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怎麼哭了?”顧竹寒慌了手腳,立即從懷中掏出布帕給她擦淚。
黎致意也不客氣直接接過顧竹寒的手帕開始抹淚,“我這不是感動嗎?我潛伏在敵方陣營兩個月,天天過得提心吊膽,好不容易拿着這些重要的信息逃回來了又被別人當做奸細那般抓起來,你說我能不哭嗎?”她說着,哭得更大聲了。
顧竹寒心中一滯,一時無言,知道她爲了拿到這些重要信息孤身一人身在敵方兩月肯定是每天都惶恐不安卻要又裝作強顏歡笑毫無異樣,這樣的間諜日子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過的。
只是,她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她既不是軍人也沒有義務去做這種事情,爲什麼要去敵方的陣營擔當臥底,冒死取回這些情報回來?
黎致意也覺出顧竹寒的疑惑,她停了哭,走至放至地圖的桌子之前,伸手細細撫摸那上面她用炭筆一筆一劃畫出來的地圖,那模樣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驕傲,反而帶有一股沉重。她忽而轉頭,對顧竹寒說道:“你肯定疑惑,爲什麼我要自討苦吃去做這種事情對吧?”
“是,這是我疑惑的地方。”顧竹寒也不避諱,直接說道。
“肖興是我黎家的仇人。”黎致意只簡短答道,而後她不再多說,換了話題,臉上還帶有微微的羞赧,“你方纔既然看了我的身體,那麼我以後就一直跟着你了。現在我應該不用住地牢了吧?我可以到哪裡睡一覺?真是累死我了。”
“呃……這個,黎姑娘……”顧竹寒暴汗,怎麼現在的姑娘家都這麼隨便啊,都不問過我願不願意就將她自己許配給我?雖則說我是長得玉樹臨風人神共憤了一點,但是也不應該這麼快就投懷送抱吧?
“怎麼?你不願意娶我?嗯?”黎致意挑眉,就在顧竹寒猶豫的那麼一瞬間她已經將自己的長髮給重新紮好,完全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她臉上的易容應該早已經被水洗去,現在露出的臉容清純如夏初的出水芙蓉,讓人眼前一新。
只是她說出的話霸道又帶着微微的強勢,顧竹寒暗暗撫額,黎致意以後絕對是一隻母老虎!
“黎姑娘,你知道我是從帝京來的欽差,我在帝京早已有了婚約,而且我今年剛好年滿十六,看黎姑娘的樣子應該比我大了兩歲左右吧?”顧竹寒爲了擺脫黎致意,不得不說出自己有了婚約這個事實,反正她並沒有撒謊,她的確是和李邃有了婚約,而且她的年齡應該也比黎致意小,這兩個理由應該充分了吧?
“誰敢和我搶男人?”黎致意瞪圓了眼睛看着顧竹寒,眸底涌起怒火,“還有,欽差大人,我告訴你,年齡對於我來說不是問題,你可別拿這個來拒絕我。”
啊姑娘啊,怎麼你說出來的話這麼驚世駭俗啊,顧竹寒頭疼,究竟是我穿越過來的還是你呢?
她不欲與她多說,此時門外的敲門之聲傳來,緊接着是梅開的聲音傳入,“紀大人,我們現在能不能進來?”
“可以了。”顧竹寒應道,心中想梅開真的是救星。
門“吱呀”一聲開了,梅開和繆可言應聲而入,他們以爲會看見屋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除了看見黎致意淚痕未乾,臉色微微鐵青之外,其餘的一切正常,哦,不,他們還看見桌子上多了一塊形跡可疑的米黃色長布巾,上面密密麻麻好像塗畫了不少東西。
“紀大人,這個歹女子沒有對你做出什麼吧?”梅開試探性地問道,畢竟有些時候眼見不能爲實。
“哼。”黎致意斜睨了梅開一眼,眼神十分不屑。
“沒有,”顧竹寒答道,“黎姑娘是好人,這回當真幫了我們大忙,”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束胸布,“這是她埋伏敵方陣營兩個月得回來的對敵方的詳盡資料,我剛剛粗略看了一下,發現上面有肖興陣營的所有佈置,搞不好還能夠找到凌璟的藏身之處,將他們一網打盡。”
“她有這麼厲害?”梅開狐疑地看了黎致意一眼,而後上前翻開那塊布巾看了一眼,由於溼過水,又沒有及時拿出來晾曬乾淨,是以那塊束胸布皺皺巴巴的,像是鹹菜一般,梅開當先注意到的是這塊布巾不像是一般布條那麼粗糙,這布巾總有點曖昧的感覺滲出。
“這布巾是從她身上哪裡找到的?”他禁不住問道。
“黎姑娘她是女扮男裝去的敵營,你又曾經搜過她的身,你說我能從哪裡找到她的布巾?”顧竹寒委婉道出答案,梅開僅是疑惑一瞬,瞬間恍然,想起這是黎致意的貼身衣物還是穿了不知道多久的,放在布巾上的手頓時縮了回來,他飛速掃了黎致意的胸前一眼發現原本平坦的胸部又變回正常,耳根終於可疑地紅了。
顧竹寒含笑看了梅開一眼,轉而看向黎致意,“黎姑娘,你說你哥哥是黎致遠,你失蹤了兩月有餘,現在終於回來了,就不回家看看他?”
“還是先緩一緩吧。”黎致意臉容僵硬,語氣遲疑,這副模樣分明是十分不想看見黎致遠。
顧竹寒也不強迫她,這份地圖是她畫的,若然她在研究的時候遇到不懂的地方,那麼可以及時問她,這樣倒能省下不少時間。
她點了點頭,對繆可言吩咐道:“可言,那就勞煩你給黎姑娘在行館裡安排一處住處吧,儘量離我近點就行。”
“好的,我知道了。”繆可言立即又擔當起顧竹寒私人管家的角色,對黎致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將她請了出去。
顧竹寒看見這尊大神終於出去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卻看見梅開一臉複雜地看着自己。
“幹嘛?”顧竹寒問道。這麼一鬆懈下來,她便覺得自己的過敏又犯了,於是她趕緊走到桌子前研究黎致意帶回來的重要信息,轉移幾下注意力。
“你們方纔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的,而她又要脫衣服什麼的,你們二人豈不是……”梅開遲疑道,神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