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裳兒看着跪地狂笑的任天,心中泛起一絲駭然,如果他真的是雲歷嘴裡的藥師,那麼暗組便有多了一個極其富有殺傷力的人,這雲歷的暗組,究竟是有多大的勢力。
胤裳兒轉過身,發現雲歷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胤裳兒趕緊踩着馬鐙,急急的向前奔去。
如果不是滿路的荊棘,誰也不會想到,這景色秀麗的山裡,居然這麼難走。
胤裳兒望着看不邊的羣山,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早在宇豐國成立的時候,這冰靈城附近的山,便滿是野獸,說野獸其實也只是些豺狼虎豹罷了,後來官府派人清繳,到現在留下的也不多了。
那時候的冰靈城還是近似荒涼的城池,因爲胤炎王爺的部下聚集在此,所以這城郡也漸漸繁華了起來。
胤裳兒望着天邊,只見雲層間烏雲泛起。胤裳兒拉起馬繮,擡起右腿便跳下在了地上。原本走在一旁的雲歷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驚訝的問:“怎麼停下了?”
胤裳兒眯起眼睛,看着天邊厚厚的雲說道:“不消兩個時辰便會有大雨潑向這山邊。”
果然不出胤裳兒的預料。肆虐的狂風突然呼嘯在整個山林,這山風,就似野獸的咆哮一樣。胤裳兒緊了緊衣服。一旁的雲歷突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胤裳兒。
“如若不找個山洞,今晚我們全都得被這野獸吃了。”胤裳兒說完便拉着馬繮往前面走去。
“譁”一場大雨如期而至,胤裳兒幾人快速往山林裡跑去。碩大個山林竟然沒有一處能躲雨的地方。胤裳兒望着樹林深處,有一絲絕望竟然從心底浮起。
“就這吧,不走了。大樹底下先躲躲。”雲歷將衣服脫下,披在胤裳兒的肩上。
雖然這磅礴的大雨,真的讓胤裳兒有些絕望,但是肩上的衣服,還是暖的。
大雨一直下了三個時辰,四個人被雨淋的沒有一絲行走的力氣。如若不是這雨,胤裳兒他們還會有很大的危險,山林裡的野獸也被這大雨趕回了樹林深處。
大雨剛停,雲歷和江喚兩人便起身去四處尋找能生活的柴火,樹林只留下安梅子和胤裳兒兩個人,安梅子看着自己家的郡主。慢慢的靠在郡主的身邊。
二人莫不作甚的在原地待了好久,胤裳兒終於開口說話了:“梅兒,你倆在一起了麼?”
安梅子雙目暗淡,盯着鞋邊的青草回到:“沒有,我也不曾說什麼。”
胤裳兒聽到這樣的結果,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心想着,自己雖然不喜歡江喚,但是安梅子很喜歡他,看着江喚歸來的身影,胤裳兒突然覺得好生心痛。
胤裳兒轉臉望向天邊的盡頭,烏雲已經消去,天上泛起層層魚尾。心中豁然清澈起來。如果復國成功了,歸田回鄉也是好的吧。
也許是這場大雨的緣故,將胤裳兒幾人淋得都沒了說話的興趣。雲歷靠在大樹下躺着,胤裳兒依偎在雲歷的懷裡,終於,胤裳兒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照這樣的速度,我們還要多久呢?”
雲歷還是抱着胤裳兒,沒有一絲動作。只是要了搖頭。。
胤裳兒知道雲歷也不想要這天下,可是這國家好像也真的快滅亡了,自己的父王還在邊疆。這可如何是好。
清晨的陽光照進這山林,一切也是美好的開始。雲歷醒來的時候,胤裳兒並沒有在身邊。雲歷默不作聲的站起來,只間胤裳兒蹲在一旁燒盡的柴火旁邊。
“做什麼呢?”雲歷望着胤裳兒,卻看到胤裳兒手裡竟是她從來沒有摘下來的吊墜。
胤裳兒突然淚眼朦朧的看着雲歷。
“怎麼了?”雲歷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將右手一拉,胤裳兒便順勢倒在自己的懷裡。
“我總覺着這吊墜,好似一種信物。”
其實雲歷是認得這吊墜的,只有南疆的巫女纔有,這吊墜上的月牙,便是巫女的象徵。她可以揮之南疆的千萬巫師,可是一想到這裡,雲歷的心還是落寞了,他不想胤裳兒涉險。
胤裳兒盯着久久不說話的愛人,突然轉身走到自己的馬邊,雲歷望着她笑了笑,將還在沉睡的江喚二人叫起,一同向冰靈城走去。
多虧了昨日的一場大雨,胤裳兒幾人纔沒有遭到野獸的攻擊,還不到半晌的功夫,一座好似土堆的城門便出現在四人面前。
胤裳兒望着土堆一樣的城門,眼裡的眸子漸漸皺起。
冰靈城早先是個美麗的城市,冰榮帝國總是率大軍騷擾這富饒的地方,原本的城市也漸漸落魄,時間久了,也快成了廢墟。
剛進城的時候,突然見一羣商隊從西北方向趕來。
雲歷看着一旁發呆的胤裳兒,伸手拉了拉胤裳兒的一角。
胤裳兒雙眼緊皺看着來人,入眼的是幾個金刀大漢,隨行的是一羣駱駝。駱駝上面全部是一些布草。
爲首的金刀大漢頭戴麻布裹巾,身上的披風滿是風沙,如果不細看,不會發現大漢的腿部藏有兩個匕首。
金刀大漢走近這城門,“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吐沫,這吐沫也被這風沙掩
了進去。
胤裳兒幾人隨着這幾個大漢一同走近了冰靈城。還沒走出多久,便看到前面有好些人圍在一起。
金刀大漢其中的一個人突然說道:“是這官府又搞了什麼花樣麼?”
胤裳兒聞聲望去,看見幾個衙役在集市的門柱邊上粘貼着告示,還沒走近,便又聽到一個金刀大漢說道:“邊關緊張啊,咱這商隊怕是不好過啊。”
雲歷扭頭看着這幾個人,突然向前走去,彎腰作揖的說道:“幾位大漢可是去冰榮帝國的商旅?”
一個金刀大漢望着雲歷愣了愣,突然面色一轉的看着雲歷笑道:“可是去冰榮帝國,這位兄臺,你不似本地人,怎麼也要去冰榮帝國?”
雲歷低頭說道:“沒得,在下本是這遼城醫館裡的小廝,這幾位可是在下的親戚,是要去這冰榮帝國購些藥草。”
這大漢突然哈哈一笑:“看你等也不像商旅,這醫館也說得通,可是這邊關,實在緊張。”
江喚突然走到大漢面前,從懷裡掏出了五個金錠。大漢望着金錠雙眼微眯的說道:“雖然,我不曉得你們的真實來歷,不過這過關完全是沒有問題,但是雪山,我等不保證有沒有危險。畢竟我等也不好把握。”
雲歷又抱拳說道:“有兄臺這句話便好,這雪山我等自有辦法。”
胤裳兒不懂他的辦法是什麼,但是這大漢既然答應了雲歷,那麼這接下來的路,應該能好走一點。
大漢聽了雲歷的話,哈哈一笑說道:“在下巴登,這是都是我的兄弟。既然這樣,那就同行。”
說完,大漢擺了擺手。雲歷他們便很順利的加入了隊伍。
凜冽的北風一直在呼嘯。金刀大漢遞給胤裳兒他們幾件隨行的衣服。胤裳兒見雲歷換好了行裝,還真的像異鄉來客,就連安梅子也笑了。幾人說說笑笑的和金刀大漢一路同行。
“哈克蘇,你知道麼?我們聖女說了,宇豐國就要滅亡了。”
不知道人羣裡是誰說的話,傳進了胤裳兒的耳朵裡。雲歷聽着這聲音也不住的皺了皺眉。
“噓。。。。你小心點,這話怎的敢說呢?你怎的知道這裡有沒有朝廷的人?!”
胤裳兒往那兩個男人的方向撇了一眼,卻也沒有在意。擁擠的人羣也因爲這一羣商隊變得更加熱鬧起來。
忽然天邊飄來一片紅雲,原本熱鬧的集市沒有一個人敢說話。所有人都齊齊的跪在地上。
“哈倫莫蘇!”
胤裳兒有點難以置信的盯着這些人,轉頭看向金刀大漢的時候,他們也齊齊的跪在地上。雲歷見狀,趕緊拉着胤裳兒一同效仿。
過了好久,擁擠的人羣又恢復了一片盎然。
“你們不知道吧。這冰靈城的百姓都信仰洛神。這洛神便是冰榮帝國的首領。而這哈倫莫蘇,就是萬歲的意思。”金刀大漢首領回頭望了望雲歷四人,若有所思的說道。
胤裳兒不禁的點了點頭,想着還要路過的三個城池,心裡面不由自主的感嘆道。“其他三個城池會不會像這一個一樣,信仰冰榮帝國呢?”
如果說馬兒跑的快,那麼這駱駝也算是快的了,大漠的邊緣,沒有什麼可以比的上駱駝的腳程。胤裳兒坐在駱駝的背上,不住的眺望遠方。
望不到邊的大漠,連一個人家也沒有,灼熱的日頭照射在荒蕪的沙草上。若是沒有足夠的水源,怕是出不了這大漠的。
突然一陣狂風呼嘯。遠方的沙丘被硬生生的捲起。許是這風力太大,連商隊也受到了波及。
金刀大漢突然跳落駝背“手把手拉倒一起,別被風沙吹散了!”
雲歷幾人見狀,趕緊把手扯在一起。最遠端的江喚。一隻手拉在駱駝的繮繩上。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彷彿在死神的到來一樣。
狂嘯的風沙一直翻卷着,大漠裡的黃沙被漫天颳起,再落下。原本黃沙覆蓋的地方竟然被刮出了骸骨。漫天的風沙另胤裳兒幾人睜不開眼睛。只感覺腳下的沙土越埋越深。胤裳兒心中大驚:“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那麼。便會被這惡劣的天氣吞噬了。”
黃沙整整颳了兩個時辰才停止。胤裳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腳下的黃沙已經不見了,可是她竟然找不見一直握着她的雲歷。胤裳兒歇斯底里的喊着雲歷的名字,這才發現也許可能只有自己被風沙捲走。
胤裳兒抿着乾裂的脣,喉間的嘶啞竟有點喘不上氣。胤裳兒絕望的跪在地上哭泣起來。突然聽得遠處飄來駝鈴的聲音。胤裳兒趕緊擡頭望去,這一望便看到這商隊便是雲歷幾人的商隊,趕緊急急的跑過去。還沒到跟前,就見雲歷騎了駱駝匆忙的從遠處趕來。胤裳兒真的是太過驚喜了,一下子撲向雲歷的懷中。
“沒事,我在的。”雲歷擡手擦了擦胤裳兒的眼睛。轉身從駱駝的行囊裡拿出水遞給胤裳兒說道。
“小口喝,我們還得走兩天才出得大漠。”
胤裳兒點了點頭,面若冰霜的將這水喝下。乾澀的喉間突然感覺一陣清涼。
駝背上的金刀大漢,突然在一旁笑了起來。
“平時也帶過這落難的夫妻,可是竟沒有人和你們倆一樣。”
雲歷笑着回望金刀大漢,卻不見這大漢早已牽着駱駝往前走去。胤裳兒在心裡又一次佩服這武林中人的爽快,這山客也如此爽快,突然因爲自己的扭捏,敢到幾分羞怯。
雲歷見胤裳兒喝完了水,將水囊又放回了遠處。抱着胤裳兒上了駱駝。而自己坐在胤裳兒的身後。
胤裳兒幾人隨着巴登的商隊,一路上並沒有碰見什麼坎坷。巴登幾人也是爲了趕路,匆匆的與商客做了交易。拿了錢便有繼續往前走。
一羣人在大漠裡行走了兩天才走出這冰靈城的荒漠,雲歷拿出懷裡的地圖。抿了抿乾裂不堪的嘴脣。嘶啞着聲音說道:“過了這冰靈城,下個城郡便是燦羅城郡了,越近邊外天氣越惡劣,等到了雪山,可是更難走的。”
沒等雲歷說完,金刀大漢的其中一個抽出綁腿上的尖刀,唾了一口唾沫,將行囊裡早已乾裂不堪的牛肉取出,一塊一塊的割着。
巴登看了一眼同行的夥伴,又看了一眼雲歷。胤裳兒與巴登四目相對的時候,巴登重重的點了點頭。胤裳兒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樹下,巴登突然回頭對胤裳兒說道:“姑娘,你們究竟是何人?”
胤裳兒看着巴登,又想起雲歷的話。眉目一轉說道:“我等遼城人士,要去冰榮帝國採購點藥材。”
巴登將頭上的麻布摘下,抖了抖上面的沙土。胤裳兒一直沒有說話。許久巴登將麻布重新放在頭上,眯起眼睛。望着遠方。
“我知道你們並不是遼城人士,我之所以這麼問你。便是邊關近日太過緊張。冰榮帝國要和那蒼狼帝國開戰。而你們非去不可麼?”
胤裳兒看着遠處的湖水,眉宇間沒有一絲猶豫的說道:“去意已決,還請壯士帶我們一程吧。”
巴登撇了撇嘴,見說服無效。蹲下腰將鞋子裡面的匕首抽出說道:“我看你漢子,像個爽快之人,也是成大事之人,這匕首你拿着吧。也許什麼時候,你們會用上也說不定。”
胤裳兒盯着巴登手裡的匕首。那金燦燦的光芒映入眼簾,匕首之中還鑲嵌着一顆祖母綠寶石。很明顯是一把價值連城的信物。胤裳兒猶豫了,她不敢接過,不是怕巴登有什麼心思,只是這東西也太過貴重了。
一旁的巴登看着猶豫不決的胤裳兒,便開口說道:“你不要這匕首,等過了雪山,還會路過一個山城。那城裡面便都是我的人馬。分開了你們可能會有危險的。待到有緣的時候,你再還我這匕首。”
胤裳兒沒想到這巴登竟然有這麼大的勢力,看巴登的衣着並不像富家子弟,高高黑黑的臉上許是被這長年累月的塵沙吹的變了模樣。
巴登望着一動不動的胤裳兒。獨自走上前去,將那金色的匕首放在胤裳兒手裡,還不等胤裳兒開口拒絕,便一個人回到了商隊中間。
其實這一幕,雲歷早已看到了,只是現在並不是雲歷應該問的時候。雲歷四人跟着商隊一路走到邊關,也快到了分離的時候。
“還有兩個城,原本是要跟你們過了這最後的城郡,可是我等真的有事在身,這商隊的貨物要在這裡賣掉,爲了不耽誤大家的行程,還是分開吧。”巴登看着胤裳兒幾人,將五錠金子還於江喚,還不等江喚推辭。單膝跪地十分鄭重的說道:“如若有緣,你們渡我等。”
雲歷見狀只得還禮,胤裳兒不明白這禮數,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
原本浩蕩的商隊現在恢復了模樣。
胤裳兒看着其他人,才發現無論是臉上還是身上早被這風沙吹得狼狽不堪。
巴登幾人離去之前給胤裳兒幾人留了四匹駱駝。望着這四匹駱駝和衣袖裡的金色匕首,胤裳兒瞬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燦羅城郡是一座以貿易盛行的城郡,四季氣候炎熱,也許是靠近這荒漠。燦羅本是冰榮帝國的一位女將領,這城市原本是冰榮帝國的。先皇在位的時候,冰榮帝國貧瘠,國主只得用三座城池免其國家的四年稅務。
如今的燦羅城郡和往日一樣,過往的人羣也都是商旅。胤裳兒看着來來往往的商客不住的在心中感嘆這燦羅城郡的繁華。
胤裳兒幾人跟着一對一對的商旅走近這燦羅城郡。首先看到的便是鐵壁般的城牆,但是並沒有看到想想中的守城士兵。
一直沒有說話的雲歷卻開口了:“現在正好趕上一月份,每年的一月份這燦羅城郡都有一次祭祀,別看這燦羅城郡主以貿易出口爲生,這裡邊有一個叫馬頭幫的組織,都是些騎着駱駝的刀斧手。燦羅城郡能有今天的樣子,也依靠這些刀斧手,而這祭祀,也是這羣人組織的。”
雲歷望着天上的太陽,好一會說道:“如若我沒猜錯的話,這祭祀應該在兩天以後,正好我們幾人也累了,休息幾天也好。”
這大漠裡三天的腳程,胤裳兒幾人確實累的不行,一聽雲歷的話也都沒有意見。
雲歷看着沒有意見的衆人,騎着駱駝一直走在前面,直到路過一個“德勝”的客棧才停住腳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