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看看對着湯藥發呆的慕二,再看看對方,眼眸裡一片警惕。
某戰神劍眉一挑一小兔崽子,鬆口!
某小孩鷹目一瞪一不行,你先鬆手!
兩雙一模一樣的鷹眸瞄啊瞄,傳達出同樣的意思,一起鬆!
於是,戰北烈鬆開了掐着戰十七脖子的手,戰十七鬆開了咬着戰北烈手臂的口,就在鬆開的一瞬間……
不約而同!
戰十七掐上親爹的脖子,戰北烈咬住兒子的手臂!
雙雙瞪眼一一卑鄙!
就在他們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迷迷糊糊中的冷夏翻了個身,緩緩的掀起眼皮。
看到的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鬆手鬆口的一大一小……
戰北烈抱着戰十七,戰十七勾着戰北烈的脖子,父子倆相視而笑,同時轉頭,笑眯眯的望着她,一派和諧。
“媳婦,你醒了?”
“孃親,你醒啦!”
“唔…”冷夏應了聲,忽然柳眉一蹙,在空氣中嗅了嗅,猛的坐了起來。
慕二呆呆的站在桌邊,將落在湯藥上的眼珠寸寸上移,在她的身上一頓,再緩緩下移,回到藥碗上,那意思很明確:喝藥。
空氣中飄蕩的這味道,冷夏自然是不會忘的,一瞬間,她愣在了牀上。
在戰北烈和戰十七狐疑的目光中,過了良久,冷夏慢吞吞的爬起身,走到桌邊定定看着慕二,發呆。
慕大神醫眼珠子左右動了動,裝死。
一男一女就這麼愣愣的對視着,不過此時,大秦戰神卻顧不上吃醋,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先不說他媳婦何時有過這麼傻乎乎的模樣,就說那碗湯藥,明擺着是給冷夏喝的,方纔只顧着和小兔崽子掐架了,也沒將這湯藥放在心上。
這會兒立馬提溜着某小孩的後脖子,隨手丟的遠遠,在稚嫩的尖叫聲中一個高蹦起來!
“愣子,怎麼回事?”大秦戰神躥到桌邊,抓着冷夏的肩頭,以千萬瓦的探照燈目光全身上下掃射一遍,緊張兮兮:“媳婦,哪裡不舒服?”
冷夏現在正處於呆滯狀態,她一字一字朝外蹦:“我……,好像有了。”
“有了?有什麼了?“戰北烈一臉迷茫,看着他媳婦那傻不愣登的模樣,不由得懷疑母獅子被愣子傳染了,再將他媳婦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急道:“有什麼……”
話說到一半,卡住了!
想閨女想的眼珠子都綠了的大秦戰神,在這一刻……
頓悟了!
戰北烈半張着嘴,保持着撅着屁股檢查的姿勢,木雕一樣一動不動。
鷹眸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眨了一下,再眨了一下,臉上神色僵硬扭曲着,不知是歡喜的傻了,還是歡喜的傻了,還是歡喜的傻了……
“有……,有了?”
冷夏明顯也還在發呆,沒功夫搭理他。
戰北烈整個人已經呈機械狀態,他轉向被丟到犄角旮旯的戰十七,極度需要確認:“聽……聽見沒“有……,有了……”
同樣因爲這個消息而呆住的戰十七,小腦袋愣愣的點了點。
於是乎,房間內的四個人,集體變成了呆子……
嘴皮子顫抖着,戰北烈定定的看向慕二:“有……,有了?”
慕大神醫的眼中一抹嫌棄閃過,腦袋幾不可查的點了一下……
只這一下,立馬讓戰北烈“嗷”的一聲蹦起來!
咻咻咻咻!
整個房間內,無處不可見大秦戰神的身影,從天上到地下,從左邊到右邊,從這個犄角旮旯到那個犄角旮旯,黑色的挺拔身影圍着房間飛來飛去,一會兒斜着飛,一會兒橫着飛,一會兒螺旋式飛,一會兒打着轉兒飛,狂風席捲中留下一片片扭曲而詭異的殘影……
鏗!
某個抽風的男人定住在慕二身前,一縷黑髮飄了下來,拂過他狂喜的俊臉。
然後,仰天一陣狂笑!
這笑聲古怪而詭異的,堪稱撕心裂肺又鬼哭狼嚎、人神共憤!
“老子有啦!”
一聲扭曲的亢奮的瘋狂的嘶吼,穿透屋內的四壁傳到小綰館中,效果自不一…
哦不,絕對是立竿見影!
嘣!
彈琴的絃斷了。
砰!
走路的栽倒了。
咣!
喝酒的杯裂了。
呃!
吃飯的噎住了。
辦事的疲軟了。
然而這些都不及他們看見的那麼驚悚……
只見三樓廂房中霍然飆飛出一黑一青兩個身影,而此時,那青色的身影彷彿世間最珍貴的寶,被黑色的身影打橫抱在臂彎裡,抱的……,非常緊!
房間中,終於反應了過來的冷夏,對着空氣茫然四顧,呆呆問:“你爹呢?”
某小孩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巴掌拍在腦門上。
丟人,太丟人了!
轟!
房門驟然開啓,一陣狂風鼓盪而來,戰北烈飛奔至牀前,將懷裡的人兒珍之重之放在牀上,驚呼道:“胎氣,胎氣啊……呃!”
他,傻眼了。
望着牀上明顯比平時更呆了幾分的慕二,他眨巴眨巴眼,緩緩的轉動脖子,看向站在桌子旁邊一臉無語的冷夏,角落裡憂鬱望天的戰十七,和房門外圍的滿滿的目瞪口呆的觀衆……
這才驚覺”
抱錯了!
鍾羽和狂風三人望着牀榻邊兒的情況,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爺,您還好這一口麼?
他們眼前黑,有人臉上黑!
嘔……
大秦戰神漆黑着一張俊臉,扶着牀板兒乾嘔幾聲,壓下胃裡汩汩翻騰的酸水,一把將慕二給扯下牀,驚呼着換上了他媳婦:“胎氣,胎氣啊!”
然後,陰森森的目光,射向房外。
門口一臉見了鬼的狂風等人,腦後一涼,脖子一縮,默默關上門。
慕大神醫從地上爬起來,淺淡的眸子裡水光氤氳,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呆呆的機械的一步步朝外走去。
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抱,竟然是個……,男人?
還是公主抱!
待慕二走了,戰北烈一邊乾嘔着,一邊“咻”的把桌上的湯藥給端了來,二話不說把準備起牀的媳婦摁了回去,極嚴肅道:“媳婦,胎氣啊!”
冷夏嘆氣,接過藥丸一口悶了。
在戰北烈緊張兮兮的目光中,扯過被子蒙上頭,她有個預感,從今往後,一直到生下了娃子,她可能,估計,貌似,也許,好像……
只能在牀上渡過了。
冷夏的預感沒有錯,從那日之後,連續一週她都被一臉盪漾的戰北烈給摁在了牀上。
某戰神化身忠犬,每天匍匐在牀邊兒,只要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必定驚叫一聲跳起來:“胎氣,胎氣啊!”
冷夏撫額,終於在百般威逼利誘之後,說動了大型忠犬,讓她下牀走一走……
不過……想下牀?
可以,我扶着你!
於是乎,一臉鬱卒的冷大殺手,就像一個二等殘廢,被戰北烈小心翼翼的扶着,聽着耳邊源源不斷永無止境的“胎氣。”邁起小碎步在房內溜達來溜達去。
房間內溜達來……
房間內溜達去……
終於,活動範圍只有一個小小的廂房的某殺手,炸毛了!
她一把揪住戰北烈的領子,黑漆漆的俏臉殺氣升騰,一聲獅子吼舌綻春雷:“我要出門!”
“媳婦,胎氣,胎氣啊!“大秦戰神的腦袋搖成撥浪鼓,堅決反對,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鋥亮的牙齒,討好道:“就在屋裡轉轉吧?”
看着他這緊張兮兮的模樣,冷夏的獅子吼也不忍再放出了。
鳳眸一轉,咂了咂嘴,嘆氣道:“這幾日來,我情緒低落、食慾不振、心中煩躁……”
每說出一個,大秦戰神就驚的一哆嗦,半響後恍然大悟,心驚膽戰道:“這不是那個什麼什麼症狀……”…
冷夏點頭,正色補充:“產前憂鬱症!”
嘶……
戰北烈倒抽一口冷氣,他可沒忘了,這什麼什麼症的最終結果,可是有可能流產的!
他霍然擡頭,鄭重道:“走,媳婦,咱們出門!”
話音落,在冷夏笑眯眯的小得意中,夫妻二人雄糾糾氣昂昂,踢着正步出門去。
就在這時,房間外一陣叮叮噹噹響起,緊跟着大門開啓,花姑娘飛速衝進來,將手裡的一張畫像“啪“一下拍在桌面上,高聲得瑟:“奴家想起來呃…呃!”
話音還沒落下,已經被大秦戰神捂住了嘴。
只見戰北烈劍眉倒豎,眼睛瞪的比牛大:“小聲點,嚇着老子的閨女,老子跟你拼命!”
狹長的眸子眨巴眨巴,花姑娘瞄向那根本就平坦的一馬平川沒有半點凸起的肚子,無語望天。
冷夏將畫像拿起來看了看,問道“就是那個鄉紳?”
花千頓時來了精神,得得瑟瑟的拉過張椅子坐下,屁股還沒坐熱,再被某個妻奴一腳踢開,把椅子拉到媳婦跟前,笑眯眯道:“媳婦,坐。”
花姑娘鼓了鼓腮幫子,不跟那不知道憐香惜玉的男人一般見識,雙手托腮趴上桌子,“奴家想了這幾日,總算是今天早晨靈光乍現,十年前,工部侍郎被滿門抄斬之時,午門外我曾與此人擦肩而過,這人給我留下印象,是因爲他當日眼睛紅腫,穿了一身素白。”
眼睛紅腫,一身素白……
鳳眸一凝,冷夏脫口而出:“麻衣?”
啪!
花千打了個響指,點頭:“不錯,他想穿的定是麻衣,但是又有所顧忌,照奴家猜測,這人和工部侍郎一家,定然有不尋常的關係。這個關係嘛,奴家是不知道的,不過工部侍郎的人……”
他站起身,扭腰擺臀媚眼亂飛:“奴家清楚內情哦……”。
戰北烈和冷夏,雙雙翻了個白眼,一個打哈欠,一個彈指甲……
花姑娘得瑟了半天,見沒一個人問他,撇撇嘴自己招了:“在先皇還是太子之時,工部侍郎之女,就嫁入了太子府,當了一個側妃,待到先皇登基,她名正言順的被封爲真妃,真妃這人並不多麼得寵,不過好在陪伴先皇多年,而且命好生了個兒子,是南韓的皇長子。先皇一生子嗣單薄,加上銘兒也只有三個兒子,一個早年夭折,一個是在先皇死前才降生,所以這皇長子一直被認爲會是儲君的人選!”
“後來先皇被花媚毒害,封了銘兒爲儲,真妃便被殉葬了,她的兒子皇長子也因着一場大病離世,自然,這大病只是個幌子,不過是暗地裡被花媚害死了!妃嬪之間多有齟齬,也聯繫到朝堂上的勢力,這不必我多說你們都明白,工部侍郎爲了獨女曾與花重立多番作對,也在花媚掌朝之時,被栽贓了個名頭滿門抄斬!”
將這些在腦中消化片刻,冷夏和戰北烈對視一眼,同時間出:“你確定,皇長子已經死了?”
花千捏着下巴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驚道:“那個柳先生,就是皇長子?”
結合花媚口中的那個中了毒卻逃出皇宮的“小賤種”再聯繫到和工部侍郎關係匪淺的鄉紳,鄉紳家的管家退休後帶着莫名出現的少年來到京城,少年隱居在南郊少與人來往,看着花媚和公孫銘的眼中,盡是恨意。
這種種種種,皆指向一個推斷……
皇長子中毒未死,逃出皇宮被工部侍郎交付給鄉紳,再由着管家帶回京城,成爲了現在的柳先生。
花姑娘皺着眉,搖頭道:“不會啊,花媚所用的毒皆是南韓宮廷秘藥,皇室裡用的毒藥,服下後絕對撐不過一個時辰,總不會摻了假吧?”
“究竟是與不是,咱們去會會他……”冷夏挑眉,“就什麼都知曉了!”
花姑娘的眼睛,頓時亮了!
他扭着小蠻腰,晃晃悠悠到冷夏身前,仰起妖媚又燦爛的笑臉兒,狗腿問:“好姐妹,會帶上奴家的吧?”
一個大巴掌抵上來,將他拍的遠遠,戰北烈撇撇嘴,望着那立馬掏出小銅鏡,整理儀容的娘娘腔,嫌棄道:“遠了點,聽說看的多了長的也會像,省的禍害了老子閨女!”
嘟起紅潤潤的脣,花千風涼涼:“若是有奴家這麼美,你該偷着笑了!”
“你怎麼知道不是個兒子?”忽然,他眨巴眨巴眼,托起腮憧憬:“還是生兒子好,粉嫩嫩的小美男呦……啊!”
花音未落,已經被人提溜起來一把丟出了門外。
砰!
房門緊閉!
大力的拍門聲自外響起:“你們不去看那柳先生了啊?”
戰北烈黑着臉,不搭理。
冷夏笑道:“這個不急,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等到他再送來邀約,咱們再去。”
“唔,到時候記得要叫上奴……嗷!”門外一聲尖叫,花姑娘的影子映在窗紙上,雙腿離地,被一隻大手,拎小雞一樣拎回房,教育去了。
冷夏轉過臉,就看到戰北烈皺眉發呆。
她走上前,摟住他的脖子,溫熱的話語吹向耳畔:“唔,那青龍寺的大師不是說了,這一胎就是個閨女。”
大秦戰神咧開嘴角,露出整齊光亮的牙齒,撫摸上她的小腹,笑的見牙不見眼。
這兩日,戰北烈一直神秘兮兮,也不盯着冷夏了,只派出小鬼頭打前鋒放哨,看着那個懷了孕的女人。
而和戰北烈不同的是,戰十七不知怎的,一直沒什麼精神,那整日裡笑眯眯的可愛小臉兒上,變成了繚繞的小怨念。
夏日炎炎,小綰館的後院裡,冷夏吹着清風仰躺在大片綠蔭下,聽着耳邊蟬鳴聲聲。
“哎……”
一聲嘆氣從頭頂傳來,冷夏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繼續睡。
“哎…”
又一聲嘆氣傳來,照着她數的,這已經是第一百三十八聲了!
終於,某殺手睜開了眼睛,掀起眼皮看向頭頂,大樹上狂風三人勾肩搭背,齊齊作鬱悶狀,這一聲聲嘆息便走出自他們之口。
閃電朝着遠處角落裡努努嘴,柳眉一挑,冷夏看去。
只見戰十七蹲在個犄角旮旯裡,垂着腦袋欺負螞蟻,小鷹眸不時的偷偷朝着這邊瞄來,小屁股彷彿招了蝨子,一會兒擡起,一會兒落下。
“十七。”冷夏開聲喚道,見他擡起小腦袋,招了招手。
某小孩眼睛一亮,做出副不情不願的小模樣,彆彆扭扭的磨蹭了過來,蹲在竹榻前,盯着她的肚子瞧啊瞧。
冷夏摸着他的小腦袋,笑道:“怎麼了?”
他仰起臉兒,癟着小嘴,悶悶道:“孃親,它在裡面麼?”
“唔……”冷夏點點頭,拉着肉嘟嘟的小胳膊,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十七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
小手輕輕一顫,小心翼翼的撫了上去,咕噥道:“十七什麼也不想要,有了它,娘就不疼十七了!”
冷夏瞪眼:“誰說的?”
戰十七垂下小腦袋,對手指:“他一直都不喜歡十七的,那麼想要個閨女,到時候妹妹是你們手裡捧着的寶,十七就是一根草,風吹雨打牆邊倒。”
冷夏皺起眉,將小鬼頭抱到竹榻上,任他窩進自己的懷裡,笑道:“至於他喜不喜歡你,這一點孃親不予置評,等你自己來感受,長大了一些自然會懂得。不論是你還是妹妹,都是孃親懷胎十個月,從黃豆那麼丁點一點一點的長成小小的幼貓那麼大,經歷痛苦並快樂的分娩,來到人世,你們都是孃親的寶。現在她還只有那麼小小的一點……”。
冷夏伸出手,比出個指尖大,看的小鬼頭一愣一愣:“這麼一點?”
她點頭,望向璀璨的雲霞繚繞的天空:“對,只有這麼一點,你也會看着她一天天長大,一直長到十七這麼大,然後更大,看着她從什麼都不懂,到能夠小小的身子在牀上爬行,從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到軟軟細細的嗓音,喚着‘哥哥”這很神奇不是麼?”
戰十七也仰起小臉兒,幻想着那個樣子,不由得彎起了小鷹眸。
就聽頭頂孃親的聲音接着道:“她會懂事,成人,在孃親和你的懷裡撒嬌,我們不只會愛她,她也是我們的責任,要疼愛她,保護她,寵她,教導她……“冷夏轉過臉,定定的微笑看着小不點:“十七會做到,是不是?”
戰十七歪着小腦袋,思索了一陣,鄭重的點了點頭,小鷹眸內含着幾分虔誠:“十七會做到!”
“告訴孃親,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冷夏鬆了口氣,揉着他軟軟的髮絲,問道。
對冷夏來說,那大師的一番話卻是半信半疑的,雖然她死後重生到了這裡,畢竟上一世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科學社會,什麼天命占上,總歸覺得是怪力亂神。
不論是兒子還是女兒,她都欣然接受。
戰十七認真道:“弟弟!”
這幾日,十七小朋友抱着科學求知的態度,極認真的問遍了周圍的所有人,到底弟弟和妹妹之間,有什麼區別。
花姑娘咬着帕子,眼冒紅心,這麼回答他:“弟弟就是像你這麼可愛的小美男,妹妹“哼。”
拓跋戎大掌一揮,“你是男人,弟弟是男人,妹妹是女人!”
鍾羽哈哈大笑:“弟弟可以和你打架,妹妹只會哭哭啼啼,唔,不過王妃和我除外!”
狂風三人歪着腦袋想啊想,眼睛一亮:“弟弟是皇上家的小太子,妹妹是越王爺家的小公主!”
戰十七實質性的比較了戰小乖和戰小纖,發現……
他喜歡和戰小乖一起玩,他們可以在學堂上一起讀書,可以爲了某個問題高聲爭論,可以打架切磋,到底是孃親的功夫實用還是師傅的功夫實用,可以一起爬樹,捉蟋蟀,甚至欺負人……而小纖雖然他也喜歡,但是不免在心裡唾棄小姑娘的哭哭啼啼,說話聲蚊子哼哼,膽子小小什麼都不敢,穿着漂漂亮亮的花裙子,身上乾乾淨淨香嘖嘖,從來不能爬……
於是,關於弟弟妹妹,這個選擇一目瞭然。
冷夏詫異的一挑眉,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於是想了想,不知道怎麼接下去的她,只摸着小腦袋道:“睡一會兒吧。”
待小不點幻想着和他打架的小弟弟,甜甜的睡了過去……
某殺手無奈望天,若是生出來的是個女兒,她是不是弄巧成拙了呢?
可是如果是個兒子,好吧,這個問題她直接忽略,若是個兒子,那個想閨女想瘋了的男人,估計會直接抱起來,丟進井裡去!
而此時。
冷夏爲了兒子女兒,戰十七和戰北烈糾結不已的時候,那個想閨女想瘋了的男人,正坐在慕二的房間內。
砰!
大秦戰神將兩件衣服拍到桌案上,朝着呆呆的慕二揚了揚下巴,那意思:選!
慕二呆呆的眸子轉動到桌面上,看見了兩件小小的衣服,一件是個手工精緻的小裙子,和當初戰北烈做的那件極爲相似,粉色的小裙子上綴滿了細小的珍珠,正中一個蝴蝶結,可愛的不得了,而另一件……
就是個破布圍成的小袍子,男裝。
那簡陋、那粗糙又那草率……
和粉嫩嫩的精緻小裙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篤篤……
食指敲了敲桌面,戰北烈一邊乾嘔着,一邊緊緊的盯着他,不放過他的一絲一毫變化,沉聲道:“二選一,速度的!”
他想了好幾天,真心覺得像這愣子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性子,要是問他,未必能問出個所以然來,聯繫到上次的事,就想了這麼一個招,是男是女,一目瞭然。
在大秦戰神看似鎮定,實則緊張到頂了天的目光中,慕二擡起頭瞥他一眼,嘴角抽動着不由想起了那天的事,亦是有點反胃的小感覺,他緩緩的拿起男士的小袍子……
戰北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兇狠的瞪着那隻蒼白的手,鷹眸內飛出一把把鋒利的小刀子……
賤爪子,得朵了!
得朵了啊!
然後,就見慕二眼中一抹小奸詐劃過,舒爽的悄悄呼出口氣……
他嫌棄的瞥了一眼小袍子,直接丟開,將小裙子朝他跟前一堆,繼續發呆。
慕大神醫選的痛快,一心想讓這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趕緊滾蛋。
大秦戰神鬆了口氣,霍然起身大步走出這讓他窒息的房間,彼此彼此。
捧着精心爲閨女製作的小小裙子,戰北烈鷹眸彎彎,嘴角大開,兩排閃亮的牙齒在日光下,閃耀着幸福滿足的小光芒,大步朝着後院走去。
等到他樂顛顛的回返了來,看到的,就是徵風中相擁小憩的母子二人。
馥郁的花香中,冷夏的睡顏絕美而安詳,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膚,被鍍上了一層柔和而耀眼的金輝,狠狠睫毛卷翹着,將細碎的陽光分害的明明媚媚,素手撫在戰十七的小腦瓜上,脣角微微揚起,某個和他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小戰神,蜷縮成一個小蝦米窩在孃親的懷裡,紅豔豔的小嘴兒徵張着,發出微弱的鼻鼾,不知睡夢中想着什麼,粉雕玉琢的小臉兒上,盡是笑意。
他站在原地看了良久,良久,一雙凌厲的鷹眸內漸漸暈染上溫柔氤氳”
放輕了手腳,悄悄的走到兩人身前,輕輕爬上牀榻,鐵臂一伸,將媳婦和兒子連帶着媳婦懷裡的閨女,盡數歸攏到懷裡,心尖兒立即被填的滿滿。
樹葉沙沙作響,一陣衣袂摩擦的聲音劃過,狂風三人默默的將這一方靜謐小院,留給了這一家三口。
夏日的清風拂面……
拂起戰北烈滿心歡喜,拂起冷夏脣角微揚,拂起戰十七夢中香甜。
這日,陽光明媚,天朗氣清。
夷城大街上,一派熱熱鬧鬧的景象,然而在這熱鬧中,有一個詭異的人影偷偷摸摸的躲在一棵樹後。
炎炎夏日,他的全身包裹在黑漆漆的袍子裡,只露出了一雙狹長的眼睛,四處亂閃着鬼鬼祟祟……
咻!
男人踮着腳尖,邁着飛速的小碎步,躥到了另一個大樹後,悄悄的探出個腦袋,打探着街道上的情景。
咻!
再一棵大樹。
咻咻咻!
冷夏終於看不過去了,回頭瞥了眼那隻古代盜版黑天鵝……
撫額望天,無奈之極。
她朝拓跋戎遞去個眼風,極有創意的花姑娘,真的不覺得這樣更加引人注目麼?
拓跋戎深吸一口氣,邁着大步走到那坑爹的東西身前,一把將他提溜出來,哭笑不得:“丟人!”
話落,直接將他抗上肩頭。
肩上的人嗷嗷亂叫着,張牙舞爪的扭動,直到一巴掌狠狠拍上他的屁股,大喝:“老實點!”
唯一露出黑布的眼睛飛速眨巴着,其內含了小小的羞澀。
花姑娘,終於老實了!
冷夏和戰北烈相視一笑,離開這對詭異的情侶三米遠,一副“咱不認識他們”的模樣,相攜朝着南郊走去。
他們開始預料的沒錯,那柳先生既然別有目的,就必定怕他懷疑的人做出什麼亂子,那日去小綰館參加美男大賽,想必也是對這全城矚目的活動起了疑心,怕有什麼掌握不了的情況,擾亂了他的行動。一旦有了這樣的心思,在定力上就已經先輸了一籌,能約見一次,那麼就會有第二次。
不過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其間隔了有半個多月之久,才第二次傳來了口信,倒是讓冷夏刮目相看,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既然已經大概查明瞭那人的身份,剩下的便是見面確認,不過那個人必定想不到,他約見的是三樓廂房裡的姑娘一人,竟然會跑去四個人之多。
因着冷夏懷孕,戰北烈是絕對不會離開她三步距離以外的,花姑娘心心念念着看美男,吵着嚷着硬要一起去,自然了,據他所說真的就只是看看,花姑娘要看美男,被氣炸了的拓跋戎當然也不會落下。
忽然,遠處一陣喧譁聲傳來。
冷夏目不斜視,忽然一聲尖細的大喝將她的步子,頓在了原地。
“咱家可是太后娘娘的人,你竟膽敢相攔?”
轉頭看去,只見那裡是一間賭坊,賭坊足有兩層看上去規模不小,兩個大漢赤裸着上身堵在門口,裡面一個白面無鬚的太監,正推推搡搡的準備出來……
太監三十多歲的樣子,跺着腳一臉恨恨:“睜大你們的狗眼瞧好了,再敢攔着咱家,小心你們的小命!”
被這麼一說,大漢的臉上有些膽怯,正猶豫間,裡面走出個二十餘歲的男人,冷哼道:“本公子管你是誰的人,哪裡的人,這天底下可沒有輸了銀子賴賬的道理!”
那公子一臉的囂張,只看面相,就是個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德行。
兩個大漢鞠躬行禮,有了底氣,高壯的身子再次將大門給堵了上。
太監推了幾下,沒推動,大喝道:“你們可是要造反,咱家要去給太后娘娘辦事,若是耽誤了,你們可負擔的起?”
“呸!給太后娘娘辦事?你這死陰人還敢來賭博?也不去打聽打聽,這天香賭坊在夷城是個什麼地方?輸了就想走,沒那麼容易的事!”
那邊一人一句,嘴裡罵罵咧咧,越說越是難聽,漸漸圍攏了不少的百姓。
花千探着腦袋瞄啊瞄,狐疑道:“那個太監奴家見過,不是花媚的人,不過是御膳房裡一個打雜的小頭目,看來是輸了錢隨口編的。不過這個賭坊我卻是知道,天香賭坊,背後的是先皇榮妃的父親,京兆尹朱孝。”
“是他?“冷夏呢喃了一句,已經想起了這個人,“那個京兆尹是個頗爲奸猾之人。”
花乾和拓跋戎齊齊看來,驚奇道“你知道?”
冷夏解釋了一番,美男大賽的那日,她命鍾羽將朝中的官員全都安排到了二樓包廂,但凡去了的,她都細細的打量過,京兆尹朱孝也去參加過。
倆人嘴角抽搐着望着她,萬分慶幸和冷夏不是敵對的關係,再一次認識到……
這個女人惹不得!
一場美男大賽原本還以爲,只是爲了吸引到花千才舉辦,沒想到竟是一箭雙鵰,這個女人,從來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
花姑娘驚歎完,撇撇嘴也習慣了,說道:“京兆尹是沒什麼,不過他的恩師可了不得,是南韓唯一的一個異姓王爺,先皇的至交好友,也是一直懷疑先皇死因的其中一人。”
戰北烈劍眉一蹙,“榮郡王?”
他點點頭,接着道:“不錯,就是他,如今已經年逾花甲,早已不理朝政,不過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卻是重的很。三年前花媚妄想稱帝之時,百官的反對也是由着榮郡王挑起了頭。”
他們聊着,那邊的對罵已經結束。
賭坊的公子氣的臉紅脖子粗,大喝一聲:“給本公子打!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閹人!”
賭坊內衝出了數名打手,將太監團團圍住,摁着就是一頓毒打。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那太監在衆人的包圍中,吆吆喝喝罵罵咧咧:”你連太后娘娘的人也敢打,你等着,你等着,太后娘娘必定不會放過你!”
公子一陣大笑:“太后娘娘?瞎了你的狗眼!本公子的父親可是京兆尹,父親的恩師可是榮郡王,便是太后娘娘來了又如何?也不會因爲你這麼個閹人,跟本公子問罪。”
那太監抱着腦袋,大喊大叫:“榮郡王早就不理朝政,你等着,哎呦”…太后娘娘會抄你全家!”
那公子看着被打的滿身青紫的太監,一腳踩上他的臉,獰笑道:“大言不慚的東西!一個閹人也敢妄議朝政?”
冷夏眉頭一皺,越聽越覺得不對。
她問花千:“你確定他只是個御膳房的太監?”
花千想了想,道“我看着眼熟,不是御膳房的,就是別的地兒的,反正絕對不是花媚的人!膽子倒是不小啊,都這等時候了,還死撐着說自己是太后的人。”
“不太對勁!”戰北烈呢喃道:“他好像是有意的!”
冷夏點點頭,亦是同感,一個小太監何以來的這麼大膽子,開始冒認太后的人也就罷了,直到現在不求饒,不逃跑,挨着打一口咬定他是太后的人,話語中分毫不讓,彷彿是故意激怒那公子。
而那公子,亦是個紈絝的東西,話語也越來越囂張,完全沒了譜。
那邊的罵戰越來越遠,已經不關賭坊的事了,漸漸轉向了太后和榮親王,尤其是那公子,一口一個榮親王,得意非常。
“等到皇上親掌了朝政,有榮親王在背後支撐着,太后在朝堂上,哪裡還有說話的份?一個女人……,哼!”
“哎呦……哎咖……皇上離着十六歲,還有六年,六年之後,榮親王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時候!”
“你說什麼?“公子狠狠踢了他一腳,狠戾道:“朝堂局勢千變萬化,也是你這個閹人能議論的?六年?太后還指不定能不能等到那時候!”
誠然這公子的意思,是也許等不到那時候,小皇帝就已經掌握了朝堂。
但是那太監,眼中一亮,在衆多大漢的毆打中,他掙扎着爬起來,將聲音喊到最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竟敢詛咒當朝太后?你說太后活不過六年!可是已經對太后有了歹意?”
公子一驚,看着這斷章取義的太監,趕忙道:“本公子沒有!我沒有……”
百姓們驚訝着望向那公子,紛紛退的遠遠,這種話,一個不好那就可能抄家滅族!
那公子手足無措的驚叫了幾句,睚眥欲裂,大喝道:“給本公子打死他‘”
“你想殺人滅口?”那太監大叫一聲,忽然衝出包圍,猛的撞向賭坊外的牆上,渾身抽搐着倒在了血泊裡。
死了!
隨着這太監的自殺而死,長街上起了一陣瘋狂的喧譁,百姓們尖叫着退開,打手們手足無措,那公子更是站在原地,完全的懵了。
鳳眸中明明滅滅,冷夏看着地面上那太監的屍體,冷冷的彎起了脣角。
三人緩緩的轉身,花千被抗在拓跋戎的肩頭,腦袋拱啊拱,做柔弱狀:“奴家好怕!”
啪!
屁股上再捱了一下,拓跋戎瞪眼:“給老子閉嘴!”
花姑娘鼓了鼓腮幫子,終於閉上了嘴。冷夏伸了個懶腰,旁邊戰北烈立馬一個高蹦起來,緊張兮兮的扶着她的腰肢:“胎氣,注意胎氣啊!”
衆人翻白眼,說笑着朝朝南郊大步走去。
他們都沒有回頭,將所有的喧譁尖叫,留在了身後……
背後的長街上,炫目瑰麗的陽光透過雲霞,將那太監的屍體照耀的猙獰異常,猩紅的血泊汩汩流動着,豔麗的冰冷的詭異的顏色,映照着每一個人驚恐的面色,清風徐徐,吹拂起大片刺鼻的血腥氣,緩緩遊走着,籠罩向夷城的每一個角落。
這南韓,很快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