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光給她穿上也防不了水。”除非是密封的,可是密封的話,笑笑如何呼吸?
慕容雲飛一怔,才驀地反應過來。
這事倒是忘了,他只是想着不要讓海水把笑笑弄溼,不要凍着她,沒想太多。
“既然我們都能進去,說不定會出現什麼神奇的路,先不管這個了,能防水的話,給她穿上也好。”
楚寒把凌夕摟在懷裡,向外頭走去:“穿好了趕緊出來,我們先去看看情況。”
“好。”慕容雲飛應了一聲,又開始給笑笑穿戴起來。
笑笑一直躺在那裡,閃着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偶爾還會給他丟出一記甜美的笑意。
這小丫頭從小就愛笑,若不是身子難受或者餓了的時候,基本上是不愛哭鬧的。
這麼好的女兒,爹怎麼捨得讓你出任何意外?
給她穿好衣裳之後,雲飛把她抱了起來,在她的小臉上親了親,才拉開自己的裘衣裹住她,舉步朝甲板上而去。
甲板上,除了依然昏睡的慕容霽陽以及一直照顧着他的小茜,其他人,該在的全都在了.
宗政初陽、凌霄、江山和南宮冥夜還有孤獨子,龍寂和兩個他們在一個月前尋來的孩童。
兩個孩子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也是至陰至寒的命格,年紀只比龍寂小一歲多,雖然七歲的孩子不懂太多事,但至少能表達自己的意願。
龍寂曾經問過他們是不是願意隨他們去另一個世界,若是這事能順利完成,龍寂答應過以後讓他們跟隨,富貴同享,有什麼都能分給他們。
兩個孩子什麼都不懂,但聽龍寂這麼說,爲着自己的將來可以過上好日子,便都答應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凌夕他們也不願意要孩子們做這種事。
但除了冷清和楚寒是至陰至寒的命格,以及她和笑笑能自由進入時光之門外,她其餘的幾位夫君以及霽陽都需要至陰至寒命格孩子帶領,這也是無可奈何沒辦法的事情。
好在龍寂找回來的孩子都無依無靠,跟着他們,只要大家能活下去,將來總不會虧待他們。
暗影帶着十幾個楚氏的兄弟守在戰船的各個角落裡,孤獨子不時拿着五行八卦盤在算着時辰和準確的位置。
擡眼望去,天際上果然出現了七顆明亮的星辰,那七顆星星尚未來到一條直線上,但若是認真觀察,會發現它們正在慢慢移動,每隔一段時間望去,那條線又會明顯幾分。
孤獨子忽然走到凌夕面前,興奮道:“陛下,以小人的估算,大概再過一個時辰七星匯聚的異象便會出現。”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雖說時間並不短,卻也不長。
回眸看着抱起笑笑走到他們身旁的雲飛,凌夕又不自覺緊了緊握着楚寒大掌的手,心裡還是有一絲不安。
“不要怕,我們在你身邊。”楚寒握了握她的小手,來到欄杆旁看着一望無影的海面。
“我先帶笑笑進艙裡,這裡風大,待會有事喊我,我立即出來。”雲飛又拉了拉自己的裘衣,給笑笑擋去所有的寒風。
楚寒點了點頭,目送他們進入船艙之後,才與凌夕一道舉頭往上天際望去。
七顆明亮的星辰果然越來越往一條先上靠攏着。
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時光之門的開啓,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能進入二十一世紀,這個問題,很快便會有答案。
楚寒看着一旁楚氏的兄弟,淡言道:“去通知如茜姑娘,說我們很快會啓程,讓她給慕容公子收拾一下。”
“是,少主!”那兄弟應了一聲,便匆匆往艙內趕去。
……
艙房裡,小茜早已爲慕容霽陽穿好衣裳,也爲他梳好長髮。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最後一次爲他穿衣打扮了。
雖然他總是把自己一頭青絲隨意往在腦後,從不在意自己的儀容,可正因爲這份隨意,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顯得安靜而脫俗。
把霽陽扶到南宮冥夜特製的輪椅上,看着他依然沉睡的臉,小茜咬了咬脣,終是忍不住讓眼角的淚滑下。
這會不會真的是最後一日與他守在一起?他這一次和他們去未來世界,以後還會回來嗎?
她曾向楚寒提過她也想去,但楚寒不允許,那個冷血到幾乎完全不講半點人情味的男人,除了他自己家的人,他根本允許旁人插足半分。
她也知道只要有他們在,自己就是去了也沒什麼作爲,只會拖累他們,誤了他們的事。
她雖然對未來世界完全不熟悉,但也清楚那麼多人一下子去到那個時空,說不準會引起騷動和恐慌,所以去的人是越少越好。
他們終究是一家人,不管去哪兒都不會分開,但她不是,她只是個外人,於霽陽來說連親人都算不上,更不可能融入到他們的圈子裡。
可她真的捨不得,真的好捨不得,平日裡那些被壓抑的情緒不斷涌出,她執着霽陽蒼白的大掌,頓時哭成了淚人兒。
她是真的很喜歡他,真的很喜歡與他一起在揚州大陸共同作戰的時光,那短短的半年,她已經完全淪陷了。
他在戰場上的果敢,冷靜,戰場之下與兄弟們走在一起時那份毫無拘束的親和,還有他對凌夕的執念,那傻傻的癡癡的念想,讓他永遠處於一種孤寂和落寞的情緒下。
那樣一份孤寂和落寞,輕易牽動着旁人的心,他越是癡情越是執着,看着他,她便陷得越深。
可是現在怎麼辦呢?
終究不是一家人,他終究要和他的家人一起離開……
“霽陽。”她啞啞地呼喚了一聲,用力抱着他的腰際,放聲痛哭。
分離的時候是不應該流眼淚的,眼淚流的越多越不吉利,可是她真的管不了控制不住。
那哭聲一聲比一聲淒涼,一聲比一聲絕望。
無人注意之下,慕容霽陽的食指又微微動了動,卻也只是動了動,動作太輕微,小茜依然沒注意到。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完全無法清醒過來,直到艙門被敲響,她才驀地回神,用力地拭去眼角的淚,朝門外淡言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