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聽了雲飛的話，驚得睜大了一雙眼。
什麼叫不把他收了也不能糟蹋他的心，說的她好像古代那些花心大少似的，見一個收一個。
“他是我的大伯，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明知道慕容霽陽已經對她有那麼一點歪唸了，還說得那麼曖昧，萬一被他聽到……
想了想，他們這兩天以來說的話有哪一句不被那傢伙聽到？雖然看不到他，但她可以打包票，他絕對就在附近，絕對把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這麼想着，小臉頓時飛上兩抹紅暈，自己那些不要臉的話必然也被他聽去了。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裡，絕沒有退縮的道理，她眼珠子轉了轉，故意道：“你明知道我殿裡已經有幾個出色的男子，現在又多了你，以後我哪裡能兼顧得來？我們還是給大哥找一個出色的姑娘，早早把婚事給他定了吧。”
慕容雲飛擡頭瞟了她一眼，臉色正經了起來：“你真這麼想？”
琉璃用力點了點頭：“當然，要不然你還真以爲我對霽陽有私情啊？”
他倒不是認爲她對大哥有私情，只是大哥對她這一份心意，儘管他從來不說也一直把它壓在心底，可是他卻看得出來，這個嶄新的琉璃已經在大哥心裡面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這事還是要大哥自己點頭才能算數，我們只是外人，給他做不了主，你還是想好你自己的事吧。”
“我有什麼好想的？”那幾個男人已經夠她頭痛了，多想也是無益，她現在想的，只是趕緊想到辦法治好他，讓他好好活下去，其他事以後再說。
見他那一碗粥已經吃得乾乾淨淨，她便站了起來，拿起他的空碗：“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不用。”慕容雲飛握着她的手腕，從她手中把空碗奪回，連同她剛剛吃完的那隻碗也拿在手中，站起來向那鍋粥走去。
“可是，明明說好了，該我伺候你的。”她也跟着走了過去，搶在他的面前去掀那口鍋的鍋蓋。
已經過了那麼久，應該不至於還燙了吧。
可慕容雲飛卻沉聲阻止了她：“把手拿開。”
那隻手剛剛纔受傷，現在還要碰熱的東西，她還想不想讓它好了？
琉璃被他低沉的聲音嚇了一跳，慌忙把手收回：“你幹嘛這麼兇？”
他沒有說話，只是把鍋蓋掀起，盛了兩碗粥再蓋上蓋子，與她一同回到石桌旁，把一碗遞到她的面前，捧起自己的那碗大口喝了起來，也不嫌碗裡的粥依然滾燙。
“當心燙到。”他不介意，她倒是替他着急起來了。
分明那一碗粥還冒着熱氣，他就這麼大口喝下去，不把他的口腔粘膜組織燙傷纔怪！“幹嘛那麼急，鍋裡面還多着呢。”
“我們不快點吃完離開這裡，大哥怎麼好回來用早膳？”把空碗放下，以衣袖擦了擦脣角，他才溫言道。
原來他操的是這份心，這男人，比她想象的還有細心體貼。
琉璃點了點頭，也學着他那樣把粥捧起來往嘴邊湊去，可慕容雲飛卻握住了她的腕，拉着她的手把粥放下：“你與我不一樣，大哥會允許你吃慢點，他不介意多耗這點時間。”
琉璃目光一閃，額角頓時掛滿長線。
這算什麼歪理？難道慕容霽陽就不讓他弟弟浪費他的時間了嗎？再說了，反正還是要等他，他吃得再快也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心裡在無限嘀咕，可她也沒再說什麼，把粥端起來湊到脣邊，吹了好一會才小口吃了起來。
吃了一半她便把碗一放，小嘴撇了撇，淡言道：“我吃不下去了。”
“吃飽了嗎？”慕容雲飛看着她，長指拭去她脣邊殘餘的湯汁。
琉璃點了點頭：“好飽。”
他這才捧起她的碗，把她吃剩的粥兩口吃了個精光，放下那隻碗後，他起身走向她：“我帶你四處去走走。”
“……好。”身邊有個能吃而又不嫌棄你的男人，感覺真的很好，不論什麼時候，你喝剩的吃不掉的他都可以幫你解決。
看着理所當然把她剩下的東西掃了個精光的慕容雲飛，心裡暖暖的，祥和而溫馨。
兩人就這樣走遠了，直到看着他們走得足夠的遠，樹上的慕容霽陽才輕輕一躍，輕飄飄落在地上。
看着那兩道身影，心裡百感交集，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竟然想着去給他尋覓一個姑娘，想要把他當成大戶人家的女兒一樣嫁出去，是這樣嗎？
他承認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確實有越來越重的趨勢，她的音容笑貌，常常會在他的腦海浮現，有時甚至在他腦中心中糾纏整整一夜，無論如何揮不去。
他想象着她和公主殿裡那幾個夫君在一起的情形，想着他們把她壓在身下，肆意縱情，一顆心便忍不住微微揪痛。
可這不過是他自己的事，與她何干？誰讓她如此無聊，來管起他的終身大事？
聽到她說要給他找個姑娘，心裡便異常煩躁，正如雲飛所說的，她自己不想要他，也沒必要非要和他撇得清清楚楚乾乾淨淨！
早就認清這個事實，她是主子，他只是她的手下，兩個人不會有結果，也不可能有將來。
對於男女情事，他向來不懂，喜歡便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就算心底對她的情義被看穿也不覺得有什麼。愛恨分明，向來是他做事的風格。
不過，看她能和雲飛相處得如此愉悅，心裡的那絲苦悶也漸漸散去了些。
這一年多以來，從未見雲飛笑得如此明朗真誠，從前他的笑都是壓抑的，甚至帶着一絲苦澀，哪怕是以前的琉璃在他身邊時，他脣邊的那一抹笑也永遠是清淡中帶着一點虛幻的期待。從未見他像如今這樣，笑的愉悅，笑的明朗。
能讓他如此的，也唯有現在這個和過去完全不一樣許世琉璃。
收起桌上的兩隻碗，到河邊把他們吃剩的殘羹清洗乾淨，再回到桌邊時，目光不自覺落在那一口鍋上。
那是她親手熬的粥，雖然大部分的活都是他在幹，但是總算是凝聚了她一翻心意。
卻不知這一鍋粥吃進肚子裡會是什麼滋味？
猶豫了半刻，他還是拿着碗，向那一鍋粥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