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古樓外,到處飄蕩着大紅燈籠,古樓內,到處都是鮮豔的大紅綢緞。這般喜慶的氛圍,可是在這古樓之中,卻沒有一個人有着喜慶的表情,他們個個神情凝重,不苟言笑,與這喜慶的場面格格不入。
夏凝裳靜靜坐在昏睡的燕景瑞身旁,仔仔細細爲他穿上大紅喜袍,火紅的緞面襯得燕景瑞那張猶如謫仙般的俊彥愈發的熠熠生輝,夏凝裳看着燕景瑞,燦爛如星光般的眸中溢出一絲的暖笑。
“我早就知道你長得俊,曾經無數次想象你穿上這大紅喜袍該是什麼樣子,卻萬萬沒料到,會是這般的光景。你瞧,你長得那麼俊,這眉,這眼,這鼻,這嘴,沒有一個不是好看的。”
夏凝裳一邊說着,一邊伸手緩緩拂過燕景瑞的五官,觸手溫潤而又滑膩,惹得夏凝裳心頭一陣顫慄。
“上官子逸,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高興嗎?”
這時,青靈踱步進來,她望了一眼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燕景瑞,道:“小姐,都準備好了。”
夏凝裳回過神,衝着青靈緩緩點了點頭。青靈上前一步,拿起放在一旁的喜服,又仔仔細細的替夏凝裳穿戴起來,眼裡也不禁含了一層的水汽,她嘟囔道:“小姐,您個上官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眼下好不容易能拋開前塵往事,怎麼就又遇上了這般的事情呢?”
夏凝裳低頭,看着身上鮮豔如火的喜服,眸間神色沉浮不定。老天不公,但總算還能圓了他們其中一個的念想,但願此生,陌紫幽能替代她好好的照顧上官子逸,只要上官子逸覺得幸福,她即便是魂歸九天,也能含笑九泉了。
南宮幻黎被陌紫幽推着進來,一臉黑沉之色,“小師妹,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夏凝裳轉頭看了一眼南宮幻黎,又轉眸去瞧南宮幻黎身後的陌紫幽,“安無恙那邊也準備妥當了?”
陌紫幽無聲點頭。
夏凝裳這才轉身,小心翼翼的將躺在牀上的燕景瑞扶了起來,青靈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夏凝裳推開。
“他是何等倔強高傲之人,這種事情,他一定不想假借他人之手。我一個人能行的。”
青靈抽噎了一聲,抹了把眼淚,再不敢上前一步。
……
大紅喜燭,搖曳不定。一張碩大的囍字帖在正中間,旁邊是兩把太師椅,示意爲夏凝裳與燕景瑞的高堂。
夏凝裳盯着那兩把太師椅瞧了半晌,最終抿脣,一語未說。
她與燕景瑞前世的親人盡數沒於東勝,此生此世的高堂卻遠在天邊,到底想要有一個十全十美的儀式還是太過奢望了。
“南宮,你是我的師兄,就坐在高堂的位置上吧。”夏凝裳衝着南宮幻黎說道。
南宮幻黎撇了撇嘴,他有千萬個理由不想坐上那個位置,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小師妹一旦下了決定,想要輕易改變,太難!既然如此,他也唯有真心祝福了。但願,老天開眼,能夠給小師妹一個絕處逢生的氣運,
他願意吃齋唸佛,跟着青葉那廝好好誦經唸佛一百年。
心裡這般想着,南宮幻黎最終還是示意陌紫幽將他安置到了高堂上的那把太師椅上。
莫一站在燕景瑞的身旁,將一簇團花的錦緞綁到了燕景瑞的手腕上,這纔將另一頭遞給了夏凝裳。
他眉目緊蹙,欲言又止。
夏凝裳淡淡瞥了一眼莫一,只道:“此間事了,還望你能看在我救了你家主子的份上,多加看顧幾分安定侯府。”
莫一神色囧了囧,“凝裳小姐,此事即便您不說,我也會照做的,相信少主亦是會將安定侯府當做恆王府一般看待。”
夏凝裳這才接了那段團花的錦緞,將燕景瑞扶到了莫一的懷中。
在場諸人沒有一個是輩分高過夏凝裳與燕景瑞的,因此這祝唱重任便又交給了南宮幻黎。
南宮幻黎顫着嗓音,隱隱帶着絲哭腔,道:“新人一拜天地。”
夏凝裳轉身,望向碧藍的荒漠天空。
莫一忙攙扶着昏睡中的燕景瑞,亦是面朝石樓的大門。
“拜!”南宮幻黎託長了尾音,輕顫着說道。
夏凝裳朝着大漠深深的伏下了身子,莫一忙一手託着燕景瑞的腰,一手按住燕景瑞的臂膀,深深彎腰。
“新人二拜高堂!”
“拜……”
“夫妻對拜!”
“拜……”
“禮成!”
隨着南宮幻黎尾音落地,夏凝裳的一顆心終究砰然跳動了起來。上官子逸,今世,我藍釉終於成了你的妻!
一滴清淚悄然從夏凝裳的眼角滑落,她從莫一的手中接過燕景瑞,轉眸環視衆人一圈,又再次深深鞠躬,“今日多謝各位成全了我的一番癡夢!”
胭脂,青靈,陌紫幽頓時掩嘴無聲哭泣。
南宮幻黎抽噎了一聲,衝着夏凝裳嚷道:“快去洞房,快去洞房!麻蛋,老子這腿怎麼挑這個時候不中用,老子還想着要鬧洞房呀!”
催人淚下的場面頓時被南宮幻黎的叫嚷聲打破,衆人又是一陣連哭帶笑。
……
夏凝裳帶着燕景瑞回到鋪着大紅錦緞的婚房之時,安無恙已經將一個碩大的木桶放滿了熱水,她見夏凝裳進來,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原以爲,你會將他害得很慘,卻沒料到,最終你卻是他的救命稻草。”
夏凝裳淡淡瞟了一眼安無恙,冷聲道:“出去,我喚你之時再進來。”
安無恙撇了撇嘴,但還是乖乖退了出去。
待安無恙退出婚房,守在婚房之外的青靈立時拍出一道勁氣,磅礴靈力傾瀉而出,瞬間將婚房包裹了個嚴實。
渡斷情妖蘭之時最忌受到打擾,因此,這是夏凝裳早前便吩咐了青靈的,要爲這個房間暫時結下一層屏障。
房內,終於再無一人打擾。夏凝裳將燕景瑞放到牀上,自己則走到木桶邊,輕輕探手試了試水溫,不溫不火,高高好的溫度
。
試完了水溫,夏凝裳這才轉身,復又走到燕景瑞的身旁,臉上騰起一坨潮紅,緩緩伸手,小心翼翼得去剝她方纔剛爲燕景瑞穿上的大紅喜服。
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脫落,夏凝裳只覺得臉紅心跳,她伸手按下急劇跳動的心臟,看着漸漸呈現在蒸騰水霧之中的男子軀體,心頭顫顫。
“上官子逸,你說,你要是知道我和你的第一次,是我主動的,你會不會笑話我?”
夏凝裳輕輕將燕景瑞扶起,觸上他那滿身的傷疤,忍不住又是一陣心顫。
“上官子逸,前世你最是珍惜自己的那身臭皮囊,怎麼轉世成了燕景瑞,卻這般對待自己?”
夏凝裳衝着燕景瑞輕聲問道,一邊抱着燕景瑞,將其慢慢沉入木桶之中的溫水裡。
做完這一切,夏凝裳這纔開始脫自己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夏凝裳脫得很慢,不止是因爲羞澀,大概還有着一份竊喜,也有着一種儀式般的莊重。
畢竟,今日這一切是她前世從未敢奢想的。
“嘩啦”一聲水聲響起。
夏凝裳將自己也沉入了水中。蒸騰而起的水霧中,夏凝裳猛然催動體內的靈力,靈力被催發至極致,透過夏凝裳與燕景瑞上下連接的通道瘋狂旋轉起來。
靈力在兩人的周身大穴遊走的奇快,而燕景瑞本性使然,竟本能地探出雙手,將夏凝裳緊緊摟入了懷中。
夏凝裳一邊忍着劇痛,一邊催動靈力遊走兩人的體內,一層薄汗不經意間佈滿了全身。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朵藍幽幽的指甲蓋大小的花從燕景瑞的膏盲之間顯現。
夏凝裳心頭一凜,愈發極致的催動靈力,引着那朵藍色小花隨着她的氣流緩緩移動。
燕景瑞,因爲夏凝裳的動作,眉頭漸漸舒展,呼吸聲愈發的急促。
時間緩緩流逝,那朵藍色的小花終於順着夏凝裳的靈力流入了她的體內,就在斷情妖蘭進入夏凝裳體內的剎那,夏凝裳以極快的速度從燕景瑞的身上離開。
木桶之中,燕景瑞因着夏凝裳驟然離開,本能得一陣劇烈動作,夏凝裳當機立斷,一掌按在他的心口,喝道:“燕景瑞,趕緊運功調息。”
隨着夏凝裳的厲喝聲響起,一股輕柔的暖流涌入燕景瑞的奇經八脈,燕景瑞在那股暖流的作用之下,本能的盤腿運起靈力來。
見此情形,夏凝裳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隨手拿起地上的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一拐一拐地走至牀邊。牀榻上的大紅喜袍靜靜躺着,夏凝裳微微發了會怔,最終還是強迫着自己轉移了視線,拿起早已備好的素淨衣服穿戴整齊。
安無恙,還在屋外,她與陌紫幽,還有未完之事!
屋外,衆人凝神屏氣,見夏凝裳出來,神色俱是一緊。
南宮幻黎瞬時哀嘆一聲,面目皆灰,語氣哀嘆道:“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
安無恙冷冷瞥了一眼夏凝裳,道:“你還吃得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