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秦末的無敵猛將卷二黑色帝國涅槃路 八十四 始皇密詔
在陰山伏擊戰的次日,秦軍九原舊部的軍民們便在陰山南麓一處避風的大山坳裡新建起另一座營地。這日夜裡,營地裡處處燃起了篝火,人們圍在篝火堆旁歡快地吃喝、興奮地歌舞着,用以慶祝已經久違多年的大勝利。
昨日一戰,九原軍以等量兵力,將闖進三條山道內的五萬餘匈奴騎兵悉數全殲。匈奴前鋒大將達拉希因不甘被俘而自殺,其餘另有六千多匈奴兵放下兵器投降。擡着同伴屍體和重傷員的莫伊俄殘部,原本是負責斷後,因行動緩慢而逃過了被秦軍伏擊的命運。
在發現主力被秦軍圍困在山道內之後,莫伊俄殘部欲圖強行攻打山口,解救己方主力。然而,不想卻被緊跟其後的五千隴西飛騎一舉擊潰,斬殺四千餘,餘部四散而逃。
在陰山伏擊戰大勝的當天深夜,林弈親自領着一萬五千的九原軍鐵騎,突襲匈奴人的前鋒大營。留守大營內的一萬餘匈奴兵,猝不及防之下,被九原軍鐵騎殺得大亂,扔下數千具屍體後,殘部倉皇北逃。至此,陰山反擊戰結束,匈奴人七萬餘人的前鋒大軍幾乎慘遭全殲,而九原軍前前後後總共也就傷亡了四五千人,可謂是自繼十年前蒙恬三十萬鐵騎驅逐匈奴人之後的又一次大勝仗。
以往九原軍舊部時不時偷襲匈奴人駐地,雖然戰果不少,一戰斬首少則數百,多則上千甚至數千,但那畢竟是零敲碎打,遠不如這一仗痛快。而這一仗之所以能大勝,毫無疑問要歸功於林弈等人在陰差陽錯之下,提前知曉了匈奴人的突襲計劃。否則,昨日一戰恐怕就要換成,九原軍狼狽抵擋匈奴人的瘋狂突襲了。
在慶功的篝火宴上,崔鵬、邵正磊等人頻頻向林弈等人敬酒,以示感激之情。林弈等人也是來者不拒,舉着海碗盛着繳獲而來的匈奴人馬**酒,一碗接一碗地海喝。一則是林弈也着實高興,能夠指揮着五六萬九原鐵騎,將匈奴人殺得大敗而歸,二則是終於找到一直苦苦尋覓的九原軍舊部以及北上避難的隴西皇族,解了心頭包袱,林弈頓感舒暢,竟是一個不小心喝得酩酊大醉,連何時被人扶到軍帳內休息都記不清楚了。
慶功宴的第二日中午,林弈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一睜眼發現自己睡在一頂暖和寬敞的大帳篷裡,身上蓋着厚實暖和的一領大皮裘,帳篷中央有一個燃着牛馬糞便的小火爐。起身伸了一個大懶腰,輕輕晃了晃因飲酒過度而有些發疼的腦袋,林弈嘟囔了一句:“他孃的,這馬**酒後勁也不小啊。”
掀開蓋在身上暖和的大皮裘,林弈正準備下牀,忽地帳門布簾被掀起,紫盈眨着那細長的小眼睛,露頭進來看了看。“喂,你終於醒拉,真能睡!”看到林弈已經起身,紫盈巧笑一句,便又縮回帳外去了。
“這小丫頭搞什麼鬼?什麼真能睡?呃,我睡了多久了?”林弈撓撓後腦勺,他不知道帳外現在是什麼時候,還只以爲剛剛天亮。穿好皮靴之後,正要出帳,突然帳門布簾又被掀了起來,便見紫盈端着一個冒着熱氣的銅盆,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竟是差點與林弈撞在一起了。
紫盈也被正要出帳的林弈嚇了一跳,輕輕啊了一聲,隨即不悅地撅起小嘴抱怨道:“喂,你小心點,好不容易給你弄的熱水,別全給我撞灑了!”
“這是給我的?”林弈驚訝地瞪大雙眼,似乎不相信這小丫頭竟能如此細緻入微地照顧自己。當看到紫盈聽到自己所說的話露出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之時,林弈這才恍然醒悟,連連笑着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紫盈姑娘!”
紫盈撅着嘴輕哼了一句,便端着那個銅盆進到帳內,在靠近火爐旁的一張木案上放了下來,不知又從哪兒找來了一方乾淨整潔的白毛巾,輕輕放入熱氣騰騰的銅盆內,這才轉身對林弈說道:“趕緊洗洗吧!不能喝就別喝,喝得大醉淋漓的,還吐了人家一身!哼!”說着,便甩下兀自有些發懵的林弈,便要出帳。
“多謝……”林弈忽地記起還沒道謝。於是慌忙轉身想跟紫盈道謝,卻只看到紫盈掀帳而出的背影,林弈尷尬地拱着手,無奈地苦笑了下,便朝那盆熱水走去。“難道昨晚是這小丫頭,扶着自己回來啊?要不然,她爲什麼要抱怨我吐了她一身?呃……”林弈盯着銅盆熱水裡的白毛巾,微微出了陣神,連忙晃了晃腦袋,就着熱水清洗起來。在這冰天雪地裡,要燒一盆這樣的熱水也着實不易,林弈用暖烘烘的毛巾洗着臉,心下亦是一股暖流涌過。
“喂!趕緊洗,你們那些什麼將軍的,都在等你去商議事情呢!來看了幾回,你睡的跟死豬一樣,都沒好意思叫你起來!”紫盈忽地又掀帳,伸進小腦袋,冷不丁地說了一句,竟讓林弈嚇了一跳。
“我的姑奶奶,你怎麼老這麼神出鬼沒啊!”林弈手裡拿着熱乎的白毛巾,銅盆裡的熱水竟被他弄灑了一大半,無奈地苦笑道。
“哼!”紫盈卻絲毫不理會林弈的狼狽樣子,輕哼一聲,便又縮出帳外了。
林弈搖搖頭,把身上濺溼的衣袍輕輕擦拭乾淨,這纔出了軍帳。帳外此時已是暖陽高照,營地裡來來回回都是在忙碌的人們。“他孃的,我的確真能睡,這都快日頭西斜了!”林弈仰頭看看冬日,自嘲了一句。
這時林弈便見鄭浩從前面帳篷拐角處轉了出來,大步匆匆地朝自己走來。
“上將軍!”鄭浩見林弈在軍帳外站定,欣喜地遙遙一拱手道。
“老鄭,有事?”林弈見鄭浩緊鎖的眉頭,詫異地問道。
“崔將軍想要和你談談九原軍舊部的去留問題!”鄭浩低聲說了一句。
“哦?那好啊,請他們安頓好這些牧民,便隨我等南下,殺出一片江山,重建我大秦帝國啊!”林弈微笑着說了一句,其實他昨夜便想與崔鵬談談此事,只不過昨夜衆人實在太過高興,一時沒控制住,竟讓他們把自己灌醉了,這纔沒說成。
“沒那麼簡單!”鄭浩卻是搖搖頭輕嘆一聲說道:“崔將軍說他們有始皇陛下留下的遺命,輕易不得擅離九原!還有就是在此地的隴西皇族頭領,與那位姓佘的隴西將軍也不同意,在此時南下復國!”
“哦?如此說來,此事有點複雜了?”聽到鄭浩所說,林弈的眉頭也跟着緊鎖起來。
“上將軍,邊走邊說吧!他們都在中軍大帳等着你過去一同商議此事!”
“好!走!”林弈點點頭,便讓鄭浩在前領路,自己心下飛快地思慮着崔鵬等人爲何不肯同意南下復國。
林弈住的那個帳篷離新建起來的九原軍中軍大帳不遠,兩人走了片刻,便看見一面高高飄揚的秦字大纛旗矗立在一座兩三丈高的中軍大帳跟前。帳門口站着兩名手持長矛、身穿皮袍的甲士,見林弈兩人走來,連忙挺直了身板,扶着長矛啪地一聲齊齊打了個軍禮。
林弈與鄭浩掀帳而入,便見偌大的中軍大帳內坐着九原軍的崔鵬、邵正磊,隴西軍的佘江、榮柏飛以及隴西皇族頭領贏殤五人。這幾個人在昨夜慶功宴會上,都與林弈見過面,所以林弈並不陌生。迎面將臺之上屏風前的主將大案空着,顯然是爲他這位上將軍而預留的。
“上將軍!”見林弈入帳,崔鵬等四位將軍齊刷刷地起身拱手道。那隴西皇族頭領贏殤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體態微顯矮胖,跟着崔鵬等人站起身來,只是淡淡地一拱手,卻並不開口招呼。大概是因爲他覺得身份雖然不是真正的皇族族長,但也不會如何遜於林弈這位上將軍的緣故罷了。
“諸位請坐吧!”林弈朝衆人點點頭示意,不客氣地大步走到主將大案後,對衆人虛手一請,卻並不在意贏殤的不敬之意。
“謝上將軍!”幾位將軍高聲一謝,便又齊刷刷坐下,鄭浩也在邵正磊左下首坐定。
“諸位,我聽鄭司馬所言,諸位似乎並不贊同舉兵南下復國的提議。本將軍有些不明白,諸位到底爲何拒絕這個能挽救我帝國命運的提議?”林弈輕叩着將案,掃了帳下衆人一眼,淡淡開口問道。
“啓稟上將軍!”崔鵬率先拱手開口道:“並非是九原軍膽敢違抗上將軍軍令,而不南下血戰復國,乃是因爲九原軍奉有始皇陛下留下的遺命,不能擅離九原半步,所以屬下才不得已拒絕南下軍令!”
“哦?有始皇陛下遺命?如何本將軍卻不知曉?”林弈皺眉問道。
“此道遺命原是始皇陛下駕崩之前,提前快馬送到當時的九原軍主將王離將軍手裡的。王離將軍率軍南下協助章邯老將軍平叛之時,便把這道秘密遺命交給屬下保管,並叮囑屬下務必按照始皇陛下的遺命行事!”崔鵬正色回道,說着便回頭對副將邵正磊吩咐道:“邵將軍,請出始皇陛下的遺命,請上將軍過目!”
“諾!”邵正磊拱手應聲,便從身後取出一個有些鏽跡斑斑、尺餘長六寸寬的銅盒,起身恭敬地捧到林弈座案上。又從懷中取出一支形狀怪異的青銅鎖匙,插入銅盒暗孔,略一旋轉,便聽得咔嚓一聲,銅盒應聲彈開,露出裡頭一方微微泛黃的羊皮捲紙。邵正磊恭敬地捧出那方羊皮捲紙,遞給林弈說道:“請上將軍過目!”
“鄭司馬,你來把始皇陛下的遺命念給大家聽!”林弈接過那方羊皮紙,有些發愁自己不識得這秦篆古字,遙遙瞧見靠近帳門口的鄭浩,心下一動便假意要讓衆人一起聽聽始皇陛下的密旨,下令鄭浩過來替自己念一念。
“諾!”鄭浩連忙快步上前,躬身接過那方羊皮捲紙,側身站立在林弈將案旁便開始獨特的厚重秦音,朗聲讀起那到遺命來:“秦始皇帝特詔:帝國九原大軍肩負抵禦北患匈奴之使命,無論中原有如何不測風雲,即或是帝國危急,九原大軍亦不得離開陰山半步,當爲華夏族守定北疆,不使胡患南渡陰山,而致華夏族生靈塗炭……”
聽着鄭浩字字鏗鏘地念着秦始皇留給九原軍舊部的遺命,林弈臉色逐漸陰沉下去,那顆原本因大勝匈奴而有些熱血沸騰的心,也漸漸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