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夕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後,兩名黑衣人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一人伸腳在她小腿上踢了踢,不見她有任何反應,又擡起腳想在她腿上踩下去。
另一名黑衣人見此,沉聲喝道:“這麼好的貨色,你若是讓她變成瘸子,到時候還如何出手?”
先頭那名黑衣人聞言,才把腳放了下去。
其實他不是想要傷害她,只是想要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昏了過去,畢竟這女子的武功太高,若是裝暈,他們一定會對付不了。
不過,武功比他們高那麼多,似乎也沒有裝暈的理由。
“快把她帶回去。”一人走到昏迷的凌夕身邊,把她扶了起來。
另一名黑衣人走到一旁,撿起剛纔跌落到地上的匕首,往先頭被凌夕踩昏過去的那名黑衣人走去,同樣是致命的一刀從他的胸前插入,待他拔刀的時候,受了他一刀的黑衣人已經斷了氣。
既然腿骨斷了,便是說無法與他們一起回去,他若不殺他滅口,等明日官府的人經過這裡把他抓回去之後,一定會嚴刑逼供,逼他說出同夥的下落。
若是把組織裡的事說出去,到時大家都會很麻煩。
扶起凌夕的那名黑衣人見到他的舉動並沒有多說什麼,等他回來的時候,兩人一人一邊把凌夕架了起來,迅速往小道的另一方趕去……
……
夜色依舊深沉。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夕才悠悠轉醒。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雙手和雙腳都被綁着,她試過用力去掙扎,卻依然掙不脫手腳上的繩索。
那似乎是用浸水多日的牛皮所做,她越是掙扎,牛皮繩便收縮得越緊。
可她不死心,依然想要用力掙脫它。
“沒用的。”黑暗中,傳來了一把女子柔和的聲音。
那女子的聲音乾淨而空靈,聽在她耳中,竟讓無由來地讓她感到一種奇異的安心。
她循聲往去,黑夜中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能隱隱看到她的身形。
她蹙了蹙眉心,輕聲問:“你是什麼人?”
“如你一樣。”女子看着她,平靜道:“別掙了,你越是掙扎繩子只會綁得越緊,到時候受傷的還是你自己。”
凌夕沒有說話,卻也如她所言那般放棄了掙扎。
視線掃過密室的每個角落,雖然看得不真切,但知道室內除了她和說話的女子之外,還有其他人。
只是,每個人都躲在角落裡,緊緊抱着自己的雙膝,誰也不敢多說話,都是一副懼怕不安的模樣。
她微微怔了怔,忽然問道:“若水姑娘,你在不在這裡?若水姑娘。”
沒有人迴應,她又繼續問:“若水,你在這裡嗎?你是不是也被抓來了?你若在這裡便迴應我一聲,若水……”
“吵什麼?”忽然,一聲斥喝響起。
一陣沉悶的聲響過後,石門緩緩被打開。
門外明顯是一道長廊,長廊上有燭光,藉着那一點滲入的燭光,凌夕往剛纔說話的姑娘望去,這一看,差點被嚇得心跳停擺。
這張臉她無論如何忘不掉,那是一張她只是看了一眼,便牢牢刻在心中的臉。
是她!居然是那個女子!
一年前他們在海域上航行,尚未進入死亡之路之前,她曾在海域上方的海市蜃樓裡見過這張臉,匆匆一瞥,便驚爲天人。
在凌夕看那女子的同時,女子也正好擡眼在看她,兩人相視了一眼,同樣是滿滿的震撼。
“誰在吵?”那個推門而入的黑衣人低喝了一聲,見沒人說話,他冷冷一哼,沉聲道:“你們誰再吵鬧,我立即把人帶出去給兄弟們享樂一番。”
他這麼一說,那些躲在角落裡的姑娘們更嚇得簌簌發抖,誰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響,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凌夕也是不說話,只是目光依然落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也是看着她,臉上沒有半點慌張的表情,跟其他姑娘完全不一樣。
只是看了一眼,凌夕便對着女子深深賞識了起來。
能做到如此臨危不懼定然不是一般人,她只是沒想到,在海市蜃樓上見到的女子,這輩子竟然真的有機會見上一面。
黑衣人的目光再次掃過衆人,所有人都低眉順眼坐在一起,唯獨有兩個長得特別出衆的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他臉色一沉,眼底閃過一絲不悅,正要邁步過去,石門外又闖入另一名黑衣人,看着他沉聲道:“外面風聲緊,別再惹事了。”
向兩人靠近的黑衣人腳步一頓,瞪了她們一眼,才轉身離開。
沉重的石門又被緩緩關上,石室內再沒半點光亮,凌夕卻能準確捕捉到那女子的所在,她移動着身子,慢慢摸了過去。
女子坐在牆邊,安安靜靜看着她,彷彿也在等待着她的靠近那般。
等凌夕艱難地爬了過去,兩人都能依稀看到對方五官的輪廓之後,女子淺淺笑了笑,凌夕也不由得扯開一抹淺笑。
“我見過你。”兩把聲音同時響起,都是如此悅耳而又幹淨的。
兩人互視一眼,又不自覺都笑出聲來。
不過,在經歷了剛纔的折騰後,她們彷彿有了共識那般,都儘量壓低着聲音。
“我曾經見過你。”凌夕看着那女子,笑得柔和,“不過你一定不相信,我是在海市蜃樓上見到你的。”
“你知道海市蜃樓?”女子挑了挑眉,一絲訝異:“這個年代也有海市蜃樓的說法嗎?”
她說“這個年代”,這四個字讓凌夕心裡猛地一顫。
心裡有幾分激動,卻又不敢確定,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想的太多,太愛胡思亂想。
她淺笑道:“那你呢?你爲何說見過我?”
女子眉眼彎彎,笑得愉悅:“我也是在海市蜃樓裡見到你的,我看到你站在欄杆旁,似乎在海上行走着。”
凌夕真的不敢相信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麼怪誕的事情,她確實是在海域上行走的時候,從海市蜃樓裡見過這姑娘,而這姑娘居然也從那一剎那的光景中,捕捉到她的景象!
當時就分明感覺到那姑娘在看着自己,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由始至終她都認定那不過是幻覺,不過是因爲那女子正好把臉轉到這邊,也正好往這邊望過來,所以纔會讓她有與她對視的錯覺。
卻不想,事情竟是真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