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亂山走在路上,揉了揉臉上的傷口,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道勒在身手上的確不錯,或許他並非是人類有着超強的潛力,並且領悟力非常強。
他身爲二十二世紀的武功百科全書,傳授了他一套完整的少林象形拳。當他用豹拳對他特戰技的時候,道勒幾乎驚呆了。他們身爲動物變異的類人類,用野獸的攻擊雖然犀利可是不符合他們如今的身體構造。
如果用人類的攻擊,軍人的特戰技無非是手、肘、膝、頭,看起來簡潔卻沒有顧及他們的優點。象形拳是人類模仿動物的意境、動作、精神,從而創造出來的拳法。
豹子打豹拳、老虎有虎功,就連蛤蟆、螳螂、老鷹、仙鶴、猿猴都有,幾乎是包羅萬象。如果完善一下推廣出去,先鋒營的整體實力起碼能夠提升兩成。秦亂山自認爲,自己對得起他們給予自己的尊重。
吹着夜風一路走回宿舍,突然想到迷奇那個小子。於是他急忙打開門,地上依然五體投地跪着一個人。從他出去吃飯到回來,好歹也有幾個小時,別人能跪到這麼久他不稀奇。可是在他看來,這個小子完全是投機取巧之輩,竟然有這樣的韌勁出乎他意料之外。
走上前去,迷奇一動不動,秦亂山發現這個傢伙已經昏了過去。他雙膝跪在地上,以頭抵着地面,血液基本都衝到大腦中。這樣是非常危險的一個動作,很容易把腦血管衝破,人也一命嗚呼。
秦亂山將他提起來扔在牀上,這傢伙雙眼緊閉牙齒咬在嘴脣上,嘴脣咬破血流不止。他沉默不語,在他身上幾個穴位上揉按一番,迷奇這才安穩的睡了過去。
拿起一根香菸,秦亂山叼在嘴巴中走了出去。
一路打聽知道變異獅子在不遠的宿舍,秦亂山走過去將門一把推開。
變異獅子正在打牌,發現門被推開正要破口大罵,回頭一看發現是秦亂山立馬變了一副嘴臉:“老大,您怎麼過來了,有什麼要幫忙的你說一聲。”
秦亂山表情嚴肅道:“你跟我出來,我有幾句話問你!”
舒爽的夜風吹過第一校場,遠處傳來樹林嘩嘩的響聲,風中似乎還有花香和草木的清香。秦亂山和變異獅子坐在第一校場上,他叼着香菸吐出一股煙霧。
變異獅子不自然的笑着:“迷奇這個小子倒不是因爲他弱小大家看不起他,以前他在先鋒營人緣很好的。因爲他雖然身手不好,但是他能弄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也是先鋒營的老人,整整經歷過三次獸潮,普通軍人像這樣早就升職了,可是他做了一件事天怒人怨。”
“什麼?”秦亂山皺起了眉頭。
“他曾經被派出去執行困難任務,他和幾個朋友一起去了戰場。據說任務出了問題,他在後來拋棄了他的朋友獨自跑回來。在戰場上拋棄戰友在先鋒營很正常,可是他卻連恐獸都沒見到,就嚇破了膽子。並且因爲他逃跑,導致了任務失敗,一票朋友死在戰場上。”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敢進入戰場,連報仇都不敢。一共三次獸潮,他參加三次但是三次全部都是逃跑。整個先鋒營都知道他,難怪是老鼠變異的,就連他的同類都鄙視他。”
拋棄朋友,秦亂山皺起了眉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人的確有問題。可是想到他說出我要學武那眼神的時候,堅定的讓人感覺完全不像是他,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隱情。
“對了他既然不敢參加,爲什麼不提前退伍。按他的經濟條件,退伍也是無所謂的事情!”
面對秦亂山的問題,變異獅子想了很久道:“這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第一次逃跑的時候道勒長官公開要開除他。可是他跑去找長官,據說是跪在門前,最後道勒長官看他可憐沒有開除他。不過這兩年他都在花錢招募強者,但是卻沒有人願意搭理他。”
“還有那道刀疤是怎麼回事?”
“那是他自己劃得,在他朋友死後大家都不理他,似乎是爲了嚇唬人吧。”
秦亂山點了點頭,讓變異獅子離開。空曠寂靜的校場,他一個人單獨坐在這裡直到抽完三根香菸。迷奇那個眼神在他腦海中徘徊,他對自己的判斷第一次動搖了。
不知不覺他躺在校場上睡着了,夢裡他彷彿第一次進入監獄的場景。裡面能人輩出,他才進去就被人欺負。後來他在裡面認識了幾名兄弟,從此以後纔在監獄裡面有了不一樣的身份。
他們都是死刑犯,在孤注一擲的情況下,幾個人謀劃如何越獄。第一次越獄完全是幾個死刑犯用了半年的時間,突破了監獄防禦一羣人跑了出去。
就在跑出去的時候,秦亂山的成羣仇家不知爲何得到了消息,竟然在外面攔截他。在最後越獄成功的時候,那羣仇家和獄警勾結來殺他。當時敵我懸殊,他和三位朋友只知道逃跑。
第一位朋友死於替自己擋了子彈,第二朋友死於跌落山崖,第三位朋友的時候秦亂山轉過身要和仇家拼命。那個王八蛋明明逃了出去,卻在關鍵時候返回丟了自己的性命爲他博取了一線生機。
那是秦亂山人生中唯一一次交的三位朋友,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過朋友。他不斷的混跡地下世界,期望有一天殺光自己的仇人,卻在地下世界越陷越深到最後連初衷都忘了。
一覺睡醒,秦亂山發現臉上有些溼潤,也不知道是不是露水。到了凌晨時分,他打起精神爬了起來。再回到宿舍的時候,迷奇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又跪在了地上。
“我問你,你的朋友是不是被你害死的?”秦亂山坐在牀上,面無表情的問道。
迷奇一聽這話全身顫抖,過了很久才平復下來啞聲道:“是的,是我害死了他們。”
秦亂山嘆了一口氣,人總是擅長用謊言來埋沒真實的事情。以他的經驗,分明能夠看出來這傢伙沒有說真話。他心中分明有愧疚,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爲了掩蓋事實。
但是這是別人的隱私,秦亂山並不想過問。他對迷奇道:“你的身體已經長成,而且肌肉僵硬身材矮小。無論是學什麼厲害的功夫,都再也沒有起色了。我想你也是應該明白這一點,否則你要是想要變強,早就在先鋒營參加訓練了,你沒有參加是因爲知道這個幫助不到你。”
迷奇沉默,他沉默就是默認。以他這個年紀,精神力低於常人就算了,武技上更是沒有任何前途。但是每個人都有一線希望,他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希望的支撐,他早就參加獸潮死於轟轟烈烈。他沒有那麼做,是因爲那樣的死不值得,他有勇並非是匹夫之勇。
這是秦亂山看中的地方,一個人忍一時之辱顧全大局很難。迷奇並不是表面那樣的猥瑣,如果真的是背信棄義之人,他就不必在先鋒營苦苦支撐三年。若真是膽小不敢面對,他何苦在這裡受人欺負,出去自有他的瀟灑日子。說明他在等待,等一個奇蹟出現。
而這個奇蹟,只有秦亂山能夠給他。
“但是我有一卷武功,叫做古卷。失傳很久而且兇險異常,練成的話你誰都不怕,練不成的話短命的活不過兩三年。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你想要學,自己打斷你自己的四肢,不想學的話我倒是有一門適合你的鼠王拳,拳法適合你你也不用拜我爲師就能教導。”
迷奇擡起頭來,他的雙目早已變成血紅一片。此時他沒有一點猥瑣的模樣,嘴邊帶着點點血腥,有一種兇殘的氣息。韌勁有了,想要學武所以鑽勁也有,最後要看的就是他有沒有狠勁。
“鼠王拳能讓我變的有多強?”迷奇嘶啞着嗓子問道。
“如果你用心的話,五年之內能夠到達道勒的水準。在戰場上的話,或許比道勒還要高一線。”
秦亂山看着他的眼睛,異常冷靜的回答道:“你好好想想,我睡一覺醒來你再給我答案!”
他和衣躺在牀上,在這樣的人生大事上,只有自己才能做決定。剛閉上眼沒有多久,只聽一聲呼喝。他急忙將眼睛睜開,迷奇手中拿着一把釘釘子的小鋼錘重重砸在左臂上。
左臂應聲而斷,咔擦一聲清脆至極。隨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舉着鋼錘毫不猶豫的砸了下去。每一錘都砸的毫不留情,彷彿那不是自己的雙腿。兩錘下去,雙腿盡斷。最後還剩一隻右臂的時候,他咬着後槽牙擡眼看向秦亂山道:“師父,幫我一把!”
秦亂山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狠勁、韌勁、鑽勁都有。天賦什麼的都是假的,有了這三樣,他似乎看到少年的自己。執着下去,他的前途將會無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