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西面,歐陽家。
“難得你來我家一趟,本少爺就勉爲其難的請你喝個茶吧!”
歐陽少洵將沏好的茶水推到了對面那個一臉冷厲的人的面前,貧貧一笑。
“快嚐嚐,這是我爹前幾天剛叫人從幽月國運來得新茶種,可不比你府上得差到哪兒去,可貴了呢,就這麼一小包就要好幾千兩銀子。”
歐陽少洵拿手比劃了一個還沒鋼鏰兒大小的圈圈,說得一臉痛心疾首。
帝燁冥看着這位戲精本精,不禁默默的別開了眼,大大方方的賞給了他一記……白眼!
反正花得又不是歐陽少洵自己的錢,他痛個籃子!
帝燁冥端起茶盞,泯了一口茶水,依舊一臉淡漠。
歐陽少洵見狀撇了撇嘴道:“你能不能別總板着一張臉,明明是一杯好茶,我看你怎麼跟喝毒藥似的。”
“有嗎?”
帝燁冥微微皺了下眉頭,將茶盞放到了一旁。
“那本王要怎麼喝,一直咧嘴笑着?”
歐陽少洵頓時便腦補了一下帝燁冥笑呵呵的跟着腦殘一樣坐在那裡喝茶的畫面,而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別了別了別了。”
簡直是太恐怖了,他怕他晚上做噩夢啊!
“不過本少爺今天怎麼看你有些心情不佳啊。”
雖然帝燁冥平常的時候周身的氣息就冷得嚇人,可今天歐陽少洵分明能感覺得出帝燁冥周身的氣息變得冷得要命!
“這你都能看出來,難道本王表現得很明顯?”
歐陽少洵點了點頭道:“是啊,畢竟你跟我可是從光着屁股的時候就認識了……”
“停!”
帝燁冥額角青筋一跳,這傢伙成天有事沒事就一口一個“光屁股”的,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幹什麼,光着屁股怎麼了。”
歐陽少洵登時便不服氣了,“就算小爺我光着屁股那也照樣是威風凜凜相貌堂堂!”
帝燁冥:“……”
他想,若是將來會有女子願意嫁給歐陽少洵的話,那得多眼瞎啊。
好好的一棵白菜就這麼被豬給拱了。
“快跟我說說,究竟是什麼事情能把邪王殿下惹得心神不寧的。”
歐陽少洵迴歸常態,衝着帝燁冥挑了挑眉,盯着帝燁冥的一張俊顏恨不得想要盯出什麼花來。
“本王……也不知道。”
帝燁冥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麼,因爲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有時候看見洛傾音,他會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來,搞得他十分煩躁。
“哎呦——該不會是因爲你王府裡新來的那位小王妃吧。”
歐陽少洵一針見血道,不過他看帝燁冥一副什麼都不想說的模樣也懶得繼續再打趣下去了。
“別愁了,你猜猜今天我叫你來是爲了什麼?”
“什麼?”
反正不是單純的請他來喝茶就對了。
“給你看看這個,保準你能開心起來。”
說着,歐陽少洵從懷中拿出一張被折得四四方方的紙,上面還印着一個小小的“密”字,很顯然,這是一個十分保密的信件,只不過現在被歐陽少洵拆了封罷了。
帝燁冥接過了那封信,眸光一凝。
“這上面寫的都是真的?”
帝燁冥狹長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那當然了,這可是小爺我姑姑的親筆書信,連夜派親信秘密從北域送過來的。”
歐陽少洵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咋了咋舌,而後繼續說道:
“我姑姑雖然不是醫者,但卻是我們歐陽家有名的藥師,我把關於你奇毒的事情具體和她說了之後,她便試驗了多次,終於配成了一個方子,雖然這藥方不能根治你體內的毒,但卻有助於緩解,至於這毒的真正解藥,恐怕還需要多些時日。”
話到最後,歐陽少洵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所謂的多些時日,少則一年半載,多則遙遙無期。
“沒關係,本王可以等。”
薄脣微啓,帝燁冥的眸光如清澈的水面般波瀾不驚。
數十次毒發之時的痛苦他都熬過來了,再多幾次又有何妨?
“不過,你若是真的找不到,也別太爲難自己,你上次不是說本王的身體照現在的狀況下去只剩下三年的時間了嗎,三年於本王而言已經足夠了。”
足夠……他報帝陽的仇了。
何況既然帝陽那麼有自信的給他下這種毒,那就一定是認定了他找不到解藥。
“我呸呸呸呸呸!”
歐陽少洵連忙衝着地上啐了幾口唾沫道:“你要是再敢說這麼喪氣的話小爺我立馬跟你絕交信不信,這千寒散雖然是奇毒,但又不是無藥可解,你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
看着歐陽少洵一副吹鬍子瞪眼的模樣,帝燁冥不禁啞笑了幾聲,有些無可奈何。
“好好好,那解藥的事情就麻煩你了,謝……”
“哎!”
帝燁冥正準備衝歐陽少洵道謝,卻被他叫了個停。
“先別急着謝我,你先把藥引找來再說。”
帝燁冥將目光定格在最後一行的小字上,“藥引”二字寫得端端正正,一看便知道這字是出自哪個女子之手。
“六星草,是什麼?”
“九州大陸藥草功效排名前三,但難尋程度卻是大陸第一,對於治療寒毒,骨傷具有奇效,之前龍嶽國庫裡倒是有一棵生長了六百多年的,只不過被帝陽賜給了別人。”
“誰?”
“你一直以來的政敵,右相周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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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寬敞的小路上,偶爾有三兩個行人路過,氣氛和諧一派,道路兩旁灌木叢生,不少葉子在秋風中依舊頑強的未曾飄落,只是有一簇草叢中,忽然……伸出來一隻手!
被摔進草叢裡的洛傾音只想以此來證明,她還活着。
“哎呦喂——”
聽見洛傾音哀嚎了一聲的秋霞瞬間從眼冒金星變得清醒了。
“小姐,你怎麼樣了?”
“我聰明的小腦袋瓜兒啊,我的小腰間盤啊,我的小波棱蓋啊——”
“都摔傷了?”
“都沒事啊。”
秋霞:“……小姐,你想要嚇死奴婢啊!”
秋霞怪嗔了一句,動了動身子,從草地上坐了起來,手肘間忽然穿來一陣劇痛。
“你怎麼樣了?”
注意到了秋霞微微扭曲的表情,洛傾音利落的從草叢中翻滾而出,她如今的身體素質大不如上一世,這麼一摔,身體真跟散了架似的。
“其他地方還好,貌似也沒有毀容,就是手肘這裡有點——嘶啊!”
洛傾音不由分說的按了按骨線,痛到秋霞呲牙咧嘴,眼淚直飆。
“這裡疼嗎?”
“疼疼疼疼啊!”
洛傾音經過了一番檢查之後這才鬆開了秋霞的手臂。
“還好。”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然而,還沒等秋霞的一口氣鬆完,洛傾音開口又道:
“只是輕微骨折而已。”
“啊?!”
秋霞一聽險些兩眼一番暈過去,她家小姐說話能不能不這麼大喘氣!
“嗚嗚嗚,那奴婢是不是要死了,完了完了,奴婢感覺自己體內的鮮血正在流失,八成要命不久矣了。”
秋霞一把鼻涕一把淚,洛傾音見狀忍不住眉心一跳。
“你不至於吧,只是輕微骨折,輕微……”
洛傾音強調了一下重點,雖然這是一個醫療技術極其落後的世界,但就算是重度骨折,她也有十成的把握幫助秋霞治好,畢竟她這個華夏的首席軍醫的名號可不是空穴來風,何況只是輕微骨折,並不嚴重。
可秋霞一聽這話哭得更兇了。
“嗚啊,小姐,奴婢骨頭都折了,哭一哭都不行嗎!”
洛傾音忍不住將眸光往下移了一移,那也不能……把她的衣服當成面巾紙啊。
哀嘆了一口氣,洛傾音看了看四周,發現馬車早已消失不見,八成是馬受驚了之後便自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