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處將兩人對話聽了個全乎的尚雅靈，轉頭看齊翰漠，嘖嘖出聲，“看到沒有，王爺，這可不是你說的留下沒什麼用，有用的很，連我要拿大理寺開刀的事情都猜到了！”
而後又開始憤憤磨牙，這個半桶水仵作還真是個大智若愚的傢伙，就算之前知道他是個聰明人，可也沒想到能聰明到這種程度……
尚雅靈心裡頭怎麼就這麼不爽呢？
再有就是，聽他剛纔提起柳叔的時候，口氣平穩得很，可不像是對高官的態度。
半桶水仵作可是那種見到了高官就腿軟的主，想必他跟柳叔八成是舊相識了，否則按他的性子也不可能會這麼稱呼柳叔。
尚雅靈忽然很想了解一下半桶水仵作的日常到底是做些什麼？
想了想，她又問齊翰漠，“王爺，我先前不是讓你派人盯着半桶水仵作嗎？人呢？”
齊翰漠眉頭輕挑，啪啪輕拍了兩下手。
嗖的一下，就有一個黑影出現在齊翰漠的面前，單膝跪地，“王爺。”
齊翰漠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擡眼看向尚雅靈。
那侍衛應了一聲是，起身走到尚雅靈的面前抱拳行禮，“夫子。”
“嗯……”尚雅靈狐疑的擡頭看了眼四周，低頭看了眼侍衛，好奇的不要不要的，“你能告訴我，你們這些人都是藏在什麼地方嗎？爲啥都能這麼悄無聲息跟得這麼緊呢？王爺一招手，你們就來了，曹操也沒你們這麼快啊。”
曹操？
侍衛有點尷尬，顯然沒有適應從一個言簡意賅的主子變成這麼一個話癆又好奇心重的主子。
看他半晌沒說網，尚雅靈大手一揮，“好吧，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你不用回答也沒關係，你就告訴我這段時間對半桶水仵作的監督發現了點什麼吧。”
侍衛對這樣的問題就更加拿手一點的樣子，回答的很順溜，而且一點都不囉嗦。
就照實說了一下半桶水仵作每一天會做的事情。
除了驗屍之外，他基本上就在自己的書房裡待着，沒有什麼其他特殊值得注意的地方。
“就這麼簡單？”尚雅靈怎麼就不相信呢。
再怎麼大智若愚的傢伙，也會在生活中流露出蛛絲馬跡纔對啊。
侍衛耿直點頭，“是。”
“這樣啊……辛苦你了。”尚雅靈點頭示意知道了。
侍衛嗖的一下消失，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等侍衛走了，尚雅靈仰着頭四處看啊看，就想找到一個藏人的地方，但這四周都是開闊地帶啊，怎麼就能嗖的一下不見呢？
“奇怪，這麼快就消失了？變魔術呢？”尚雅靈摸着下巴，嘀咕。
齊翰漠看她這麼好奇，忽而出聲，“出來。”
剛纔那個消失的侍衛又出現了，這一次他身上穿的是王府下人的裝束，看模樣有些地方跟老五穿的衣服類似……
“哦……”尚雅靈就明白了。
原來這些人不只是武功高強藏在能藏人的地方，還會易容裝扮了矇混過關。
齊翰漠一揮手，侍衛再度被趕走了。
小侍衛的心裡那個叫忐忑啊。
王爺是不是對他的工作不是很滿意，不然爲什麼連續叫了他兩次啊……
心下慼慼然的小侍衛，決定從今開始更加認真的盯梢半桶水仵作，將他生活中的一點一滴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才侍衛才真走了。
尚雅靈收起了好奇心，甩着
手走在齊翰漠的前面，唉聲嘆氣，“王爺，剛纔萬雲跟我說，我註定了要成爲救世主，這個世界的黎明百姓都等着我去拯救，我要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女子了……這麼荒唐的事情，王爺你聽說過嗎？”
“你不喜歡可以不做。”齊翰漠沒有否認，只是毫不猶豫地站在她這邊。
微愣了一下，尚雅靈哭笑不得，“都說是命中註定了，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齊翰漠自小就跟在諸葛雲靳的身邊長大，他知道但凡是從諸葛雲靳嘴裡說出的話，百分之百是會成真的，故而，他沉默了。
沉默就代表着尚雅靈是真的沒有選擇的權利，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都是屁話，命運就是老天爺寫好的套路，你只是按照套路走，否則就只有撲街這一條路可走了。
尚雅靈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正要故作不在意的說兩句的時候……
身後傳來齊翰漠一貫淡漠的聲音，“無妨，你不願做的事情，本王替你做，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的不用多想，本王會護着你。”
“就算爲了我棄天下百姓不顧？”尚雅靈再怎麼女漢子也是個女的，有一個男的對自己的這麼好，不感動是假的，她眨了眨眼中的淚花，開玩笑般的說了句。
齊翰漠連一份遲疑都沒有，“是。”
“你還真是……”尚雅靈哽咽在喉，眼淚暈出了眼角，笑道，“怎麼辦呢？我現在真的好想狠狠地給你一個擁抱，可惜我都不能碰你。”
“沒關係。”齊翰漠眸光柔和了幾分，“來日方長。”
傷情真的不太適合尚雅靈，她伸手擦了眼角的淚水，仰頭吸了吸鼻子，“真好。”
再怎麼安慰自己，她覺得自己不慌了，其實在她的心裡還是慌的。
這天底下的人，千萬個家庭，都會因爲她做得不夠就遭受災難，甚至家破人亡，這真的不是尚雅靈能承受得了的。
可如今，她有了齊翰漠在身邊，突然覺得或許她是可以辦到這一點的。
兩人暫時無言，似乎是各自在思量着什麼，安靜的走了一段路。
忽然，齊翰漠開口問尚雅靈，“你如何會知道那兇徒的來歷，爲何會說東籬國是小雞國？爲何對東籬國充滿恨意？”
“……”尚雅靈怔愣了好一會兒，緩緩的轉過身看向齊翰漠，有些驚慌但大多是鎮定和信任。
她笑着反問，“那王爺覺得理由是什麼？”
齊翰漠一臉的平靜，“你不是尚雅靈。”
“是啊。”尚雅靈點頭爽快的承認了，“我不是尚雅靈，所以王爺要怎麼做？要去告訴鎮國公府的人，他家二小姐被掉包了嗎？還是說……你要替你的未婚妻報仇？說不定我爲了取代她的身份，弄死了她呢。”
齊翰漠忽然很傲然的揚了揚脣角，扯出一抹邪魅的輕笑，“本王看中的纔是王妃。”
言下之意，什麼未婚妻，只要是他看不對眼，一樣沒用。
更不會因爲這樣的原因就放棄對尚雅靈的感情。
雖然早料到齊翰漠會是這樣的反應，但尚雅靈還是很感動，至於自己真正的來歷，她還是希望緩一段時間再跟齊翰漠坦白，因爲這聽上去的確是太匪夷所思了。
尚雅靈也不拐彎抹角，笑嘻嘻的看着齊翰漠，只是這眼底的除了笑意還多了十分的真心，“王爺，你能給我點時間嗎？等我準備好了，我會把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全部都告訴你。”
“從此不再有隱瞞？”齊翰漠挑高了左邊的眉。
“……”尚雅靈
慫了吧唧的選擇了沉默。
“一切說開了，你依然要對本王有所隱瞞？”齊翰漠右邊的眉也挑了起來。
“……”尚雅靈垂死掙扎，“王爺把赤衣他們留在京城，去黎州孤身犯險，這件事你不是也隱瞞我了麼！”
齊翰漠眯了眯眼睛，幽幽道，“既然如此，等你何時對本王坦白了一切，何時本王再對你毫無隱瞞。”
“……”尚雅靈氣的磨牙。
這個男人感動的時候能感動的人稀里嘩啦，哭得像個傻子，氣人的時候又能把人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一拳就揍死這傢伙！
可尚雅靈心裡清楚，在他們的關係裡，她隱瞞了的事情要更多些，所以也只能生悶氣，不能跟齊翰漠在繼續討價還價了。
不然的話，她還不知道這貨又能說出什麼樣的話，讓她氣的心肝脾肺腎都疼！
兩人結束話題，火氣來得快，去的也越來越快了。
開始和諧的談論起那個襲擊尚雅靈的兇徒身上……
尚雅靈頗有幾分無奈，“王爺，你說那個兇徒是因爲什麼盯上我的？”
“……”齊翰漠沉默。
這些年他遭遇的襲擊太多了，如果沒一個都去查的話，很浪費時間。
“不是，王爺，我有一種感覺，這個兇徒不是因爲我跟你的關係才襲擊我的，而只是要針對我。”尚雅靈的這種感覺很強烈，那個兇徒的眼中能感覺到濃濃的惡意，不是殺氣，是惡意。
有的時候，尚雅靈面對充滿了殺氣的人，反倒覺得這樣還更乾脆一點，人家的目的至少是明晰的，就是過來殺你的。
只要你提高了警惕，加以防範就沒事了。
但是惡意就不同了……
惡意可以從很多方面來展現，可能是你身邊的人，可能是你關心的事，可能是你喜歡的東西……
若是對方的智商高一點懂得隱藏，那簡直就是防不勝防啊。
話音剛落，齊翰漠就意味深長的看向尚雅靈……
尚雅靈惱怒的白了他一眼，“我沒有瞞着你做什麼壞事，更沒有得罪什麼人好麼！”
“是嗎。”齊翰漠明顯不相信尚雅靈的話。
那副敷衍的樣子，讓尚雅靈心氣一陣不順，很快她就恢復了正經，“跟你說真的，我身上是不是有什麼連我都不知道的寶貝疙瘩被人給惦記上了啊？”
齊翰漠皺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爲了配合他的打量，尚雅靈還笑眯眯的攤開手轉着圈讓他看得更清楚，“怎麼樣，看出了什麼？”
王爺很誠實的搖頭，“沒有。”
“……”尚雅靈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點眼力勁都沒有，就不能誇我兩句身材不錯玲瓏有致麼？
嚴肅的話題又變得活躍了。
但尚雅靈心頭的困惑卻絲毫沒有消減，到底對方是爲了什麼要這麼針對自己的呢？
尚雅靈想不通的時候，丞相府上官菲的書房……
上官菲站在巫醫的面前，惱怒的瞪着他，“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那個撫子的血，我會想辦法弄到手，讓你不要輕易插手嗎？你是當我說的話都是耳旁風嗎？”
“小姐何必動怒，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小姐身體着想。”巫醫桀桀笑道，“再說了，小姐這些天不是要認真的教導那位從旁系帶回來的小公子嗎？哪還有什麼時間來管撫子的事情，倒不如讓我動手，省去了小姐不少麻煩。”
“夠了！”上官菲忍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