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點了點頭，絲毫沒有隱瞞。楚寒的小腹處有一塊傷疤，她一直不知道那究竟是巧合還是他爲了隱瞞自己的身份，硬是把那一塊胎記給毀掉而留下的疤痕。
她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是真的，可是……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底那一絲沉痛早已消失無蹤：“組織裡的人什麼時候會到？”
“大概今夜便能到達，不過爲了掩人耳目，他們是分批而來，若要集齊所有人，大概要到明日。公主是不是想要行動了？”
琉璃卻看着他，沉默了半刻，才道：“你查到宗政初陽的姐姐被藏在哪裡了嗎？”
“醉雲閣。”
醉雲閣，不就是那一夜宗政初陽帶她去見玉孃的地方嗎？
難道他去那裡不是爲了見他的老情人，而是爲了見他的姐姐？可既然他的姐姐就在醉雲閣，那爲什麼不把她接回來？留在那種地方，對一個姑娘家來說畢竟不是一件好事。
青樓妓院，多的是三教九流的人，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她一個女子留在那種地方，就算他有吩咐醉雲閣的人對她特別照顧，可是，想要保住清白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忽然她又想起他和玉娘說的話，他問玉娘“她”最近過得好不好，玉娘對他說“她”還是老樣子，高興的時候就接接客，不高興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那時候他們所說的“她”，會不會就是他的姐姐？可是他爲什麼要把自己的姐姐丟在妓院裡，甚至讓她去接待客人？他宗政初陽的錢還不夠他們花幾十輩子嗎？
她看着慕容霽陽，又問：“知道他爲什麼把他的姐姐留在那種地方嗎？”
慕容霽陽搖了搖頭：“這點屬下也不清楚，據醉雲閣的人說，宗政初陽每年都會去幾趟，不過那裡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只以爲她是他從前某個紅顏知己。”
“那，那個玉娘……”雖然很清楚自己和宗政初陽不過是彼此利用，那個叫玉孃的女子她不該放在心上也不該過問，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
“玉娘是誰？”慕容霽陽對這個名字感到十分陌生，這次他派人去醉雲閣只是爲了打探宗政初陽的姐姐，其他的人，他一概沒有過問。
琉璃也不想再提。“你上次來的時候說過他的姐姐在碧瑤王妃的控制之下，拿是不是因爲醉雲閣裡有碧瑤的人，他沒有辦法帶她走？”
他搖了搖頭：“據屬下所探，醉雲閣裡雖然也有一些護院和打手，但真正能稱得上是高手的基本上沒有，竹君若是想帶她走絕對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琉璃沉默了半晌，默默消化着他所帶來的消息。
宗政初陽可以隨時帶她走，卻還是選擇把她留在那裡，那就是說碧瑤控制他姐姐的手段並不是派幾個人看着這麼簡單，難道是……
“或許你該查查，他姐姐身上有沒有中毒的跡象。”
“好，屬下回去便去追查。”
“你要自己去？你懂藥理？”如果是真的中了毒，憑他恐怕也不一定能看得出來，畢竟他只是武功高強，對病理毒物卻懂不了太多。
慕容霽陽似乎看出了她的擔憂，他道：“公主請放心，屬下自然會讓在行的人去調查，不過……”
若要去調查一個青樓女子，是不是得要裝成客人與她進行交易？可是這種事情，他不確定“他”是不是願意去做。
“公主，屬下能請教一個問題嗎？”
琉璃眨了眨眼，看着他：“請教我？”在她看來他像是無所不能的樣子，他能有什麼事情要來請教她？
慕容霽陽點了點頭，才道：“據聞公主也曾經去過青樓之類的地方，不知道除了和那些姑娘……”他低垂眼簾，俊顏微微蒙上兩朵暈紅。
琉璃被他這樣的表情驚得瞪大了一雙眼，這男人怎麼忽然變得含羞答答起來了？
“和那些姑娘怎麼樣？”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慕容霽陽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她，才道：“除了和那些姑娘行那事，是否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接近她們？”
琉璃用力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半晌，才忽然忍不住爆笑了起來。
看他總是一臉冷漠，高傲自負的樣子，卻沒想到他在這方面居然純淨得猶如一張白紙！
她笑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在他錯愕的目光下，一邊拍着自己差點岔氣的胸口，一邊道：“你這，你真是……你……哈哈哈……”
她又搖了搖頭，還是笑。
慕容霽陽被她看得極不自然，聽着她那怪異的笑聲，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一張臉頓時變得更紅。
看她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抿了抿脣，一絲不悅：“屬下從未去過那種地方，見識自然不如公主廣，請公主原諒屬下的愚昧，不要再笑了。”
琉璃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順了順氣：“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深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的笑聲慢慢停了下來：“我只是沒想到你……”
她是沒想到他都二十好幾的大男人了，居然在這方面還潔淨得猶如一杯純淨水。
見他臉上已經明顯表現出不耐煩的神色，她才急道：“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想要接近一個女子，尤其是一個青樓女子，也不是非要和她們行房事才行。”
看他眼底閃着困惑，她又道：“青樓的女子都比較開放——我的意思是，比較隨意不拘謹。你和她們進房後，她們的小廝會爲你們送上一桌子豐盛的酒菜。”
促進消費嘛，哪裡的妓院青樓都一樣，就是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所有的夜總會也都是一樣的。
她頓了頓，依然看着他：“在你用膳的時候，那些女子通常都會過來招待你，那個時候你可以隨意在她們身上亂摸，摸哪裡都可以……”
“屬下決不會做出如此無恥的事情！”他臉色一沉，語氣含怒。
不僅他不會，就是“他”也一定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