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冥夜眸光一黯,盯着暗影沉聲道:“回去告訴他,東籬若晴的傷我不會再過問,她是死是活是你們的事,別再來煩我。
暗影睜大了眼眸,一絲訝異:“少爺是說……”
“對,我不管,以後別再拿她的事來煩我,回去告訴楚寒,最好別讓我在這裡再見到她,否則,我說不定會忍不住一掌拍死她。”
“刷”的一聲房門,在暗影面前被重重關上。
他就這樣在門外,站了好一會才垂頭喪氣地回到楚寒的艙房內。
當他把這一切跟楚寒說了後,楚寒只是眯起眼眸不說話。
牀上的女子依然昏睡着,他合上手中的賬冊,往牀邊瞄了一眼,再看着暗影,沉聲道:
“命人給她收拾出一間艙房,找個大夫來看她,還有,讓人把我牀上的被褥全換了。”
他以爲他對若晴表現出幾許在乎,那女人至少會吃點醋,沒想到他整晚待在房裡,那女人不僅沒有來看一眼,甚至早已和南宮冥夜恩愛了起來,完全把他丟在腦後,連半點牽掛都沒有留給他。
該死!
他的話又讓暗影驚得睜大了一雙眸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牀上的人,一下子完全反應不過來。
剛纔不是還那麼緊張,非讓他去南宮少爺那處拿來藥方嗎?現在卻忽然讓他把人送出去,甚至還要把牀上的被褥全換新的,他這樣做,已經明顯表達出對牀上之人的厭惡。
他一時之間真的很難適應楚寒態度上的轉變,可不管能不能適應,少主的命令他都必須要遵行。
於是那個晚上,依然昏迷着的若晴被轉移到了別的艙房,等到第二日醒來發現自己不是睡在楚寒艙房內的時候,她不僅失望,也狠狠怨恨了起來。
她以爲爲了感激她救楚紅姬,從此楚寒一定會待她溫柔,甚至她以後也能在他艙房裡度過每一夜,昨夜他就讓她在自己房中養傷,卻沒想到一夜之間又全都變了,變回了從前那樣。
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也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忽然變成這樣,她做了這麼多難道還不夠嗎?
出門的時候正看到琉璃從艙外回來,看到她臉上淡淡的笑意,她眸光一黯,更氣悶了起來。
“我有話要跟你說。”她大步走向她,沉聲道。
琉璃只是怔愣了一剎,回頭不見風和蜘蜘追來,便衝她淺淺一笑,跟在她身邊與她一起走到大廳深處: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我的朋友很快就會進來,希望你不要說太久。”
“今夜給他下藥。”若晴忽然道。
琉璃看着她,儘管臉上的表情依然淡若,可眼底卻閃過幾許訝異和震撼。
她都被傷成這樣了,還要她給楚寒下藥,她當真不要自己這條命了嗎?
可她迴心一想,纔想起冥夜說過她只是肩骨受了傷,一個肩骨受了傷的女人還是可以承受男人的熱情的。
她只是沒想到她居然心急成這樣。
這事一直是她心裡的一個結,想着若晴早晚有一天會逼她給楚寒下藥,心情頓時又複雜了起來。
若晴見她不說話,她臉色一沉,沉聲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若是做不到,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我做不到你就會念動蠱咒傷害楚寒也傷害我,是嗎?或許你也可以像昨日在星辰戰船上那樣,控制我去做一些我不願意做的事。”
她看着她,脣邊的笑意依然淺淺的,沒有太多不該有的情愫:“沒想到你的巫蠱之術已經練就得如此爐火純青,果然是蠱王的親生女兒,我不得不佩服。”
她的話讓若晴心裡暗吃了一驚,可她依然維持着臉上的平靜,也維持着一貫高傲的姿態:
“既然你知道了,就該知道我的蠱術有多厲害,你最好不要給我耍什麼花樣,否則下一個被你傷害的,很有可能就是你最在乎的人。”
琉璃沒有說話,若晴又淺淺一笑,繼續道:“想想下一個人會是誰,會不會是你直接把長劍刺入到楚紅姬的體內?又或者是南宮冥夜?如果這些你都不在意,那麼下一個,或許會是楚寒。”
琉璃藏於袖中的掌心不自覺握緊,看着她,脣邊的笑意也在慢慢淡去:“你不是很愛他嗎?你難道連他都可以下手?”
“我是很愛他,可正如我跟你說過的一般,他若不愛我,我也不會對他手軟。”
她笑得得意,哪怕受着傷,臉上依然有幾許蒼白,眸子裡卻還是洋溢着無盡的傲氣:“你放心,我不會捨得要他的命,可是,讓他受點傷我還是捨得的。”
琉璃眼眸眯起,眸子裡漸漸泛出幾許寒意。
這女人留在這裡始終是一個禍患,她真的留她不得。
她對楚寒的愛已經發展到一個畸形的地步了,爲了得到他,她不惜傷害任何人。
傷害她也就算了,她還琢磨着傷害他們的娘,傷害冥夜,甚至傷害楚寒,要是繼續把她留在這裡,不知道她還會傷害多少人。
瞥見她眼裡的寒光,若晴不僅沒有半點畏懼,甚至笑得不屑:
“你以爲憑你可以對付我嗎?經過昨日的事後,楚寒對你是不是還有半點信任,你自己心知肚明。別想着在我眼皮底下耍任何手段,我會讓你活得生不如死。”
琉璃轉身離開,不再理她。
她的威脅她已經聽夠了。
若晴在她身後追了兩步,沉聲道:“別忘了我要你做的事,今夜你若是不完成,明日我就會對楚紅姬下手。”
琉璃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腳下只是停頓了半步,便又邁開步子向艙外走去。
若晴還想追過去,可看到蜘蜘和風已經上了甲板向船艙而來,她咬了咬脣,轉身退回自己的艙房裡。
她料定琉璃不敢不聽她的話,今夜她就要等着,她一定要得到楚寒,她絕不會放棄!
蜘蜘看到琉璃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陰鬱,她大步跑了過去,拉起她的手輕聲問:“怎麼了璃兒姐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琉璃搖了搖頭,垂眼看着她:“蜘蜘,我有話要和你說,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