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當真好!”東海霸主怒極而笑。
地下,一隻七八長的綠石龍龜四肢被千年寒鐵困鎖,軀體幹扁,全身精血已被抽空。
屍體觸手尚有餘溫,顯然剛死不久,東海霸主伸手,合上它睜圓的龜眼:“兒子,爲父這就爲你討回公道。”
他的聲音很輕,很慢,很溫柔,但聽入其它人耳中,卻是那麼的心驚膽戰,本能轉身四散逃亡。
“逃得掉?”
一隻龜殼平空而出,殼背上符文閃爍,陡然綻放綠光,將一干人圈鎖在其中。
那是東海霸主的本命法寶,用進晉後褪化的龜殼煉製而成。
緊接而來一連串驚呼,龜殼的綠光由淡轉濃,衆人不由自主被攝入殼裡,要命的是這隻龜殼在收取一大羣人後,內部空間不斷縮小。
如果說最初衆人在想用什麼法方脫離,那麼此刻僅求守好腳下半尺空隙,不被擠成肉乾。
血一滴滴由殼內流落,澆注在幹扁龜屍身上。
“龜道友,老夫月傾南,月族族長,請來旁邊月華殿一坐,此事疑點頗多,再過兩天就是老夫四百大壽,屆時賓客如雲,我月族再怎麼蠢,也不會將令郎藏在皇宮之中,並且在這個時候動手,還請道友深思,莫中他人算計!”月傾南人未現身,隔空喊話,阻止了東海霸主進一步殺虐。
“你是說殺我兒子另有其人?”東海霸主反問,舌頭在龜殼上一舔,血珠滾入喉中,人類修士的血液,當真是妙不可言。
“沒錯!”月傾南人沒來,他派出一隻蛇頭鳥尾向跟隨,雜物殿一切盡在眼中:“因爲月族傳承地的存在,皇宮是不允許建造地下宮牢,你細瞧,地宮周圍牆土色澤尚淺,開挖時間不過半年,而你的兒子,也剛好在這段時間出事,老夫懷疑此乃有心人針對月族下的借刀殺人局,憑你的實力,殺死我等輕而易舉,不過你確定殺死我們之後,你兒子就能瞑目嗎?”
東海霸主臉色陰沉似水,他輕哼,放了鎖困龜殼內的一干人,大步踏向月華殿:“倒有幾分道理,行,先留你們一條賤命,傾南小子,希望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應。”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月傾南陪笑,主動執起桌邊酒壺,替他倒下一杯紅色酒液。
東海霸主將杯提起,眉心突然一皺,伸出舌頭輕舔,啪地一下摔落酒杯:“好膽,竟敢用我兒子的血液炮製血酒。”
百血一酒,百滴精血才能釀製一滴血酒,釀製一杯血酒至少要抽取兒子十分之一血液,怪不得他軀殼幹扁,血管幹枯。
“請息怒,此酒是小徒所貢,老夫事前並不知曉,否則也不敢拿出來。”月傾南暗道不好,臉當場變色,厲聲道:“朱子揚,還不速速交待,此酒是如何得來?”
朱子揚一臉驚懼,此時此刻,再蠢也知曉,他落入啓俊傑的算計,捕殺通天霸主兒子的幕後真兇是長風門。
坦白或者隱瞞,結果都一樣,眼中流露悔意,爲了權勢力地位,他
背叛了師傅,臨死前,坦白就當是補償吧。
“霸主大人,我知道是誰殺了你兒子。”朱子揚深深吸上一口氣,正待繼續,神識突然傳來劇痛,目光變得呆滯:“算計殺害你兒子的,正是我師傅月傾南。”
月傾南氣急敗壞道:“朱子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朱子揚哈哈笑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是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吧?你說過只要我能將小通天霸主誘惑上岸,並將它囚禁在地牢供你抽血,就會放走我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可是她們死了,被你的妹妹,我的正妻殺死了,不守諾的人,我爲何要幫你隱瞞,你不知道吧,是我關閉法陣並了結生不如死的小綠石龍龜,哈哈!”
說完迅雷不及眼往頭頂一拍,臨死前,眼神恢復清明,他在心中低喃:“蓮兒,我來陪你們母女了。”
死無對證,月傾南這次真的是百口莫辯:“陰謀,陰謀,這絕對是個陰謀,龜道友,請你冷靜冷靜,莫被細作誤導!”
“誤導?便是誤導又如何?”東海霸主恨聲道:“今天,你們都得爲我兒子陪葬!”
最後那個葬字帶着無限殺意噴薄而出,九階妖獸實力驚人,盛怒下的音波形成一支支利箭,在場武師武王一下傷亡過半。
在場沒人是九階聖獸的對手,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解釋能得清楚,月傾南雙手結印,月形圖騰飛出,鑲嵌在月華殿牆上的月神畫像當中,與它眉心彎月重疊。
他不結印還好,這麼一來,通天霸主對朱子揚的話又信上幾分,體內氣息瞬間暴漲,猶如地獄殺神臨世。
轟!
靈力磅礴形如波濤,滾滾而來,煞氣沖天。
就在氣浪即將衝到月傾南身前時,牆上月神倏地睜開雙眼,目光化成兩道光束照耀在地上,濺起一圈圈漣漪。
其中一圈漣漪快而迅速來覆蓋到月傾南身上,將煞氣包裹融合。
東海霸主發現地面在高升,準確來說是唯獨他腳下所踩泥土在凸起,長年深居海底並不代表不知事,它知道,人類居住的地方有各種各樣陣法,憑藉這些法陣,可以秒殺實力高出身數倍的敵人。
一力降十會,不精通法陣,最好是趁它未發動時,以萬鈞之力破解,它左腿狠狠一跺,腳下凸起一下被踩平。
這麼容易破解?東海霸主臉帶懷疑,突然間,一股渾厚威猛的靈力由地底深處自下而上狠狠撞來。
大小與他兩次攻擊共發出的靈力相當,它們經過地脈淬洗,變得更精煉,更渾厚,同時威力也更加大。
嘩的一聲,天花板破碎,東海霸主被自己發出的力道反彈至半空,哇地一下噴出一口龜血,受傷不輕。
“蠢烏龜,整天就知道吃吃睡睡,撿到陣法大全也不去研究,活該被法陣反噬!”紀念剛像是早有所料,兩手相合,掌心一按一搓,一面鏡子應聲化成粉末。
與此同時,盛裝血酒的酒壺也化成粉末,鮮紅酒液滴滴滾落
,在地上綻開一朵禁忌紅蓮。
“王爺不看了?”
“沒什麼可看了,剿滅大陣殺不死九階聖獸,月傾南只會開啓防禦法陣,綠石龍龜進不去定會帶兵攻打,我們等即可。”啓俊剛問起別的:“剛一那邊情況如何?可曾發現月蕘行蹤?”
心腹手下搖搖頭:“沒,我們在各個出口監視的人也沒發現,應該還躲在天妖山脈深處。”
紀念剛勾起無情薄脣:“她是寒月宮弟子,守護海冥國是本職,責無旁貸,再躲也躲不了幾天,你再從中域那抽兩個武尊過來,本王總覺得此趟截殺不會太順利。”
“是!”心腹手下退卻。
正如紀念剛所料,老綠石龍龜陰溝翻大船,被陣法彈連皇城鄰近城市都進不去,氣唬唬返回水晶宮。
“來人,給我細細搜翻,將那本陣法大全找出來。”
哼,小小一個陣法豈能攔阻他的復仇之路,以他老龜的聰明才智,學陣法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東西到手數百年,早不知被他扔哪個角落。
不過嘛,他別的沒有,就是手下多,調蝦遣蟹,差點沒把水晶宮翻個底朝天,終於在一個廢棄水晶牀底找到此書。
所謂陣法大全,裡邊東介紹一點,西解釋一點,說的其實都是同一個陣法。
紀族研究萬年,雖沒能將它成功破解,不過兩將進攻吃透了不少弱點。
東海霸主越開心情越暢快:“哈,原來陣法防高不防低,八階以上的妖獸都進不去,我東海四五階海妖多的事,不過它們離開水戰鬥力減半,有點麻煩!”
他又翻下一面,那是一幅浪濤洶涌,無數蟹蝦手握鋼刀奮勇殺敵圖,看到上邊解說,眼睛突然一亮:“大海一怒,可移山碎石,可淹沒平原,如果海水能夠淹沒海冥國,我的手下豈不是戰力倍而猛?”
寒月宮法陣還沒海冥國強,在紀族說和人到前來,月傾南寧願窩在皇宮,不過這一次顯然運氣沒上一次好,中域月族聯繫上紀家,他們遲遲沒回復。
彷徨中,他突然收到不好的戰報,東海霸主興戰,明禮城以外所有都城都被海水淹沒,人員傷亡嚴重。
他的那些跟班長老也留在了皇宮中,妹妹月傾香擔憂道:“哥,海妖來勢洶猛,攻到皇城只是遲早問題,我們月族子民大多聚集在皇城鄰近,若是傷亡太大,怕是日後不好交待吶,中域那邊還沒聯繫上人嗎?”
“沒,那邊回覆是調查,真要攻擊來,只能激活護國令箭,不過出去那幫人怕是不能及時趕回來,到時候上戰場的還不是你們這些人。”月傾南嘆道:“早前白齊國和寒冥國出事,我們都找藉口沒派出戰力,估計他們也會有樣學樣,哎,妹妹,你說月漠天那幫人是不是事先知情,不然咋一個個溜得賊快。”
果然,興兵踏平邊城後,海妖們開始征戰海冥國內陸,此時明禮城外已是一片汪洋,東海霸主輕易借勢,將海水送入內陸城市中,同時還有一羣磨刀霍霍的海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