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凌夕不敢有任何耽誤,出了皇城之後便先率領着騎兵一路趕往,至於步兵則由凌霄在後方帶領,緊跟上他們的步伐。
趕了兩個多時辰的路,纔到達另一個城鎮,看着頭頂上滿布的星辰,凌夕擡眼看了看身旁的楚寒,問道:“要不要讓他們停下來歇息?”
楚寒舉目望去,看了前方踏着夜色繼續趕路的士兵一眼,又看了看後方那一隊長龍,沉默了片刻才道:
“依他們的體力再走半個時辰不是問題,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就地歇息,明日一早繼續趕路。”
“前面是什麼地方?”已經是半夜的時分,她完全看不清前方的一切,想要把戰車上的地形圖取出來研究一番,可戰車有點顛簸,再加上月色昏暗也是無法看清楚,只得又問身邊的男人。
“前方是一片密林,正好可以讓大家好好歇會。”
又走了半個時辰,果然進入了一片密林,楚寒吩咐了下去,讓大家停下來隨意歇息一番,等明日天亮之後再繼續趕路。
因爲是頭一日趕路,也因爲這條道上一路寬敞,極易行走,楚寒纔會下令連夜前行。
若是換了平時,只要一入夜,一般情況下就要停下來歇息。
凌夕對這些完全不懂,只能有什麼事都向楚寒請教。
其實楚寒對行軍打仗的事也沒太多經驗,但因爲他常年帶着楚氏的兄弟在揚川大陸各處做生意,對於應戰也有一定的經驗,再加上他天生聰慧的腦袋,許多事情不點自通,相較起來比起很多人都要顯得老道。
士兵們隨意找了能歇息的地方,不多說什麼,抓緊時間席地躺下休息。
一直跟隨在凌夕他們身邊的親兵們搭好了帳篷,把女皇陛下請進去之後,又開始爲他們準備膳食。
等用過晚膳進了帳篷,凌夕才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沐浴更衣,走了半天的路,身上也出過不少汗水,如今連澡都沒洗……
事情不想起來還好,一想起來便覺得渾身不對勁。
見她臉色有異,剛進門的冷清忽然淺笑道:“是不是還沒沐浴,睡不習慣?”
凌夕擡眼看着他,猶豫了片刻才點頭道:“是。”
“這個習慣只怕你得要好好改改。”冷清走到她身旁坐下,打開水囊的木塞子湊到她面前:“先喝口水吧。”
凌夕接了過來,喝了兩口清水才遞還給他,擡頭看着他含笑的脣角,她無奈道:“以後真的得要和大軍一樣,每日都不能洗澡嗎?”
早該知道軍旅生活是十分清苦的,大多數情況下士兵們也都是數日甚至十幾日才洗一次澡。
不是他們不愛乾淨,只是環境所迫,迫不得已。
可是一想到要好幾天甚至十幾天才能洗一次,心裡頓時又發起了毛。
“要不然呢?要是到了邊關之際,連河流都沒有,你拿什麼來沐浴更衣?”
“隨便洗一下也不行嗎?”沿途上總會遇到一些小溪河流的吧?
一直坐在一角研究地圖的楚寒忽然擡起眼角看了兩人一眼,淡言道:“無妨,我們不會嫌你髒。”
凌夕努了努脣,最終還是沒再多說。
他們是不敢嫌棄她髒,但她自己嫌棄自己啊。
“要不我帶你到外頭,找個地方讓你好好洗一洗?”冷清把胳膊搭在膝上,垂眼看她,笑道。
聞言凌夕頓時眉眼大亮,一時驚喜:“可以嗎?”
“你說呢?”他的長指探出,在她的鼻尖上颳了一下,笑得愉悅:“你身爲女王陛下,怎麼可以擅自離開軍營,這種事情,你的菊君以前從未教過你嗎?”
凌夕翻了翻白眼,真恨不得一腳把他從矮榻上踹下去。
既然知道不可以,幹嘛還要捉弄她?
還想說什麼,忽然營帳的布簾被拂開,慕容雲飛提着滿滿的兩桶水大步跨入。
一看到水,凌夕的心情頓時又高漲了起來,忙從矮榻上站起向他走去,驚喜道:“這是……這是給我沐浴更衣的嗎?”
“只能簡單清洗一下,沒有那麼好的條件讓你沐浴。”雲飛側頭看了她一眼,薄脣一揚,淺淺一笑:“出門在外不能有太多要求,簡單一點便好,好嗎?”
“好。”她其實要求也不多,只是真有點不習慣而已。
不過,能有兩桶清水讓她洗刷已經很好了,能洗得乾淨便是好事。
雲飛把兩桶水提到帳營一角,又從一旁親兵們帶來的木箱子裡爲她取出一套衣裳,看着站在桶邊手足無措的凌夕,他笑道:“怎麼了?不是要洗嗎?儘快洗好休息吧,明天一早還得要趕路。”
凌夕動了動脣,一絲尷尬。
她是想要趕緊清洗好上牀睡覺,可是他們都在這裡,讓她如何洗?
雲飛把衣裳放在一旁的矮凳上,走到她跟前,柔聲道:“隨行的兩名宮女都在外頭忙着呢,她們沒空伺候你,我來替你洗吧。”
“你替我洗?”他不說話還好,這話一說,凌夕又驚得小臉頓時一陣潮紅。
她就是愁着他們都在這裡她無法清洗,他不僅沒有主動要出去還說要幫她洗,他怎麼就看不懂她的心思?
其實雲飛哪裡是聽不懂,只是她現在懷了身孕,做什麼事都得小心點,他親自爲她洗刷,總好過那些毛手毛腳的宮女來伺候她。
那兩名宮女都是女兵出身,粗手粗腳的,練過武的,誰知道會不會動作太粗魯傷到她?
“把衣裳脫了,我來伺候你。”他一邊說着,一邊動手去解她的衣裳。
凌夕頓時有點無措了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去拒絕,想要開口讓他們出去,可回眸時卻又見冷清和楚寒圍在矮几旁研究着上頭的地形圖。
人家是有正事要做呢,她不過是洗個澡而已,哪裡能讓他們離開這裡?
猶豫了片刻她才輕吐了一口氣,動手去解自己的衣裳。
反正已經在一起那麼久了,該看不該看的都被他們看了個遍,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當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被褪下,最後只剩下一條薄薄的褻褲,連內衣也被脫下來之後,營帳的門簾卻忽然被掀開了起來。
隨着一道涼風滲入,凌夕嚇得頓時往慕容雲飛懷裡鑽去,差點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