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煙閣內,木槿花開正盛,滿院香氣縈繞,鳥兒枝頭輕聲鳴唱,安謐而溫馨。
“小姐——”
玉鎖欲言又止的看着從昨天回來睡了個囫圇覺後,便一直不停的倒騰着瓶瓶罐罐,還讓她出府去買了不少藥材,身着一襲簡藍色衣裙的莫淺白開口叫到。
她不知道小姐怎麼突然對醫術感興趣了,小姐不是一向最喜歡的是刺繡嗎?想到自家小姐那當寶貝的檀香木製的盒子中的好些小姐親手繡的精巧別緻的錢袋,玉鎖的眼神又暗了暗,神色有些悲傷。那些都是小姐爲青王繡的,除了三年前在青王的生辰上小姐送過一個結果被青王當場嫌棄丟了以外,其他的都沒有送出去過,受委屈的時候小姐總是看着那些錢袋發呆。
“說。”
有些清冷疏離的聲音從宮淺白的嘴中傳出,宮淺白並沒有因此而停下手中的動作或是己經猜到玉鎖想說什麼了。
“小姐,外面的人都在傳小姐前天夜裡被人給給給——給糟蹋了,還有的傳說青王要休了小姐,小姐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玉鎖皺着眉有些擔憂的看着自家小姐說道,一旁的洛姨也眉頭緊鎖,心中更是憂心重重。她們自是知道自家小姐非常喜歡青王的。
可是,現在小姐出了這樣的事情,雖然外界還未真正證實,己經謠言滿天飛,而她們兩個可是都看到了小姐身上的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代表着什麼?名聲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
有多麼重要,這小姐往後可怎麼辦啊!
況且,本來青王就不中意小姐,現在只怕……
兩人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她們知道小姐一定傷心死了,不然也不會受刺激,回來之後也不會盡做些奇怪的,小姐從來不會做的事情。
看來,小姐這次受的打擊和刺激非常的大。
不過,誰遇到那般境況不會發生改變呢!這可是關乎小姐的清白和名聲啊!
“哦,是嗎?難道他們中就沒有人說是本小姐這副模樣是把別人給糟蹋了。”將身邊兩個關心自己的人的心思收入眼底,宮淺白風輕雲淡的說道。
她並非不知道她們處在這個時代所擔心的,可是自己生來便性子淡,又不喜與人過於接近,就算是與前世的義父和清雲亦是如此。
莫淺白也沒有想過向兩人解釋自己的來歷,也無這個必要。前世的經歷告訴她,即便是最親的人也不能隨便將自己的命運交在她們手中。
因此也就只是由着她們,相信日子久了,她們便會習慣現在這樣的她,若真不行,就給他們找個好人家嫁了,也算是對得起他們的,至少她們就不用再伺候人。
青王!哼!他算什麼東西。
他連配和她的名字放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不過,她也許可以藉着這些言論讓他還退婚,也好替真正的宮淺白教訓一下那可惡的男人。
“小姐,你——”
“你也說了是謠言,謠言止於智者,既是謠言又何必記掛在心上。嘴張在他們身上,讓他們去說,本小姐又不會因此少了了一塊肉。”
“可是,聽說將軍很生氣,我剛剛聽到外面有人議論將軍馬上就要回來了,說不定將軍一回來便會將小姐趕出將軍府。”
玉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要是將軍因爲這件事情將小姐趕了出去,她們該去哪裡!雖然老夫人很疼愛小姐,可是丞相夫人和表小姐他們都不喜歡小姐。
況且,二表小姐喜歡青王,曾經在花燈節向青王示愛的事情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雖然那事被老夫人壓了下來了,可是自此丞相夫人和表小姐他們便更加不待見小姐了,要是小姐去丞相府肯定也會被欺負。
當然她不知道現在的宮淺白己非從前的那人了。
“哼,他敢嗎?——”
“本將軍不敢什麼?出了這等事情,你還有臉在這裡悠閒,你就跟你娘一路貨色。”雄渾中夾着怒氣的聲音從鶯煙閣外傳入閣內。
莫淺白轉出身便看見一襲玄色錦袍,滿面怒容焉無法遮掩其棱角分明的久經沙場所累積的英勇氣概的中年男子,其身後還跟前府裡一羣來湊熱鬧想看自己笑話的蒼蠅。
中年男子嫌惡的看着滿臉黑癍,醜陋至極的莫淺白。沒想到他纔剛從軍營中訓練士兵回來,一進城就聽到大街小巷議論的全都是這個不清不白的孽女的事情。
回到將軍府想休息一下都不得,就直奔這裡來。卻又聽這孽女出了這等事情居然還口出狂言,說自己不敢教訓她,真是反了天了,自己供她吃住,她還真以爲有老丞相夫人給她撐腰自己就不會懲罰她了。
當初若不是顧及那老丞相夫人的面子,他早就將這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種的來歷不明的野種趕了出去了。
看看身後的幾個女兒,在看看眼前這個少女,她有哪一點兒像自己的樣子,分別就是個孽種。
皺了皺眉頭冷眼犀利冰寒看着眼前出的中年男子,自己女兒出了這等事情,他這個父親的最先想的不是替自己的女兒討回公道,而是一回來便怒氣衝衝跑來質問和責怪,這算哪門子的父親。真替死去的原主人悲哀,現在居然還將她的娘扯了進來。
“我和我娘怎麼了。我看我娘會看上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瞎了眼了。”
“你——”
“小姐——”
將軍宮溢涔氣極,一個巴掌就朝莫淺白揮了過來,直將一旁的洛姨和玉鎖嚇了一跳。
莫淺白看出了宮溢涔的動作,在她將出手的時候,便故作手中的小瓷瓶掉了,迅速蹲下身子去撿。給人看起來便是她因爲剛好去撿東西而錯失了這一巴掌。
將宮溢涔身後那些可惜的神情盡手眼底,莫淺白故作驚訝的看着宮溢涔落了空的手。
“父親大人這是準備打女兒嗎?不過,在父親大人要打女兒之前,女兒要提醒父親大人,雖然青王還未娶女兒進門,不過女兒和青王的婚事可是聖上的旨意,嫁進青王府成爲王妃甚至更高那都是遲早的事情。而且,就算未過門,有聖上的金口玉言,女兒也算是皇家的人。父親難道不知道打了王妃的後果?還是父親大人覺得那話當今聖上說得太久了,不必在意了?”
宮溢涔臉色僵了僵,面上怒容更勝。這孽女居然用青王妃用陛下的身份來壓他,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姐姐,難道沒有聽說,因爲這前天那事兒,聽說青王要休了姐姐。姐姐——”一旁的宮月荷神色微閃,弱弱的說道,任誰見了都想摟進懷中苛護。
“啪~”一個巴掌扇到了宮月荷臉上。
“那有如何?你憑什麼資格和本王妃說話。告訴你們,只要青王沒有休本小姐,本小姐就還是青王妃。在這將軍府也能說得上話,做得了主。”莫淺白冰眸黑曜彷彿能洞穿一切的瞳眸直對向宮月荷冷冷的說道。
這一巴掌直接在宮月荷和周圍包括洛姨玉鎖在內的所有人恍惚得回不過神來。
“混倀,你這個孽女,你連你妹妹,你當本將軍不存在嗎!”
宮淺白神色如常的掃過眼前一羣人,然後看向宮溢涔,“你老人家都叫本王妃孽種,八成本王妃還真是我娘眼前一亮,發現自己嫁錯了人,特意弄出個我宮淺白來。”隨即宮淺白看向衆人,
“若是各位沒什麼事情,就給本王妃滾出這鶯煙閣。沒看到這裡的空氣都讓你們給污染了。這還讓本王妃怎麼休息的好,玉鎖,送客。”
“小姐——”
玉鎖看着滿面怒容的將軍臉色白了白,小姐這是怎麼了,居然跟將軍吵起來了,還打了月荷小姐,是不是受激太大傻了。
看了看玉鎖,莫淺白心中無奈,看來自己要好好調教一下這丫頭,膽子也太小了。
看向宮溢涔以及他身後的人,宮淺白冷冷地開口說道,“難道你們這羣人要本小姐把當年陛下給我和青王賜婚是的訂親信物金鳳鐲拿出來才肯離開不成。”
“你這個孽女。”宮溢涔咬牙怒道,甩了甩衣袖,冷哼一聲便走了出去。
他到要看青王將她休了之後,她還怎麼個囂張法。整個將軍府的顏面都讓她給丟盡了,也不在乎她被休這一條了。
月荷她們幾個都不錯,到時候想辦法讓他們嫁給青王或是其他幾位王爺,這喜事一磨合那些流言自然就少了。
翰誠酒樓的一間包廂內。
幾個身着華貴,氣質不凡的男子坐在一起聊天喝酒。
這時一襲暗紅色鑲金華袍的面若銀盤,一雙輕眺桃花眼流光暗閃,眉如扶柳,脣形性感男子將手中的一小杯酒往口中一倒,桃花眼睨向身邊紫袍加身上繡着蒼鷹棱角分明,氣宇軒昂的溥脣緊敏,眉頭深鎖的俊逸男子。
“大皇兄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嘴中這般說,心中早己經猜到眼睛所看向的男子心情不好的源頭了。
其他幾個人聽坤王這般一說,也紛紛看向青王。
其中一人看了一眼坤王便看向青王接着開口說道,“聽說那將軍府的大小姐仗着有青王妃的頭銜,前天跟將軍大吵一架,還打了宮月荷,更還揚言要是將軍對她無禮便要將他打入大牢——”
青王陰冷的瞥了一眼說話之人,將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全部堵了回去。最近這個女人可真是能折騰。嗅名遠播,不過,她的嗅名又豈止是最近才散的。
這些事情他自是聽到下屬來報過,本來他要親自跟父皇提解除婚約的事的。父皇的性格實在讓人難以琢磨,他從來沒有摸透過父皇的想法。爲避免惹的父皇不高興,母妃說由她去說這件事情。
將面前的酒喝下,看向窗外,眼底全是冰冷陰誨。
今天早上他進宮便被母妃叫去,母妃說父皇不同意解除自己和那個醜女人的婚姻。
說是那女人被綁架後受了大刺激,性情有些變化,這也情有可原,而且君無戲言,不得抗旨。
更何況老丞相夫衆人對那醜女人十分寵愛,老丞相又是父皇曾經的老師,父皇對其十分尊敬,而今老丞相不在了,老丞相夫人年紀又大了,不能因爲退婚之事讓那女人再受到刺激,做出什麼別的事情來。怕老丞相夫人因此而受到打擊。
還讓自己過兩個月便與那醜女人完婚。想及此,青王周身的冷氣更勝。
轉眼看向坤王,他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眼底寒意深深卻沒表露出來。勾了勾脣,“那將軍府的大小姐向來循規蹈矩,相信這些只是傳言,不提也罷。二皇弟,聽說春滿樓新來的妙音姑娘琴藝精湛,今晚不如去聽聽。”
“大皇兄既然這麼有興趣,本王自是奉陪。”晃了晃眼,坤王揚眉一笑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