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冷清素白飄逸的背影,凌夕心裡緊了緊。
他分明已經很疲憊了,這時候還出門練功究竟是爲了什麼?
好想過去抱着他讓他別走,可房內還有其他人,她不好意思對他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
更何況她和冷清也不過重見了短短几日,就算過去有情義,兩人之間還是有着一份一時之間難以擺脫的陌生感。
與他這麼親密,合適嗎?
可是爲什麼看着他出門,心裡會有一種濃濃的失落感,就彷彿正在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她的心門那般?
她忍不住往前追了兩步,看着他出門後隨手一揚把房門關上,當那抹身影消失在視線裡的時候,心裡忽然被狠狠揪了一把,痛得她幾乎嗆出眼淚。
不知道心裡爲什麼會那麼難過,更不知道她在難過些什麼,對着那扇房門沉默了半晌,她才往桌旁走去。
那條黛絲犬已經吃飽喝足趴在桌上閉上雙眼,似乎已經沉睡了過去。
果然比豬還要懶,剛纔還在吃東西,轉眼間便睡得迷迷糊糊了。
冷清是不是從前也曾經送給她這種小東西?他似乎總能弄出點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去哄她開心,已經那麼疲累了,還要想方設法讓她快樂……
腦海中又閃過那雙被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的星眸,心裡空空的,彷彿有些什麼東西一下子被她弄丟了。
心裡悶悶的,百無聊賴之下,她舉步走到慕容雲飛身旁。
正愁着不知要從哪裡拉一把椅子過來與他一起看楚寒和宗政初陽對弈,慕容雲飛卻忽然伸出長臂摟上她的纖腰:“坐我腿上吧。”
她沒說什麼,乖巧地在他腿上坐下,與他一起看楚寒和宗政初陽下棋。
他們兩人下棋的時候氣氛沉悶得很,一人走完一步之後,另一人總要思考很久才把棋子落下。
對於凌夕這種基本上完全不懂棋藝的人來說,看他們下棋看久了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覺得無聊了嗎?”慕容雲飛側頭看了她一眼,笑問。
她搖了搖頭,視線繼續落在棋盤上,不說話。
她還沒有從剛纔冷清給她帶來的沉悶中走出來,依然想不明白他那麼疲倦爲何還要抱着古琴出門練功,再說,抱着一把古琴如何練功?
她怎麼看着都像是爲了躲避她而離開,並不是真的要練什麼功。
“怎麼了?”見她眉宇間藏着一副淡淡的愁容,慕容雲飛輕輕拍了拍她的腰,沉聲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剛纔真的受涼了,肚子疼嗎?”
她又搖了搖頭,擡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問道:“冷清要去做什麼?”
“練功。”慕容雲飛挑了挑眉,眼底一絲笑意:“怎麼?你以爲他騙你,所以不開心?”
她沒有說話,她確實想不明白他抱着一把古琴要練什麼功。
看出了她的疑問,慕容雲飛只是淺笑:“他的攝魂琴音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當他運功撫琴時,聽到琴聲的人若是內功不夠身後,會不自覺被他控制住七情六慾,功力不好的人甚至會因爲過於悲傷或過於喜悅而傷到自己的經脈。”
她聽得一愣一愣的,最終睜大了一雙眼眸,訝異道:“那不是邪功嗎?”
“什麼邪功?”慕容雲飛敲了她一把,笑得愉悅:“若是用來對付壞人就不算是邪功了,你說是嗎?”
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往門口望了一眼。
ωwш тTk ān ¢ ○ 房門依然緊閉着,大概一時半會冷清也不會回來。
攝魂琴音,聽起來好神奇的東西,不過他明顯已經累了,什麼時候練不行,非要挑自己疲倦的時候嗎?
見她一副放不下的模樣,慕容雲飛推了推她的腰際,柔聲道:“你要是想他便出門去找他吧,我想他大概是去了西面那座高塔上,你現在輕功不弱,自己也能上去。”
聽他這麼說,凌夕倒是真的有種想要出門去尋找冷清的衝動。
總覺得他眉宇間那份倦意並不僅僅是身體疲累那麼簡單,是不是連他的心也累了?
可是,他爲什麼心會累?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他在生她的氣?
心裡存了一份不安,讓她好想立即找到冷清。好好跟他說說話。讓他心情好起來。
如果真是她做錯了,做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那她改,好不好?
她真的不想看到他不開心,他不開心,她心裡很不好過。
明明只是認識了幾日的男人,卻輕易牽動起她的七情六慾,只消一個淡淡的眼神,便能讓她糾結個半死。
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揪緊了她的心房。
“是不是一個人怕黑?要不我陪你去吧?”剛把棋子落下的楚寒擡頭看了她一眼,溫言道。
凌夕嚇了一跳,對上他溫和的視線,忽然又心虛了起來。
六個夫君,冷清出門了,其餘五人卻都還在這裡,而她剛纔心裡腦裡想着的滿滿的都是冷清,對其他人完全沒有半點在意。
如今對上楚寒溫和的視線,看到他那雙深邃而又熟悉的眸子,竟又讓她心頭泛起了一陣酸楚。
今日不知怎麼了,心裡總是酸酸的,酸得她很不好受。
她搖了搖頭:“既然他去練功,那我不去打攪他了,我在這裡看你們下棋吧。”
楚寒沒說什麼,視線繼續落在棋盤上,等着宗政初陽下棋。
宗政初陽考慮了良久才又落下一枚棋子,輪到楚寒的時候他也是一般,白玉棋子捏在手裡想了老半天,才落在棋盤上。
看了他們幾個回合後,凌夕忍不住把手捂在脣上,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要是無聊便先到帳內去歇息吧。”慕容雲飛推了推她的腰際,柔聲道。
“我不困。”她立即坐直身子,擡頭看了他一眼,笑得靦腆:“我再看看。”
“你不懂,這樣看着會無趣得很。”宗政初陽看了她一眼,笑着搖頭。
凌夕確實不懂,他們所下的棋和圍棋又有那麼點區別,她連圍棋只是一知半解,又怎麼可能會懂這個玩意兒?
“我再看你們下幾盤,或許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