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他的真性情
得到赦免，三人向笑笑謝過之後，站了起來退回到一邊。
龍寂的視線掃過下方的衆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各自回去訓練。”
“是！”大家領了命，又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訓練的訓練，站崗的站崗。
龍寂挽着笑笑下了高臺，帶着她到四處參觀，雖然他一直照顧得無微不至也對她耐心十足，可笑笑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濃烈。
寂哥哥看起來還像從前那樣，寵着她慣着她，把她慣得無法無天，但不知道爲什麼，只要看到他冷峻淡漠的臉，心裡就會莫名難受。
這樣的寂哥哥，讓她覺得陌生得很。
爲了不讓自己的出現亂了龍寂的計劃，笑笑只是在訓練場小小走了一圈，便主動提出要回璃苑。
龍寂並未挽留，軍隊裡確實還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處理，他沒有太多的時間來陪她。
龍寂親自送她出門，末了的時候還吩咐他的副將霍漓送她回璃苑。
看得出霍漓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態度，笑笑本想拒絕，可霍漓已經大步走在前頭不理會他們，她就是要把他喊回來，對方也不一定會理會。
在軍中，將軍的命令等同於聖旨。
笑笑無奈，和龍寂別過之後，才與莫兒以及從璃苑出來的那名侍衛一道跟隨在霍漓的身後，往璃苑返回。
依然是選擇步行而沒有乘坐馬車，總算霍漓沒有真的把他們丟下，只是在前頭放慢了步伐，等他們跟上自己的腳步之後，便走在他們的身側，一道往前方走去。
其實笑笑真不覺得需要霍漓護送，他們來的時候便是自己來的，這回要回去，何必多此一舉麻煩人家？
尤其今日見到霍漓的時候，他行色匆匆似有要事，這一來一回，怕是要耽誤他不少工夫。
不過，既然是龍寂的安排，她聽從便是，寂哥哥所說的一切，自她懂事之後就鮮少會去拒絕。
一路上與莫兒討論着軍營的事，當說到龍寂眼光獨到，連女子都能參軍的時候，走在一旁的霍漓顯然被她們的話題吸引了，忽然插嘴道：
“將軍知人善用，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只要你有能耐都能到軍中來。”
龍將軍是他所見過最好、也是最有遠見的大將，所以跟在龍寂身邊做事，一直以來他都盡心盡責，完全沒有半點異心。
良禽擇木而棲，能遇到適合的良木，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聽得出他對龍寂是一片忠誠，笑笑淺淺一笑，柔聲道：“霍大哥跟在寂哥哥身邊多久了？”
本來人家稱呼他霍大哥，霍漓心裡是有幾分不高興的，他從來不喜歡嬌滴滴柔弱不堪的女子，軍中的女子與他都是兄弟相稱，大家要麼喊名字，要麼稱他爲霍將軍。
只有女孩家纔會喊什麼大哥、哥哥之類的，從來他一聽就會覺得毛骨悚然，渾身雞皮疙瘩不斷冒出。
幸而這回聽到笑笑喚自己，他沒有那種想要抗拒的情緒。
其實他這個人也沒什麼大毛病，也不是那種與人斤斤計較之人。
見笑笑與自己說話時態度和語氣也都算得上親和，沒有半點公主的架子，心裡對她那份厭惡也總算散去了些。
迎上她清透的目光，他淡言道：“五年了。”
五年……笑笑心裡默唸着這個數字。
龍寂到這個地方來只有六年，而他卻跟隨了在龍寂身邊五年，可見他來了這裡沒多久，霍漓便一直跟隨在側了。
“我聽說寂哥哥選拔人才不問出身，只要有能耐他都可以破格錄用，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說到龍寂的英明神武，霍漓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活躍，話也多了不少：
“當初我來這裡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小兵，跟隨在城主身邊近一年，連半點出頭的機會都沒有。從前那個城主目光短淺，心胸狹窄，而且比誰都貪婪，想在他手上謀個好官還得給他送上厚禮。誰叫我出身不好，家裡窮得連鍋都掀不開，哪裡有閒錢給他送禮去？”
“後來呢？”見他說得滔滔不絕，笑笑只是淺淺笑着，一邊與他往前邁步，一邊聆聽他的話語。
見笑笑似乎對他的事挺感興趣，霍漓心裡有幾分高興，說起與龍寂的相識也有幾分驕傲，不知不覺就把走在笑笑身側的那名侍衛擠了開去，自己走在她身邊，與她並肩前行。
“後來龍將軍來了，來了之後查出城主不少收受賄賂的證據，一氣之下把城主廢除，任命了新城主，而他自己也留在了這個地方，接手了邊城兵力，我們這些人都是在那個時候被編派到龍家軍去的。”
“那你一定是身手十分了得，纔會被寂哥哥破格錄用的，是嗎？”
“那是自然。”霍漓拍了拍胸口，一臉自豪：
“說到我的身手，當時在軍中與我們同級裡的士兵有誰能比得過？只是當初那個城主狗眼看人低，見我出身貧寒便甩都不甩我，還好龍將軍來了。”
他們一路淺談，聽霍漓對她說起過去那些往事，笑笑也在他口中知道了不少關於龍寂的事。
沒想到龍寂在大軍裡竟也是個爽朗的人，她一直以爲寂哥哥對任何人都是淡漠和疏遠的，可霍漓說到他和大軍們一起喝酒吃肉時，那豪邁不羈的模樣，卻又讓笑笑嚮往不已。
寂哥哥在她身邊的時候總是安安靜靜，不太愛說話也不太愛笑，她從來沒見過他放聲大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模樣。
原來他的真性情都只留在了軍中，而在對着他們的時候，卻總是有幾分顧慮的。
笑笑清楚或許是因爲她八位爹爹的緣故，他們從小對寂哥哥十分嚴厲，不管做什麼事都力求他做到最完美，所以寂哥哥在他們面前已經習慣了要保持冷靜，以理性的思維應對他們忽然所丟出的任何難題。
其實他在落日宮活了十年，究竟有沒有半日輕鬆過？
心裡爲他憐惜着，兩人一番暢談，莫兒偶爾也會摻合上幾句，不知不覺，已快到璃苑。
臨近璃苑大門的時候，笑笑又忽然問道：“霍大哥，能不能請教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