造訪,說是有一個大魔頭近日要經過蜀山。許亭山說那魔頭名叫尹傲天,本來是後世的人,其前世就曾無惡不作,傷了不少我同道中人,最近,不知爲何來到今世,剛一來到,就搶劫官軍,而且跨世殺人。許亭山說他出手想制止尹傲天,不欺被尹傲天所傷。徒孫不敢造次,派人下山打探,果然有這回事。尹傲天和這位刑天一來,我就知道是他們,因爲,外間的傳言跟這兩人絲毫不差,所以就攔截想要殺他們。”
周輕雲搖頭嘆息,“一飲一啄,真乃天意。當初,老弟沒有對我痛下殺手,今世,我這徒孫也沒有冒失殺人。否則,真是一件憾事。玄真,你很好,知道惻隱之心,比我年輕的時候,強的多了。老弟,今天,要是玄真鐵了心要殺你,你只怕左手無塵還沒有使出,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尹傲天想想,也確實是這樣不由對玄真子笑笑,以示好感。想要說幾句話表示感謝,突眼想起了一件要緊的事,“老哥哥,我就一直奇怪,怎麼會跑到這個世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