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守武把人一丟,取出一塊毛巾抹抹雙手,在對方冒火的眼神中扔落地面,道:“我家主子交待屬下傳句話,聽好了……”
他一字一句道:“己,所,不,欲,勿,施,予,人,不要一面口口聲聲說着宗門弟子犯事不應累及家族,一面對李月娥家族施加壓力,不就逃了個身具青蓮武魂的女子麼,犯得着隱隱躲躲藉口連篇,真當那天到場的人都是傻子吶。”
奉命揭開木氏家族直欲隱藏的真相,守武揚長而去,至於消息走光後,水木宗會不會因這事起矛盾,他管不着,也懶得管。
一干人坐着飛舟回到天蕩山,戰月蕘把李家父子交由水叔安排,帶着李老太和李夫人來到山頂北辰無悔住所。
果然不出守文所料,北辰無悔僅出手幫她接續斷筋,他道:“斷筋已接上,丹田那條裂縫恕老夫無以爲力。”
李夫人習慣主宰,聞言搶聲道:“娘什麼時候可以醒來?不是說只是凍暈麼,怎麼還昏迷不醒?先要聽聽我娘是怎麼個說法。”
李老太是先是重傷後被凍暈,守文先起喂下那枚益元丹在路上已起作用,李老太神智早已清醒,北辰無悔略施幾針,人就睜開雙眼。
她睜眼後,昏濁的眼珠轉動,當看到戰月蕘時,流淚道:“蕘兒,我的心肝寶貝,奶奶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近來可好,有沒有受委屈?”
顯然一副慈祥老太惦記孫女模樣,守文守武同時扭頭,臉上滿是嘲諷,戰月蕘目光變冷,她平靜道:“李老太可是想起李月娥姑娘了?我不是她,我叫戰月蕘,莫認錯人。”
博取同情的哭聲嘎然而止,李老太臉上閃過一絲窘然,耳根臊熱心底羞得慌,她女兒適時插話道:“媽,北辰無悔的意思是隻接好斷脈,不治丹田,這樣的話,以後只能使出一半修爲的功力,你看……”
她對這些一竅不能,身爲曾經官太太,大小宴會去得多,察顏觀色成爲日常所需,從幾人明裡暗裡眼神中曉出,對方並未盡全力,語氣夾帶幾分不滿。
然而她沒想過,李老太就算知道那又怎樣,修復丹田的藥材有多珍貴,身爲修士,豈能不知曉,如果月蕘是她孫女,無悔說不定會忍痛出血,問題是人家不認這個奶。
“能接好斷筋就很好了,無悔前輩,小女不懂事,還望你莫要跟她計較,老身在此謝過。”
北辰無悔豈會跟一個無知愚婦計較,他道:“謝就不必了,接下來三個月最好不要大動,聽蕘兒說她曾在貴府住了五年,算是欠下不大不小的人情,答應帶你們離開羅天國,守文,看李家父子吃好飯沒,吃好帶上來,讓他們商量下準備去哪個國家。”
這些人,北辰無悔不想繼續跟他們共室,看着噁心,其他人也深有同感,留下水嬸夫妻陪守院中,其它人返回山腰院落。
路上,北辰風雲跳起來戳戰月蕘腦門,不爽道:“看看你,濫好心,都撿回些什麼垃圾,一羣喂骨頭還嫌上面肉少的白眼狼。”
“人心總是歪的,嫁入北辰府一事不怪他們的話,總覺得欠他們一份情,當年李老太收留教導我五年,不幫他們過這一關,我會有心魔。”
手中銀鞭一路悶悶甩飛不
少野草敗葉,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殘不忍睹,誰都看出她心情欠佳。
“怎麼啦,從看到這根鞭子後,你一直怪怪的,不喜歡就扔了,不就一件把玩法器。”
北辰風雲奪走鞭子,戰月蕘沒搶回。
“你說月語落爲什麼不願將功法傳承後輩?”
想了許久,也沒猜透她的用意,既然不願留下,爲何又要通過那樣的方式傳承,戰月蕘曾經希望每一個見過月語落畫像的月族子弟,都得到一份相同的口訣,然而理智告訴自己,根本不可能。
她真的適合修學鞭法嗎?
“因爲沒遇到合適的傳人,很多人死後都不願將核心傳承留下,後輩能不能得到,只能看機緣,以後見多就不奇怪了。”
聞言一怔,戰月蕘露出古怪表情,小跑回院子躲進房間,北辰風雲緊隨其後。
守文守武雙雙聳肩攤手,在北辰無悔的追問下,一個說好朋友光臨,一個說大姨媽來了,說完兩人對視哈哈大笑。
戰月蕘那症狀,可不就是每個月那幾天,心情非常差,總做些自己都覺得蠢的事情麼,就連北辰風雲也是這麼想的,他手按在她腰腹間柔聲道:“很不舒服吧,躺下我幫你揉揉。”
“什麼呀,你纔不舒服別哩。”戰月蕘聽得莫名其妙,但很快就悟出話中意思,她拍掉那隻作怪的小手嗔道:“少瞎猜,我是在想,月語落幹嘛傳給我一篇研究不透的口訣,我真適合學鞭法嗎?”
北辰風雲眼珠倏地瞪圓,他雙手握上戰月蕘肩膀,失聲道:“你得到傳承了?是不是叫葬花訣。”
很少看他這般失態,做什麼事好像都事先算計好一般,戰月蕘點點頭,煩惱道:“得到有什麼用,都看不懂。”
“我的蠢豬豬。”
北辰風雲扶額呻吟,拉着她的手來到廚房,指着高高壘起的柴薪道:“喏,這堆柴就好比月語落的鞭法,現在她把這個交給你,要把它放到同樣高度,應該怎麼做?”
他拿起最頂端那根遞到她懷中,戰月蕘想也不想,掐訣用靈力穩穩將它託在空中。
上方一羣烏鴉飛過,北辰風雲喃喃道:“真搞不懂,月語落在上古集智慧美貌於一體,挑傳人的眼光,爲什麼這麼差,更可悲的是,那人名字跟我老婆同名同性,哎,上天果然是平等的,完美無缺的人在某些時候,眼光總是會出現誤差。”
戰月蕘把木柴另一端指向北辰風雲脖子,惡狠狠道:“說,你想怎麼死,清蒸還是油炸?”
本就心氣不順,又被心上人暗諷,火焰又熾熱幾分。
“我有說錯嗎?你就不會動腦想想我爲什麼提這個問題,以什麼爲參照物麼?”
她轉過身子不理睬,打定主意今晚不許他進門,那六階陣盤不是歸自己所有嘛,偶爾用來防防狼也不錯。
小人兒轉轉眼珠,北辰風雲就猜到她想什麼,六階陣盤憑他的實力,不是破不了,只是那動靜忒大了點,況且把那玩意毀了,日後蕘兒用什麼防身?
他舉手投降道:“小生有錯,請夫人原諒,這就告訴你答案,不要生氣好不好?要是你聽了不滿意,晚上用小鞭子揍我好了,爲夫絕不反抗。”
那豈不是在玩SM,戰月蕘差點笑出聲來,臉上漾出大大的笑容,當然,此笑非彼笑,她還在生氣呢,沒有接過他示好的銀鞭,嗔道:“還不快說,在等什麼。”
“看,這就好比一座塔,我給你那根木頭就好比塔尖上的明珠,現在你手中只明珠,如果說要它重現風姿,那麼你要做什麼事情?甭告訴我,參加拍賣會自己花高價拍回!”
講着說着,他又開起玩笑,戰月蕘肘子一拐,嬌嚷道:“什麼嘛,我是那麼笨的人嗎?當然是給它重建一座塔羅。”
她猛然醒悟,驚喜道:“你是說我要從基礎學起?”
“沒錯,她的鞭法揉入神識和幻術,要想領悟,首先要學好基礎,這些我想月族藏書中有指點,你回去多多翻閱,記住,世家大族教導後輩,是不會幫他們鋪出一條康莊大道,否則他們永遠都無法超越前輩,遲早淪落,這也是許多人不肯留下核心法訣,寧願靜待有緣後人或毀滅在歷史長河中。”
取過鞭子,仔細拭去上面殘留汁液,就像對像心愛珍寶般,出來大半年,戰月蕘頭一次迫不及待想回宗門,北辰風雲看出她心所想,輕擰鼻尖笑罵道:“小沒良心,想回寒月宮了是不是?用完老公就想甩一邊。”
“哪有。”
戰月蕘眼梢一橫,黑白分明的大眼含情帶春,粉腮飛起兩朵霞雲,端是嬌媚,北辰風雲心兒癢癢,上前想把佳人摟中懷中,狠狠採擷紅脣中芬蜜。
然而,身高是個硬傷,頭頂纔到佳人胸腹,豆腐看得着吃不着,滿臉懊惱,戰月蕘樂得咯咯直笑,玉指戳開他腦門,順帶捏上兩把:“弟弟,乖,咱們去看看李家那些人,選好國家沒有,還得替他們買房子備身份玉碟呢。”
小兩口在廚房打情罵俏,守文守武恐遭池魚,連同老爺子一起轉回山頂小院,看到兩人時,一個個露出古怪笑容。
戰月蕘見狀忙問道:“怎麼,莫非他們提出些過份要求?”
幫是幫,她本人對李家人並無太大好感,換個國家玉碟給點銀子供李老太養老沒問題,別的……她可不是觀世音菩薩,有求必應,例如找到李月娥並幫助她之類,想都甭想。
守武冷哼道:“對我們來說,難於登天,對你來說小事一碟,我看吶,那家子人是吃準你心軟好欺。”
“什麼要求?”
兩人沒問答,直接推開廳門走進去。
北辰無悔山頂獨院只有三間房,一間丹房,一間睡房,另一間就是客廳,李家一羣人全坐在廳中,看到戰月蕘進來,李老太臉色一喜,但是當看到她身後黑着臉的守文守武后,笑容怎麼都綻放不出來。
戰月蕘懶得跟他們寒暄,開門見山道:“不知李老夫人等可曾選好容身國度?早一天辦好手續,也早一天請爺爺出手醫治。”
“選好了,懶得走太遠,就羅天國邊上的海冥國,月族屬國,申請玉碟什麼都簡單。”
戰月蕘恍悟,難怪他們會黑着臉,這要求還真是厚着皮臉吶:“你們難道不知道,海冥國不收外姓人當子民嗎?”
李夫人搶着答道:“這不是有你嘛,你堂堂月家嫡系,辦幾個玉碟難不成還有人敢爲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