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透過鏡面,看到她真心喜歡那隻烈火鳥,想着反正養不活,送她總好過收屍,你以爲辜秋山現在還肯花兩千靈石買下它?”
即便肯,他也不願賣,三萬靈石買來的幼崽,兩千靈石賣出,他又不是腦抽筋,賣了對方也不覺得欠下人情,相比起來,送給月蕘划算多了,養不活當沒這回事,養活了怎麼說也是個善緣。
他拼搏半輩子,在東荒也算有了根基,沒想太多,日後也就這樣了,可總得替後輩們想想,這兒地盤也就這麼大,眼界開不到哪去,中域纔是他們的天空。
重孫瞧着天賦不錯,覃東明不打算讓他加入寒月宗,寧願送他到亂灘城另尋出路,寒月宮輸送過去的精英,成名後即便成爲內貢奉,說到底還是個下人,想脫離烏龜殼還得看下一代人有沒本事,亂灘城附近上百宗門,過半不屬於家族式宗門,在那即便資源沒寒月宗這麼豐富,他日成長起來也是個主子。
月語薇當年那場豪賭下得好,爲保她和北辰風雲力抗整個家族,所有人都笑她傻,結果呢?人家現在脫離家族的箝制,瀟瀟灑灑去中域,他不求太多,他日在中域照料後輩一二即可。
當戰月蕘懷抱烈火鳥回到傳功堂,月如音他們已離開,她又飛向住所,院內空間不足,三個小傢伙都在院外空地上玩耍,球球是第一個發現她到來的,衝過來板着小臉,擡起肉乎乎的小手‘狠狠’摸了下戰月蕘屁股,噘嘴道:“姨姨壞,不守時,球球摔疼了。”
球球母親月紅娘慌忙把她拉開,斥責道:“球球,不許亂來,姨姨是有事來不了,再說明明是你不乖亂動纔會摔下飛飛,怎麼可以怪罪姨姨,快道歉。”
球球扁扁嘴,噙着兩泡眼淚委屈道:“好擠,明明是哥哥先踩到球球的腳,明明不是球球的錯,哇!”
戰月蕘汗顏,她也知道自己在靈獸峰擔擱了不少時間,出來已近傍晚,還以爲月如音是請其它人幫忙把孩子們馱回來,沒想到……
蹲下身子把球球摟在懷中,如幼年媽媽哄自己般輕拍她的背脊道:“球球乖,不是你的錯,是姨姨的錯,姨姨來晚了。”
小傢伙沒理會,恁是哭得稀里嘩啦,傷心得不得了,戰月蕘掏出灰雕玉符,用根繩子掛在她胸前,擰擰她的鼻尖哄道:“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姨姨沒趕回來,是去替球球買禮物了,瞧,是隻大飛飛,漂亮不?”
灰雕玉符只有成年人三指來長,戰月蕘特意請靈獸峰弟子在面上雕了一隻巨大的灰雕,雕刻的人手法很好,看起來活靈活現,球球僅看一眼,就喜歡上,小爪子捏着它不放,掙脫戰月蕘懷抱找人現寶去了。
兩位兄姐在邊上看得眼饞,渴望的眼睛盯着戰月蕘不放,小嘴乖甜喊道:“姨姨,姨姨!”
戰月蕘笑笑,再取出兩塊同樣刻着灰雕的玉飾一人一個。
當然,正品只有一枚,後面兩塊是高仿品,小孩看不出真假,月如音一眼就看出來,她臉泛紅潮,扶着球球的肩膀嚴肅道:“
球球,祖姑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怎麼可以隨便收別人的東西,快,還給姨姨。”
鳳眼掃向兩個年長,厲聲道:“你們也是,不但不勸住妹妹,還一個接了一個,回房裡面壁,不到吃飯時間不許出來。”
三個小傢伙哇地一聲哭了,抽抽咽咽抓着玉牌走向戰月蕘。
戰月蕘拍拍他們腦袋瓜子,笑道:“我們家鄉有句俗話叫長者賜,不可辭,我來這麼多趟都是兩手空空,難得送他們個小禮物,如音長老,你不會這麼不近人情吧?”
“唉,你是故意挖坑讓我跳!”月如音嘆道:“這份情我承了,收下吧,孩子們,自己回房抄口訣十遍,以後不許再犯。”
三個小傢伙蹦蹦跳跳跑回房,戰月蕘等人走進客廳,月紅娘手在圍裙上抹了抹,倒了杯熱茶遞過去,道:“吃過飯沒?在這裡吃完飯再回去吧。”
“啾啾,啾啾!”
戰月蕘還沒開口,站在她肩膀的小紅鳥迫不及待開始叫嚷,買下來時,管事連圈禁籠子也一併相贈。
飛行路上,戰月蕘瞅着可憐,餵了它小半杯靈泉水,沒想到本來奄奄一息的半死鳥,卻一下來了勁,先是用喙和爪子不停啄和踢籠門,看她沒反應,又張開翅膀不停拍打,時不時嘴裡還發出啼鳴。
戰月蕘買下它時就沒想到收服馴成戰寵,瞧那那般鬧騰,以爲它想離開,沒想太多就打開籠門,結果它出來是出來了,卻跳上肩膀蜷着身子睡大覺,這會醒了,不知又想幹嘛。
月如音臉上露出震驚,道:“這隻莫非就是覃峰主花幾萬靈石買下來的五階烈火幼鳥?聽說不肯吃東西,養不活,你把它買下花了多少靈石?”
聞言才知道她肩膀上的鳥兒來頭這般大,難怪管事送她時臉上寫着你賺翻了幾個字,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說出買價:“一百塊,覃峰主只收了來回路費,說不想看它死在跟前。”
不過瞧它生龍活虎的樣子,離死,冒似還有很遠一段矩離,不光戰月蕘這麼認爲,月如音也是這麼個想法,她略一沉吟,目露毅然,吩咐道:“紅娘,你去幫彩花一起做飯,多做點,有客人,月蕘,你跟我過來。”
她領戰月蕘來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法禁才道:“月蕘,我不知道你是爲何而來,爲什麼想法鞭法,也不想過問,但有一點你記住,鞭類神通在東荒確實沒落了,但不代表捨棄,不管你多麼渴求得到高階鞭訣,都不要進皇宮接受傳承考驗,更不要在皇宮擔任職務,哪怕有事去皇宮也不要靠近廢虛花園,明白嗎?”
“還有,此時你汲汲可危,烈火鳥活着的消息一旦傳出,對你有害無益,在它擁有戰鬥力前,不要曝光,紅娘那我會跟她說清楚,你院子大,回去關着不讓它出來,對外說死了就好,它情況擺在那兒,有覃峰主幫着遮掩,沒人會懷疑。”
戰月蕘點頭:“知道了,謝謝,晚輩回去就把鳥兒關起來。”
“啾啾!”烈火鳥不滿抗議。
戰月蕘拒絕妥協
,抓到手中擡眼前道:“要麼我到天妖山脈把你放生,要麼你乖乖呆在第三進院子,沒我允許不許亂飛,自己選擇一個!”
烈火鳥飛回肩膀,鳥頭埋進翅中不再鳴叫,顯然是選擇第二個,月如音咋舌道:“它能聽得懂?”
獸類靈智生長慢,尤其是妖獸類,瞧那身板出生頂多不到半年,智商已不遜成年馴服靈獸,莫非是烈火鳥中的王者?覃東明它日知曉後,不知會不會後悔。
小烈火鳥把頭埋進翅膀後,就一直沒有擡起來,就連大夥吃飯也沒再發出索食啼鳴,就像裝飾品般,直到戰月蕘離去,都沒再引起關注。
給了月海梅一整天的時間,戰月蕘以爲她會把院子整理清潔好,誰知回來仍是一團糟,前院還好,本就不太亂,中院簡直不堪入目,殘果剩渣酒壺盞杯到處都是,這還沒什麼,最噁心的是到處都是破布片,粉紅桃豔,顯然是女子裡面專用布,地上橫七豎八放着助興專用道具,那場面比妓院還要不堪。
呼吸間甚至能聞到靡靡放縱後特有的味道,顯然剛散場沒多久,院內只有月海梅一個人忙活收拾,嘴裡碎碎叨唸個不停,始作俑者月海斌懶洋洋依靠在柱子上,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姐弟倆看到戰月蕘進來,弟弟隨即把臉一歪,裝作沒發現的樣子,姐姐咬咬下脣,看了眼毫無響應的弟弟,吶吶道:“月蕘,你回來啦,不好意思,我今天沒在宗門,剛剛纔回來,昨天有幾個許久不見的朋友過來,喝了點酒頭暈暈的,散場時沒來得及整理,今天又沒空,你放心,整理起來很快的。”
她打開儲物袋,掐訣把周圍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收進去,手裡拿塊抹布走向涼亭石桌。
“不用費事擦了,亭子我準備折掉,椅子什麼的也會換成木的!”
想到月海斌領着一幫人在上面行那些事,戰月蕘還能留它們在自己家纔是怪事,等這對兄妹一走,她就去安置殿找人,統統換掉也就百十枚靈石。
月海梅很不好意思地哦了聲,想到進來時看到的那些,臉倏地漲紅。
她沒說話,她弟弟也沒說話,還是戰月蕘主動開口:“把門禁符還給我吧,趕了一天的路,好累,想早點休息。”
月海斌臉色一僵,走到姐姐身後捅捅她的腰。
“那個,月蕘,我還差點點晉升武師,你家這麼大,能不能把第一進借給我?”月海梅提這要求時,頭都不敢擡起來,臉色一路紅到耳根:“我可以給你租金,就當租給我們家,幫個忙可不可以。”
戰月蕘嘆氣,她想給彼此留個面子,然而……
“海梅,我不是剛剛纔回來,在發訊符給你時,我人已經到這了。”
月海梅臉色倏地白了,默默取出門禁符遞過去,小小聲道:“對不起,月蕘。”
戰月蕘接過手什麼話也沒說,送姐弟倆離開院子,走到外面,月海斌一個耳刮子甩向月海梅,怨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等着回去被娘處罰吧,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