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當然不會認爲幻境裡的女子在看自己,這麼荒謬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存在於這世上。
大概只是那女子轉頭的時候,正好轉到這邊來了。
令她感興趣的是,儘管看不清楚她的長相,卻也明顯能感覺到那女子長了一副傾國傾城的容顏。
尤其那雙眼眸,清透中閃着幾許憂鬱的光亮,彷彿藏着無盡的心事那般,容顏絕色,如西子空靈。
不過,凌夕也沒有多想,這麼詭異怪誕的事情想來也無益,一切不過是她的想象罷了。
她看着慕容霽陽,忽然伸出手肘碰了碰他的長臂:“剛纔那姑娘你看到了吧?”
慕容霽陽點了點頭,雖看得不真切,但,身形卻是妙曼而出塵的。
他挑了挑眉:“怎麼?”
她乏了乏眼,一臉賊兮兮:“長得漂亮嗎?”
“漂亮。”他誠實地回道。
凌夕眉眼彎彎,笑道:“我幫你找到她,讓她當你的娘子可好?”
慕容霽陽臉色一沉,別過臉冷哼。
不管她還記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也還是對他的終身大事念念不忘,老想着要給他介紹別的姑娘。
是不是真的怕他會一輩子癡纏着她?
“難道你不喜歡嗎?”這麼漂亮的女子,這世間真的難得一見。
別說是男子,就連同爲女子的她見到了也差點爲她失魂。
雲飛回到一旁的欄杆上依欄而立,江山轉身往艙內返回,有南宮冥夜在這裡,慕容霽陽膽子再大也不敢動他的女人,所以他沒有必要守在這一方。
凌夕從南宮冥夜懷裡離開,又走到霽陽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角,依然不死心地問道:“怎麼樣嘛?我幫你找到她,把你介紹給她,說不定人家真願意當你的娘子。”
不管怎麼說,霽陽長得也很出衆,能和雲飛長一副模樣,再差能差到哪裡?
慕容霽陽斜眼看她,一臉不屑:“不過是個幻象,你從哪裡把她找出來?”
那女子是很美,可他不是那麼膚淺的人好不好?見到美女就想要,他忙得過來嗎?
再說,美人眼前就有一個,何必捨近求遠?
“那不僅是個幻象,它是真實存在的。”她一臉不認同。
霽陽低頭瞟了她一眼,只是冷哼,不再理會她。
凌夕依然不死心道:“你當真以爲那是幻象嗎?那其實是真實的一幕,只不過是別的地方傳來的光影罷了。”
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想了想她又道:“我們以前上物理課的時候老師說過,看到的海市蜃樓其實是另一個地方或折射或反射過來的光線,你看到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真實的。”
她這樣一說,剛走到船艙門口的江山腳步一頓,回眸看着她,就連靠在欄杆上的慕容雲飛也換上一副認真地表情盯着她,至於站在她身旁的南宮冥夜,視線更是一直鎖在她身上。
他淡言道:“你如何能肯定它是真實的?”
“它確實是真實的呀。”上課的時候老師是這麼說的,那不是她的理論,是經過了物理大師驗證的:“只不過它不在這個海域上,是從別的地方映過來的光線。”
要她跟他們解釋清楚確實很難,他們連什麼是反射什麼是折射都不知道。
她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反正你們相信我就是了,既然我們都看到了,便是說這世上真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姑娘。”
她又回頭看着慕容霽陽,笑得不懷好意:“怎麼樣嘛?難道你覺得人家配不上你嗎?”
“是我配不起她。”慕容霽陽瞟了她一眼,視線落在遠方,對她所提議的事完全不感興趣,敷衍道:
“你沒見人家長得這麼漂亮嗎?我確實配不起這樣的姑娘,能站在她身邊的男子定然不是普通人,我自問不是。”
“那你說,那姑娘漂亮還是我好看?”她忽然眨了眨眼,盯着他。
“自然是你好看。”這問題想都不用想。
凌夕皺着眉,不悅道:“我要聽真話,要客觀的。”
“難道你認爲我說的是假話?”在他心裡,世間任何一個女子都不如她。
“我不要帶個人感情色彩,你要客觀地說,她和我誰好看?”見他又想隨便迴應自己,她瞪了瞪眸子,板起臉:“要客觀!”
慕容霽陽瞟了她一眼,才認真思索了起來,思索了半刻,又道:“無法比較,不是同一個類型。”
“爲什麼不是同一個類型?”看樣子兩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紀,要她自己說,她也說不好誰更好看些。
許世琉璃這副樣子確實是世間難得一見,可是剛纔那女子也是個天下無雙的美人兒,哪怕只是匆匆一眼,也已經足夠讓人刻骨銘心。
“反正就是不一樣的類型,無法比較,若是讓我說,定然是你好看。”慕容霽陽一副不耐煩的口吻,顯然已經不想跟她在這話題上糾纏。
不感興趣的事,半句都嫌多。
“既然我比她更好看,那你還惦記着我做什麼?你連人家都配不上,能配得上我麼?”這可是他自己說的,與她無關。
霽陽低垂眼簾盯着她的臉,氣悶了片刻,才又冷笑道:“你是比她好看,但她是仙子,你是凡人,我配一個凡人,綽綽有餘。”
凌夕懶得理他了,擡頭看了看天色,天幕已經漸漸昏暗了下來。
她伸手拉着南宮冥夜的大掌,淺笑道:“我們回去吧,別再跟他廢話了。”
慕容霽陽不發情的時候是個聊天掐架的好對象,一旦發起情便無趣得很。
他也不想想她都已經有七個夫君了,怎麼可能還會接受別人?
南宮冥夜不說話,只是拉着她的手與她一起往船艙返回。
才走了兩步,凌夕又轉身看着慕容霽陽,笑道:“我可說好了,在你沒成親之前,我的大房子是不允許你進來住的。”
霽陽挑了挑眉,愁着她:“你怎麼……”
“你很閒嗎?”南宮冥夜忽然看了他一眼,沉聲道。
接觸到他帶着警告意味的目光,慕容霽陽只是聳了聳肩,轉身點足朝着別的戰船上掠去。
雲飛曾經說過現在的她還不能想起從前的事,雖然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對他們過去的事情記得這麼清楚,但既然南宮冥夜不允許他提起來,那他最好什麼都不要亂說。
她可以自己想起,但他們不能多給她半點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