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臨世暴君滾開
135期無絕
東都皇宮莊嚴沉重,大理石的地面一鋪而下,皇家的威嚴繁華溢於言表,而月輝灑下,這盛世河山如蒙一層輕紗,美得如夢如幻。
葉明鏡橫抱着明羽步履穩重地走下那浩繁的幾百級階梯,完美融合在一起的那團紫影,似是在月中漫步,神態從容。
明羽擡眸,醉意微醺,雙眼迷濛,模糊的感官,卻愈發地覺得這個抱着自己的男子如霧氣般美麗妖嬈,似乎,他的存在,就是一場幻夢,鏡花水月般的虛假,泡沫般的美麗。
或許,人的大腦對着第一次遇見的東西總是莫名信賴的,葉明鏡是她醒來接觸到的第一個人,這就好比嬰兒對父母的依賴一般,沒有記憶的明羽對着葉明鏡有着深深的依賴和牽絆。
“不要騙我,好嗎?”或許是因爲醉酒,或許是因爲太累,這一瞬的明羽很軟弱,軟弱地想要抱緊身邊的一切。
葉明鏡將明羽抱入馬車,緊緊地將她安頓在懷裡,語氣一貫地可愛:“只要愛妃不離開相公,相公就不會騙愛妃的!”
明羽望着葉明鏡,重重點頭:“好!”
葉明鏡紫眸中掠過驚喜的光芒,這是明羽第一次明確迴應他的感情,真好,這個女人乖乖的樣子,他伸出小拇指,笑嘻嘻地說道:“來,拉鉤!”
明羽:“……”
那唯一僅有的一丁點醉意都被這腦殘的動作給驚走了!
明羽發誓,她絕不會做這麼天怒人怨愚蠢到極致的動作。
可她甫一擡眸,便對上葉明鏡有些哀怨的眸子,一瞬間無語,葉明鏡那神情,感覺她又怎麼欺負了他似的,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遞過小拇指,做了一回那驚世駭俗到極致的事情,拉鉤。
而且,她還情不自禁地念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天雷滾滾!
卻倏然,馬車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竟然是由寬闊的東都大道駛入羊腸小道,明羽警覺地擡眸,葉明鏡卻拉着她一個急速地翻滾跌落在草地上。
而就在明羽身後,那輛馬車“轟”地一聲爆炸,驚起一地碎屑。
好險!
要不是葉明鏡反應快,他們就隨着這輛馬車粉身碎骨了!
而一陣迷幻的花香傳來,清明的月色下,漫天的梨花飄蕩,舞到哀傷,紛繁的花瓣飄落,一名少年從萬千梨花中緩緩而來,但見他一襲白衣,不染纖塵,清冷幽寒,冰肌雪魄,白色的面巾遮面,擋住他大半張臉,帶出絲絲的神秘和疏離,卻依舊讓人覺得他美得風華絕代,遺世獨立。
少年最美的還是那對眸子,倒映着月光,如初雪一般乾淨清澈的眸子泛着淺淺點點的哀傷,悽豔絕麗,宛若驚鴻照影,孤寂幽憐。
明羽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佇立成那守候千古的雕像般的永恆姿態。
六道輪迴的顛沛流離在此刻得到安息,輾轉千年的孤寂等待在此刻得到答案。
她緩緩開口,凝着那如雪一般冰冷的銀眸,清冷的聲線,定定發問:“你是誰?”
爲何這身影如此魂牽夢繞?爲何這眼眸如此熟悉?忘川河上,奈何橋邊,我是否多看了你一眼?又或者,我們前世曾有約,約定這一生的天涯相隨?
心,在那一刻驟然揪緊,明羽從來沒有這麼緊張期許過,只爲了這個男人口中的答案,緩緩開口吐出的微薄的那幾個字,卻讓明羽止不住地靜默地去守候。
少年站立在月色之下,沒有任何動作,他的眸子望着這邊,好似看着明羽,卻又似乎不在看她。
四周戰火緊急,武器交接,叮噹聲響,火光四濺,葉明鏡護着她,廝殺迅速,手段狠辣。
而他們,彼此凝視,所有的麓戰廝殺在此刻淪爲背影,時間前所未有的靜謐。
一襲紅衣的赤煉眼眸閃過一絲陰鷙,她手中的銀針微微反射着月光,往呆愣的明羽身上飛去。
“小心!”葉明鏡擔憂的聲音響起,明羽卻恍然未覺,由着那銀針飛向她的咽喉,葉明鏡紫眸一暗,想要揮劍阻擋卻沒有時間,下意識地用身體擋在明羽身前。
充滿劇毒的銀針刺入他的胸膛,染紅了他濃紫色的長袍,他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迅速地慘白如紙,美如妖精般的男人,此刻脆弱妖嬈到令人心驚。
明羽只覺得恍然,她一個承接不住,竟同着葉明鏡摔倒在地。
記憶深處,是那樣一對空洞美麗的銀眸,宛若初雪,乾淨、清澈、孤寂,有着鐫刻入靈魂般的力量。
她一把推開身上的葉明鏡,快步走到那個少年身前,扯着他長袖的衣角,固執地尋求着那個答案:“你是誰?”
少年站立在月色裡,神色清冷冰寒,似是那融化不開的千年積雪,風華絕代,遺世獨立,有一抹傾國傾城的美。
他一把甩開明羽,轉身消逝在月色裡,背影孤寂哀傷,如一抹初雪,反射着強烈的光,令人刺痛。
許久,他清冷沒有波瀾的聲音傳來,宛若千年玄鐵般冰寒:“期無絕。”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期無絕!
明羽站在原地,守望着那一抹背影,心緒起伏不定。
而葉明鏡,躺在地上,捂着胸口,漂亮的紫眸刺痛一片。
又是那該死的令人心臟發疼的背影!
可他卻倔強地躺在冰涼骯髒的地上,一動不動,似是因爲受傷而渴求着救助和愛憐的小獸,神情倔強固執,心卻那般的柔軟。
只要她轉頭,他就可以原諒她!
只要她轉頭……
可是明羽沒有,停留在葉明鏡視線之內的仍是那一抹清麗無雙的背影,那樣華貴的亮麗的紫色,深深地刺痛人眼。
他絕望地閉上眼,有些恨恨地想,他討厭紫色,很討厭很討厭……